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恍惚中回到那一年。他被人堵在巷子里,那个黑帮的少年把他救下。
“谢,谢谢…”彼时的他拖着受伤的身体跪在地上,仰视着少年。
“你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以后就叫芙莉怎么样?——这个名字曾属于一条母大麦町。”逆着光,他看到少年的脸上带着病态的笑容。
多年后他才知道,这种病态是一种精神疾病,名曰“边缘型人格障碍”。
所以他学了心理学。后来为了7区的发展,他又做了调教师。
他一直以为他的命就是用来留着默默守护骆绎的,即使骆绎发怒时矛头指向过他,即使他为骆绎献过许多雏男,即使…
即使骆绎从来不知道他喜欢他。
房门被打开,安静被打破。
门口的小弟道:“芙莉先生,有个自称栾亦生的人来看望总管事大人。”
栾亦生就在门外等待。目睹了真正暗夜之都成员的素质,他还真没法把他们和那些满口骂娘的所谓黑帮相提并论。
房间里那个好听的男声不知说了什么,领路的小弟便退了下去,栾亦生这才得以一览无余的观察整个病房。
以前白色,干净胜雪。
骆绎就躺在病床上。旁边那位给他打电话的男子望着他。长长的头发在背后束起,配上如今并不常见西式的礼服,像个绅士。
见到栾亦生,狐狸礼貌的弯弯腰:“谢谢你能来,Mr。栾。骆绎之前那么对你只是因为一种名叫‘边缘性人格障碍‘的精神疾病,所以请不要怨恨他。他就拜托你了。”
说罢,离开了病房。
栾亦生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那是一种压抑的悲伤。他叹口气,看向床上的骆绎。
“瘦了好多…”栾亦生伸手去摸骆绎的脸。
这句话没有思考的脱口而出,栾亦生自己也愣住了,复杂的情绪在心里弥漫开来。
似乎是因为这触碰,骆绎直而长的睫毛颤动,动了动嘴似乎说了些什么。
栾亦生俯下身去听,之后便愣住了。
他说的是“栾,对不起。”
狐狸没有骗他,骆绎真的…在喊他的名字。
栾亦生的眼睛有些红,直直的看着骆绎,仿佛要把他看穿…
他在精神病院呆了十年,从未体会过温暖,所以才会掏心窝子的对任冉兄妹好,把他们当做家人,所以才会怨恨杀亲仇人,怨恨虐待他的骆绎。狐狸刚刚说的那种病他知道,真的是完全符合骆绎的所有反常,原来他一直以来都忽略了骆绎心里上的的感受…
心墙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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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骆绎,孤儿,七岁时从孤儿院逃出被鬼影阿黑收养,从此一直跟随他混迹于黑社会,之后又过了五年。。
阿黑之所以被称为“鬼影”,就是因为他身法诡异,像猫一样灵活。这五年里他将这身法教给了我。后来他被仇家鹰帮围攻杀死,而我则被鹰帮老大命人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屋子里每天遭受非人的虐待。终于有一天我拔断了铁柱,用阿****我的功夫逃了出来,后来我偷了把枪,把鹰帮老大也杀了。
鹰帮只剩一群乌合之众,他们也没有枪,加上我身手很好,被虐待的经历让我变得狠毒。在连杀数十人后,其余的选择了服从。
而后我又用了两年时间扩大和完善鹰帮,彼时的我十四岁,但在血的洗礼中越来越阴狠无情。
渐渐的我爱上了放血,爱上了杀人。我觉得那是充满美妙旋律的艺术。看着将死之人绝望悲切的表情我就联想起那些虐待过我的人,心里所有的压力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呵…”我擦拭着匕首血戾地笑了,此时,我十五岁。
身后躺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个人棍:双腿双臂和属于男人的器官散落在一旁,人棍身上的截面都翻出血红的肉丝,血浸透了人棍的衣服。
我扭过头注视这个场面,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难道是因为最近杀的人太多?我甩开这种感觉。
“清理一下。”我对着门口的小弟说。那两个小弟面色木然的点点头然后开始动手。我转过身,出门去。
不小心撞上一个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睛,刘海搭在额头上,他看着我。
莫名其妙的对他有强烈的好感。我挑眉,问道:“你是哪帮的?跟我喝一杯吧。”
他依旧看着我,默默点头。
灯光在我们头顶上,丝绒的桌布,两只装着黄金色酒液的酒杯。
“你叫什么名字?”我勾起唇角,心里已经在盘算他的床技怎么样。
然后我就看到他发了个“l”开头的音,但却听不见,像在说哑语。
“什么?”我反射性的问。然后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我不耐烦的喝下酒,心想不愿意说就算了,等会在床上能让我舒服就行。酒液顺着喉管向下,喉咙里火辣辣的。
这是什么酒,还真醉人啊。
有些晕。恍惚中少年举起他面前的酒杯送到我面前,声音不知怎么断断续续的:“还,能喝,吗?”
低估我的酒量么!我抢过酒杯一饮而尽,过了一会就感觉头晕的厉害,直接倒在桌上。
醒来时是因为腹部的剧痛。睁开眼发现少年手里拿着我的匕首,上面是红色的,大概是我的血,但他的眸子依旧纯良无害。
我缓缓看看四周,除了灯光与桌子外,其他地方都像有雾一般,什么都看不清。少年见我醒了,匕首又刺过来要补刀,被我抓住刀刃,反推进他的胸膛里去。
“回到那里去吧。”他说完,然后死了。
少年的眼睛是睁着的,表情没有一丝痛苦。但我却有一种心痛的感觉。他的话也好像在逼迫我想起某些事情,我痛苦的抱住脑袋。
然后,我又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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