柳如眉淡然一笑道:“久闻贾师傅琴棋书画样样堪称雪国一流,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眉儿自然是都想学学啦!”
“谢谢柳姑娘抬举,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吧。”贾太傅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柳如眉。
柳如眉微微一笑道:“那我们便先试试琴艺吧。”说罢作了个请的手势,两人相对而坐,各执一琴。
贾太傅修长手指虚放在琴弦上,低眉垂目再不看柳如眉一眼,酝酿片刻,突然轻轻冷笑一声,手指倏然而动,琴声乍起,便如一骑铁军冲破敌营,竟带了浓重的杀气。
柳如眉侧耳聆听片刻,庆幸前世有个颇好古风的父亲,自小便着意培养自己古代人最为推崇的四项技艺,这古琴本是自己前世最擅长的乐器。
只是讶异这贾太傅其人轻狂若此,绝非简单的一个太傅而已。这琴声似有魔力,轻易地便勾引人的好胜之心,柳如眉本不想锋芒毕露,奈何她本通音韵,手指不由地重重钩出一个强音,抬头正撞到贾太傅似笑非笑的眼神,那眼神明亮清幽,直跌进柳如眉银眸深处。
柳如眉暗道不好,这琴音一定有古怪,似乎有种勾魂摄魄的力量,轻易便能蛊惑人的心智。来不及多想,手指一挑,琴音立变,一道十面埋伏从指缝中泻出,立时便有千军万马,从对方紧密的包围和邪魅的诱惑中冲出重围,杀出血路,转瞬间柳暗花明,另辟一片斩新天地。
“铮——”贾太傅的琴弦竟齐齐折断,面色瞬间苍白,身体也轻晃几下,语气中带了不可置信的迟疑:“你——没想到柳姑娘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倒象是历尽沧桑之人的反应。”
人家本来就已经历尽沧桑了呀,柳如眉心中得意,面上却越发地谦虚起来,可惜她眼眸深处跳跃着的顽皮早尽收贾太傅眼底。
“眉儿错了,请师傅惩罚!”柳如眉眉敛眉垂眸道。
“柳姑娘何错之有?”贾太傅冷冷道,“琴之一技,贾某没什么可教的,论技法贾某虽高过姑娘,论应变和勇气贾某自愧弗如,还请姑娘闲暇时,能将方才所奏之曲教授一二。”
柳如眉终忍不住笑道:“那我不是亏了,求了皇后让你来教我,却变成了我教你,不干不干!”
贾太傅脸色一沉却并不发作,只缓缓道:“贾某也只是一提,此事回头再说。第二局咱们比比棋技吧。”
说罢也不待柳如眉让座,便在棋桌旁坐了下来。
柳如眉虽也学过,但棋技始终平平,不由有点心虚地坐下讪笑道:“不知道贾师傅让我几个子啊?”
贾太傅挑眉道:“这得看柳姑娘想学什么程度的棋艺了。”
柳如眉心中暗骂,面上却越发笑得谦虚灿烂,可惜碰上贾太傅了然的目光,顿时讪讪起来。咬唇道:“这棋我学得最臭了,我看师傅也别浪费时间了,大不了这项我认输好了。咱们直接比画画和作诗吧。”
“柳姑娘爽快,很好。”贾太傅笑得越发邪肆起来。
柳如眉银眸轻转几下,心中早已不耐这种耗神耗力的表演,妩媚一笑:“不如这样吧,让眉儿先来让师傅您指正。”
看着对方微微点头,柳如眉再不客气,也不用颜色,只润了毛笔,挥毫泼墨,不消片刻,一幅写意山水画(鸟鸣涧)便大功告成,空白处草书着王维那首(鸟鸣涧)“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深涧中。”
“妙,妙,妙啊!”贾太傅抚掌赞叹道,“真可谓画中有诗,诗中有画。如此意境,静雅淡泊,超然物外,画有禅意,诗有禅心,姑娘不愧是修玄炼道之人啊!”
“师傅怎么知道眉儿是修玄炼道之人?”柳如眉声音突然冷凛起来。
“啊,这个——”贾太傅收了得意忘形之色,忙赔笑道,“自然是皇后说的了,太子身边的人,试想作为一国之后又怎么可能不探察清楚呢。不过,恐怕柳姑娘的多才多艺,就连皇后也没察清楚吧,否则也不必派我来充数了。”
“贾师傅太谦虚了,”柳如眉笑道,“我会的都是自己琢磨着玩的东西,恐怕未必入得主流呢。”
“哼,所谓主流不过是为了迎合那些凡夫俗子才弄出来的东西,贾某向来不屑,姑娘要学主流,恐怕找错了人!”贾太傅一脸不屑,越发露出恃才施旷的本性,不过他目光似被柳如眉的画吸引,转眼换上谄媚笑脸道,“不过,若柳姑娘舍得将这幅画送给贾某,姑娘要学那些东西,还不是易如反掌。”
柳如眉终究忍不住笑出声来,贾太傅这幅为达目的不惜伪装变脸的德性,倒有七分象自己呢,不然若一味狂放,恐怕宫里也早就容不下他了吧。
“好,就当是眉儿的拜师礼啦。”柳如眉双手奉上,看着贾太傅脸不变色地接了过去,心道,这人的厚脸皮跟自己恐怕也有一拼。
接下来的几日,两个人一个教得仔细一个学得认真,虽然贾太傅口口声声说柳如眉是往低了学,可是他心里自然也清楚,选妃大典上的考评官员,可未必都如自己一般懂得真正的艺术,自然也教了她不少讨巧的技法。
柳如眉认真练琴时,贾太傅便在一旁画美人图,待琴学得差不多了,他的图也完成了。柳如眉看了半晌道:“贾太傅画得是不错啦,可是,这画中美人跟本人相比是不是有点显得狡猾了?”
贾太傅一本正经摇头道:“哪里哪里,画中人之狡猾不比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