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身边柔软的沙发一陷,我从思路的摸索中回过神,放下茶杯,看向廖仲北。
“我打扰到你了?”我的手指了指那台合上的电脑。
“那倒没有。”廖仲北的表情让我看不透。
“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听进耳。”我耸耸肩。
廖仲北没再说活,倒是脸上的表情让我读得越来越明朗了。
蔺其此时来了,把包给了我,我随意的翻了一下,打开手机,确保一切无误后,就一脸释然,向蔺其和廖仲北道谢道别。
廖仲北隐隐有些不悦,原来自己和蔺其在陈默那里是不区别对待的,确实有些扎心了。而且这次回国和陈默才刚刚有一些关系近一点就要去美国,确实有些心烦,但井绪那边也说了有问题,他清楚井绪的实力,可能问题真的有些棘手。
在我握着门把手的时候,廖仲北凑过来。
“陈默,我要去美国一段时间。”
“嗯,再见。”我除了这么说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还疑惑廖仲北走就走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但在我已经出门转过身关门的时候,我透过门缝看到了廖仲北最后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矫情了,廖仲北的表情渐渐明朗了,带着不舍的无奈和别离的悲伤,饶是不明所以的我都差点受这个气氛的感染。
即使手停止了力道,但门还是因为惯性关上了,即使是轻轻的合上,但是把内外的人隔得严严实实。
我居然有一种外面还没有廖仲北的办公室暖和的错觉,是很久没人陪在我身边了吗?
那样的表情,在路徒离开的那时,我的比廖仲北的更刺探人心。
我不禁哑然失笑,离开了这个地方。
此时办公室里。
“蔺其,订一张去美国的机票。”
“大概要什么时候的?”
“明天早上,正好早去早回。”廖仲北背对蔺其低着头把玩着昂贵的定制打火机,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思路脉络无比清晰,像是泄了闸的洪水,我买了很多速冻食品,在那个时候都吃完了,廖仲西也被我提前打了预防针,让她有事没事都不要来叨扰。我正处于特殊时刻的关键时期,我就像闭关了一样,无心去留意那架划过天际的正去向美国的飞机,无心去留意天气已经渐渐转冷了。偶尔打开微博看看读者有什么留言,电影《下坠的电梯》从开机到杀青,但我却因急于思路,推了一切与电影有关可以出席亮相的活动。
直到电影导演言昀用这部电影作品向饰演其中女主角的女友演员许昕求婚成功,他们说这是他们爱情的象征,说什么都要我参加他们的婚礼,我的手如行云流水般打下想到的最后一个字,我如释重负,欣然接受了他们送来的请柬。
《下坠的电梯》讲的是来到大城市漂泊打工的一对青年男女夫妻,明明没有钱买高档的房子,却仍然要扎根在市中心,住在离市中心不远的有电梯的旧楼里,但还是由于地价不可避免的成为了房奴。俩人在城里干着最底层的工作,故乡人听到他们住的房子有电梯觉得很气派,两人一面享受着乡里人的讨好,一面又互相争吵,因为都觉得对方没出息,两人见多了大城市的纸醉金迷,都被金钱所诱惑,妻子攀上工厂厂长,丈夫傍上酒吧胖老板娘。待真相被剥开,两人决定离婚,这是两人最后同乘这破旧的电梯,因为他们各自会有新的生活,此刻他们手里的钱,买下这一栋破楼都绰绰有余。只是电梯在这最后一刻出了故障,电梯骤然停止,立马的传呼设施已经坏了,门也打不开。
他们烦躁到安静,回味曾经幸福却不心浮气躁的生活,回味完了,两人脸上满脸泪痕,发现了自己潜藏的爱,两个衣着光鲜的人,在忏悔在懊恼,丈夫咬破手给身体素质较弱的妻子,冰释前嫌的两人抱在一起,此时此刻的电梯却突然下坠……然后全书完,电影也到此为止。如果不是这部电影,我的知名度也不会提得如此之快。
言昀选择拍这部电影是因为他们刚好就相遇在电梯里,只是他们比电影要幸福。
此时此刻,美国的一个高档酒吧里。
“井绪,我发现你好像大不如前了。”听到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香水味,廖仲北就知道是谁来了,但他没有回头,只是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把头仰起来,好像黑夜中某颗最亮眼的星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井绪脚步一顿,但很快又来到廖仲北旁边,她背靠着阳台的栏杆,黑暗里的她一袭红黑短裙,一件同色调的外套随意的披在她身上,一头大波浪卷的黑发,原本只是五官清秀的脸庞上了妆却显得无比有气质,高跟鞋衬出匀称的小腿,风情万种,摇曳生姿。
“没想到以前我在你心里这么厉害。”语气虽是调笑,眼底却总有化不开的愁意。井绪仰头喝了一大口酒,“不是说这件事我就一定搞不定,只是你来了就更有把握,来美国一趟十拿九稳的签一个大单子,这个可不亏。”
“而且,”井绪看着廖仲北的侧脸,荡出醉人的笑,“大家都想看看你,毕竟你不会知道你这个人对于整个公司的员工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别怪我。”
廖仲北也喝了一口酒,“是我疏忽了。”
“没什么,就是刚刚见你好像有些生气。”
“嗯,确实有些。”廖仲北大方的承认。
井绪却握紧了酒杯,指骨泛白。
“怎么?有女朋友了?舍不得离开来见见我们这些老朋友了?亏我当年假冒了你女朋友替你挡了这么多的桃花。”
“那个时候,确实是辛苦你了,不过女朋友现在倒没有,我在努力。”廖仲北仍没有看向井绪,却露出真实的笑意。
“嗯,好啊,记得可要给我们看看。”井绪又灌了自己一口酒,她觉得不辛苦,假扮他的女友,一辈子都不辛苦,可惜,就连假扮这样的余地都有人要打破,她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多耽搁。
“好久没见到仲西了,她还好吗?”
“还行,总不是老样子。”
“还单身?”
“嗯,冒冒失失的,交过几个都分了。”
“这样啊,哪天这里真的完事了我就回国看看她。”
换季的风吹来,让两人都有些清醒过来,“先进去吧,外面可没暖气。”廖仲北只是打量了井绪一下,转过身想到的却是几个月前还一起共餐穿着裙子的陈默,天气冷了,不知道她有没有记得给自己添衣服。
“那你这次来美国打算待多久?”井绪回过神,纵使廖仲北的笑再怎么夺她心魄,她也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因为她,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我明天就回去,已经买好票了。”廖仲北的后半句话把井绪的话通通堵了回去,自己的步伐却没停。
“你进去吧,和他们聊聊,我再吹吹风,刚刚喝酒有些头晕。”井绪有些赌气的说道。
“随便你。”廖仲北的速度没有慢下来,却在最后一刻说了:“注意安全。”
井绪先是笑了,然后又不争气地哭了,酒杯里的酒被她一饮而尽。自从廖仲北离开以后,她就爱上了独自喝酒的味道。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睡在公司的一个女同事的家,她知道不会是廖仲北送她回来的,她被酒精摧残狼狈的时候,廖仲北怕是在收拾东西吧,如今的他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
原来自己连送送他的机会都没有,已经清醒过来的井绪埋头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