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上了马车后顾定淮倒是没有再动手动脚的了。
明月本想无视他的,便一心一意的盯着马车上藏青色的帘布。
而顾定淮刚刚才冒犯了明月,这时虽然想和明月多说两句联络联络感情,但是怕明月觉得他烦,就没敢吱声。
一时间车厢里都没了动静儿,一种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动着。
首先忍不住的是明月,明月清了清嗓子主动问道,“诶,顾清泉你在宫里怎么样呀,习不习惯呀?”适当的关心下未婚夫的事业,可以显出她的体贴和关心呢,明月美美的想着。
顾定淮受宠若惊,“挺好的,在宫里做侍卫也有这么着日子了,也有了交好的人。”
“你自己注意这些,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虽然顾定淮说得是挺好的,但是明月还是有些担心的叮嘱道。
顾定淮低下头,掩住了自己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月亮,我听你的。”明月还以为自己的未婚夫还是一只小绵羊,其实他早就进化成了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在北大营待了那么久,再怎么善良可爱的少年,也会变得圆滑隐忍。更何况他的老师之一还是有玉面小狐狸之称的墨离,教的东西都不是常人的脑洞能想出来的歪理。
“对了,月亮我有事想和你商量。”顾定淮想起自己今日来的主要目的,恢复了一脸正色。
“什么事呀?”明月仰着脸,有些高兴于“商量”二字。
顾定淮挪动了一下位置,离明月更近了,“近日宫里穿出来了一些消息,说是圣上想将御前的侍卫裁退一些,给予相等的官职放到军中去。自动请缨的,还可以升一等。”顾定淮一脸意动。
明月暗地里番了一个白眼,“你想去军中?”
顾定淮点点头,“比起在宫里整天站岗,我更喜欢在军中操练。而且,这样更快些。”
顾定淮并没有说清楚,明月又问了一次,“什么更快些呀?”
“以后可以更快的建功立业,那样你以后就可以不用看我爹的脸色和我姑姑的脸色了。”顾定淮趁势将明月揽进自己的怀里,这次明月倒是没挣扎,格外顺从地倒在他怀里了。
“在宫里,我可能要熬十年,二十年,才能替你熬到一个诰命。”顾定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了抬头纹,但是男人所特有的韵味在他身上更加浓郁了,“我能熬,但是我的月亮那么娇气,肯定活的不开心的。我不想你记得我给你带来的坏,只想你记得我给你带来的幸福,并且一直活在幸福中。”
这一番话一出口,明月已经泪水涟涟地将脸埋在顾定淮的胸前,呜呜咽咽的说着,“我才不娇气呢,我可坚强了,你别乱说。”他总是这样,想着自己多吃一些苦,替她减少一些困扰。
明月边哭边反驳,连词都连贯不上了。听到顾定淮耳中又是一种另外的风情,于是更是心疼了,“好好好,是我乱说的,我该打。”
说着就将自个的脸凑到明月跟前,明月也没客气,拿手一拍,然后一声脆响,“叫你乱说话。”听起来挺大声儿的,其实明月根本没用劲儿。
看到明月笑了,顾定淮连忙从马车里的小抽屉里拿出一条手帕,轻柔的替明月擦着泪迹斑斑的小脸蛋。
“你觉得,去不去呀?”顾定淮没忘记问她的意见。
明月舒了一口气,将自己断断续续的气息梳理好,“这事儿,你告诉我了,我很高兴。但是,你最好自己决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是支持你的。”
“你看重我,我也看重你。”明月从他怀里立了起来,一脸正色的说道。
顾定淮微微一笑,“谢谢你,我的月亮。”
“什么时候去呢?”明月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越快越好吧,毕竟这事儿也算是一个机会。”顾定淮说道。
“要走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送你个礼物。”明月眨巴眨巴眼睛,完全没有了刚刚那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好。”顾定淮欣然点头。
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顾大少爷到了官道的分叉路口了。”车夫的声音带着些乡音,平时她们这些人听着就想发笑。
但是现在,顾定淮只觉得有些不舍和惆怅,“那我就先走了,月亮。”顾定淮又没了个正形儿,撅着嘴,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明月轻轻一扯,然后仰头上去,将唇印在他的额心。
“奖励。”明月羞红了,然后将他推出了马车。
顾定淮还沉浸在那轻轻柔柔,就像夜色里明月照耀清泉那天生一对的美妙与契合,让人心中难以忘却那一瞬的美好。
顾定淮还在飘飘然之中,马车轮就又转动了起来,朝着远处驶去。
等他清醒过来,马车都快见不到影子了,顾定淮在原地蹦着跳着朝着马车又是挥手又是大叫什么的,引得一众行人侧目。
而马车里的明月也好不了多少,一直脸红心跳的回到了姚府。
“姐姐,你去哪儿呢?”一会到明月阁,还没等明月好好喘口气儿呢,永贞就扑了上来,一双明眸含着丝丝缕缕的委屈。
“啊,姐姐去看姐姐的茶楼那弄好了没有?你想呀,那条街人那么多万一永贞走丢了,我该找谁哭去呀。所以呀就只能让永贞委屈一点,待在家里啦。不过你放心,姐姐以后出去一定会带上永贞的。”明月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还眉眼弯弯的哄着永贞,一点都没有觉得不自然,很是熟练的样子。
谁知这次永贞却不吃这套,“你骗人!”小姑娘眼泪汪汪的看着她,想一只黑眼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
“姐姐没骗人。”明月尴尬的一笑,有些心虚。
这时,离画在边上咳嗽了一两声。
“怎么了,你生病了。”明月问道,然后义正言辞的说道,“五小姐年纪小,可不比大人。你们生病了什么的就直接回去养着,不然把五小姐染上了病呢。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离画涩涩的一笑,“小姐,奴婢没生病。只是……”
“云掌柜和小云掌柜来了,说是关于茶楼的有些事儿,姚找您商量一下。”离画偷偷的瞅着明月,一字一顿地说道。
明月脸色一下就变了,原本微笑着的嘴角掉下来也不是,扬着也不是。
那边,正伤心着的永贞看见自家姐姐的表情,差点破了功。连忙调整好心态,假哭的越发厉害了。
“呵呵呵,是吗?明月眯着眼睛,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将永贞给哄好,许诺下一次带她去看元宵的灯会,才平息掉永贞内心的愤怒。
心里抱怨着云叔和云渊来的不是时候,但是明月还是斗志昂扬的去了前厅。
“云飞、云渊给小姐请安了。”两人一齐向明月行礼。
明月将手微微抬起,“云叔你们太客气了。”
“今日你们两人前来是有何事呀?”明月问道。
云叔端着一张弥勒脸,笑眯眯地回道,“今日前来,是有要事要和小姐商量。”
“前些时候不是为五小姐收罗胡琴的时候,我们店里不是还收了一些胡商免费送来花果茶嘛。”
明月点点头,想起来这会儿事儿了,赞扬道,“这事我知道,那花果茶我该拿了一些回来,风味很是独特呢。”
云叔笑笑,继续说道,“那花果茶我们也放在店里一部分,由于数量少,而且还是胡商那儿来的,奴才就将大部分的花果茶送给了来的一些官老爷。没想到那些官太太还挺喜欢这个花果茶的,指使着那些官老爷想在我们店里买一些。这一来二去的,也为店里带来了很多收益。所以奴才是想要不要直接从胡商那里进货,然后我们再直接将花果茶放在店里面卖。”
明月闭眼的听着,云叔还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呢。不料云叔话音刚落,明月就反对道,“这样不行!这花果茶口味酸甜清淡,毕竟是这些太太小姐喜欢的东西,很少有男子喜欢这东西的,没什么市场。而如果是直接卖茶叶的话,那我们就不是就成茶叶铺子了吗?太降档次了,就想以前一样送吧,在我们铺子里花了一定的银子我们就送掉花果茶就是了,就当结个缘分。”
云叔仔细一想是这个理儿呀,“是奴才考虑不周,让小姐笑话了。”
明月挥挥手,不敢居功,“诶,这些我也不太懂,还需要云叔好好考量呢。不过……”
“虽然花果茶不适合与男子的口味,但是胡商那里肯定不只这一种茶叶,到时候云叔可以去问问,挑些合适的,还是可以在我们店里卖卖的。”明月建议道。
云叔看她想的周到,笑得更开了,“小姐这法子甚好,那奴才就听小姐的。等下一次胡商来了,就去问问,然后这事儿也能给店里带来些人气呢。”
明月放心的点点头,“那就麻烦云叔了。”
云叔连忙接道,“不麻烦,不麻烦,这事是奴才们分内之事儿,小姐信任我们也是我们爷俩的福气。”而在一旁陪衬着的云渊也跟着附和。
“这事也有眉目了,那小的们就告退了。”云叔告辞道。
明月当然是客客气气地让云霄送走了她的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