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每每弹完琴看到一脸傻笑的青玄青锋,都也只有一脸黑线一声叹息。
直到最后一缕声线也消失在空气中,他慢慢张开眼睛,轻轻放下双手,缓缓抬头,正对上蹲在对面(为啥是蹲着咧?因为对面既无青石又无青草,眉儿心理上既无洁癖又从不当自己是金枝玉叶,可好歹也是个既爱干净又怕硌屁股的娇嫩小女生呀),依然沉溺在他琴声所制造的意境中不可自拔的柳如眉。
似有所感一般,柳如眉也张开眼睛直撞进他幽深地残留着激情的银眸中。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这个琴音的主人,明明是一团火,却偏偏让人觉得那火下是结了千年的层层寒冰,然而音乐是不会撒谎的,琴音抽去了冰的假象,那冰下明明仍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那一刻她象一个无意中闯进房间看到真相的孩子,因为所看到和所想像的太过不同而意外、震惊、不知所措;而那个被闯入者,似乎也因为被人窥到真相而有片刻的茫然。
两人直直对视,眸光似胶着在一起般难分难解,完全着魔似地谁都不忍先切断那根无形的线,仿佛天地变化时空荏苒都不过这灵魂相撞的瞬间,那种心灵的震撼,非语言能够形容!
直到一声又一声凄厉的鸣叫传来,两人同时一震,莫名其妙地互瞪了一眼彼此错过目光。
说实话这情景在青锋眼中有些怪异,公子竟能容忍别人与他直视就够怪的了,而且似乎那眼光还挺耐人寻味;话说他们的姿式也有些怪异,公子自然是一贯的优雅,而对面那小丫头竟然蹲着,你能想象一个妙龄少女蹲在地上跟人眉目“传情”的样子么?可是她做起来就让人觉得娇俏可爱,然而毕竟、终究还是极大地刺激了我们憨厚忠直的青锋侍卫地小心脏。
听到声声鸣叫,青锋终像抓到一根稻草般自语道:“鹰鸣狐叫,这崖下必有异物!”
雪夜寒江眉头微皱眼光变得幽暗,却未置一词,只缓缓起身,再不看如眉一眼,直接转向下山方向便走,略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却依然没有转身,只冷冷道:“那毯子已经脏了!”
“是!”青锋似有些迟疑,却仍恭敬应道,俯身拎起毯子向崖边走去。
“慢——”柳如眉似刚刚回神,突然大吼一声,吓得青锋手一抖便松开了手指。
柳如眉一个箭步扑向那金丝毯,极其敏捷地将其抱在怀中笑道:“哪,你扔滴我捡滴,捡了以后是偶滴。你就当它已经被丢到崖下了吧!”
青锋一时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直觉地便向雪夜寒江望去,只见雪夜寒江似微微点头却并未停步,青锋心下明了,恭谨答道:“姑娘请便吧!”
柳如眉自然没注意人家这些个小动作,当然更不可能看见雪夜寒江不知不觉勾起的唇角,顾自沉浸在发意外横财的喜悦里。
妖孽啊妖孽,这金丝毯明显是手工制品,针线细密工整丝丝相扣,触手有些凉薄温润,似乎是冰蚕丝呢,而且那些可爱的金丝,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纯金,但偏又炼制得异长纤细,所以整个毯子又轻又薄不沾纤尘,轻轻一抖便恢复了莹白的底色,竟然可以折到锦帕大小轻易便可纳入怀中!
这应该是天下至宝才是呀,以后自己可不用方才那么凄惨地蹲在地上了。咦,难道他是有意扔“给”自己滴,怎么可能?自己有点自作多情啦!
又拿出来抖了抖,被灿灿金光晃花了眼,这东西怎么会脏呢,雪夜寒江莫非疯了么,还真是,天下第一败家子呀!
人家随便扔个东西都价值连城,看来真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以后就跟在他屁股后面,指不定还可以捡不少宝贝呢!
柳如眉异常开心,一路哼着小曲便下了山。
甫到西华门外遥遥地便看见雪夜寒江主仆二人立在路边,如眉心中一惊,难道他又反悔了?刚要说扔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想再收回,门儿都没有!
雪夜寒江开口,不过声音里带了笑谑道:“想不到你记曲子倒记得快!”
“你不会就是为了夸我几句才在这等我的吧?”柳如眉笑得更加无良。
果然雪夜寒江满目不屑地上下打量她一番冷哼道:“你倒想得美,我是刚看见三对璧人经过,想看看是否还有第四对?况且,就你这小身板,又凭哪里可以跟又小无双相比?我看连西华琪都……”
“住嘴!”柳如眉立即反映出刚才定是两位师兄和默痕各带了女人进去,不由醋意大发怒火中燃道,“那是本姑娘不想张扬,故意遮掩了真材实料而已,我若比他们妖娆,是不是咱们也凑一对去秀秀场子。雪夜寒江向来也不是低调的人吧,想你也不愿意被别人比了下去!”
雪夜寒江不语,只深深凝视她,直到看得她有些发毛了,才幽深一笑道:“秀场子?低调?想不到你的新词还真不少……不过,倒也说得不错,既是江湖第一公子,又怎么可能低调了?”
说罢突然擒住柳如眉的手道:“那么,让本公子来帮你弄出些真材实料来吧。”
说罢若拎小鸡般将柳如眉横放入怀,展开瞬间移动步法,径往山下隐庄而去。
青锋目瞪口呆地站在后面,从小到大,从来不见公子抱过任何活物,包括女人,可是对这个如眉却似乎上了瘾般,又亲又抱,一旦吃素的人忽然开了萦,那简直可怕呀,还是说公子一不小心被这小妖女施了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