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发现这间房子似乎跟昨夜那间不同。昨天虽不甚注意,也约略知道是一间普通的客房,今天这间却明显是间闺房,一色的粉红色纱幔,床角还吊着不少隐散着香气的香包。
咦,明明记得昨天自己睡到小楼身侧的,那么,是谁把自己转移到这来了。
慌忙地翻身起床,脚刚落地,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柳姑娘醒了?”
柳如眉抬起头看见一人坐在桌旁木椅上,不由得惊诧万分,脱口道:“西华琪?原来你竟是雪夜寒江的人!”
西华琪笑道:“不错,三年前阿琳醒来后备受宠爱,我被前所未有地冷落了,那时我还是孩子心性,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不久就着了人家的道,幸亏主子救了我,我便投身猎魔山庄,并接受了到潇湘门卧底的任务。”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柳姑娘曾渡功给我,否则我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冲破七层关口。况且我被派来服侍姑娘,以姑娘的聪明,我便不说姑娘也能猜到的。”
柳如眉冷笑:“服侍,是监视吧。雪夜寒江不说是解了双生蛊我们便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么?又何必如此费心看着我,我也巴不得赶紧解了这可恶的双生蛊!”
西华琪但笑不语,只开始帮她洗漱更衣。
柳如眉想了又想,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是真的喜欢青默,还是……”
“当然是因为有任务在身,可惜我探了又探也没摸出底细,倒不如西华琳反映得快!”西华琪颇为懊恼道。
“琳儿他玄力既高,又不被俗务所累,灵觉自然厉害些。”柳如眉边说边站起身道,“我好了,咱们这就走吧。”
西华琪盯着柳如眉道:“柳姑娘的妆化得真好,淡扫蛾眉朝至尊,说的就是这种效果吧。”
柳如眉心中一动笑道:“我可不敢跟虢国夫人相比,再说雪夜寒江也不是皇帝!”
“若是柳姑娘想的话,也未必不可。我就从来没见过主子对谁这么上心过……主子风华绝代,柳姑娘当真就一点都不动心么?”西华琪侧眸看着柳如眉道。
“那青心呢,你舍命去做卧底,只是因为报答救命之恩么?”柳如眉不答反问。
“在你之前,我一直以为主子的心是冷的,没有人可以靠近,更没有人可以温暖,我自问没有那样的本事,而且不喜欢做白白付出没有回报的事。况且就算主子没有救命之恩,一旦加入猎魔山庄便只有听命行事,哪里容里半分选择?”西华琪黯然道。
柳如眉心中一动不由脱口道:“难道写‘西华永垂’,向青默求婚都是听命行事?”
西华琪眼圈一红,咬唇不语。
这厮竟然逼迫作女儿的陷害自己的父亲,更用她的名声来试探青默的身份,好在暗香早就怀疑他的居心,否则,恐怕不但西华门现在已是尸横遍野了,其它玄门一旦激于义愤出手相助,雪国必将面临一场浩劫。
柳如眉越想越害怕,只想赶快解了双生蛊,远远地离开这个妖孽,告诉暗香早作防备才好。
只顾着边走边想,冷不防脚下一道门槛绊脚,柳如眉一个踉跄向前扑去,却被人一把揽入怀中。
抬眸正对上雪夜寒江戏谑的眼神,不由脸一红,心脏竟快速跳动起来。
雪夜寒江眼神一暗,心跳加快的声音亦被如眉感知,入归真之境外,她便渐渐发现除六觉之外,自己竟多一个神觉,往往能仅凭冥想便能大体感知对方的情绪变化。
此时她被拥在怀中,感觉更是清晰异常,她明明清楚地感觉到雪夜寒江心跳加速,却在他脸上找不到任何地痕迹。
这厮竟是一流演员的苗子呢,可惜了,不然生在现代怎么也能当个影帝什么的。
“怎么,不舍得起来了么?”又是一声轻讽,将她如胡思乱想中惊醒。
柳如眉触电般撤出身子,娇笑道:“不好意思哈,刚才走得热了,还以为碰到冰块了想多凉快会呢!”
西华琪忍不住想笑,可是看到雪夜寒江隐含怒气的脸色又硬憋回去,更在他冰冷的示意下默然退出。
于是乎,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只看我我看你,不知道的以为是眉目传情,其实是彼此冷冷对恃,各自转着心思。
半晌,雪夜寒江终于缓缓开口道:“你可想好了?解除双生蛊,也是需冒极大的风险的。若不解,你我还可以为彼此分担伤痛;若解除,也许就此呆成痴呆甚至殒命也未可知。”
柳如眉想也未想道:“总是让你替我受伤我地真是太不忍心了。你我萍水相逢无怨无仇,我怎么能这么连累你?”
话虽说得客气,似乎处处为对方着想,然雪夜寒江听来,却是恨不得立刻跟他脱离关系才好。不由得咬牙道:“既然柳姑娘这么为本公子着想,盛情难确,纵然冒险,也少不得一试了。”
说完举手轻拍两下,一阵风吹过,屋里登时多出两个人来。柳如眉虽玄力堪称一流,却一点没有察觉两人的行踪,待两人立定后,才欣喜地唤了声:“恩断老头,义绝婆婆,是你们啊。”
两人似有些尴尬,清咳了几句道:“小丫头怎么想起解蛊啊,这可是非常危险的事!”
柳如眉正要解释,雪夜寒江接过话道:“有劳两位师父,咱们就此开始吧。”
话音方落,忽然伸指疾点,柳如眉猝不及防,伸手指着雪夜寒江却发不出声音。雪夜寒江俯耳笑道:“解蛊的过程很痛苦的,乖,等你一觉醒来,蛊已解了。或是一觉睡去,就再醒不过来了?这样,你还要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