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S大的大门口,风吹来,卷起满地枯黄,我感觉心里有些泛酸。一别经年,我都不敢涉足这里,宁愿绕远路也不想瞧见这熟悉的大门。
“小黑!”
我还没回过神来一只手掌就用力地拍向了我的肩膀,一时间疼得我龇牙咧嘴。
“廖总,你别这么用力行不行啊?我又不是色狼。”
我大学时的外号叫小黑,宿舍里的人都这么叫,因为“默”字是黑犬这么想起来这外号还是廖仲西给我取的,她在宿舍里同我关系最好,因为长得好看,廖父逼她学了柔道行事霸气,为人仗义,要我们叫她廖总。
“小黑,谢谢你能陪我来,你对我最好了。”廖总的脸亲昵的靠过来。
“嗯,知道了。”我故作嫌弃地推开了廖总的头。
“小黑,我刚刚见到了老师,他说他很想你,我觉得你没必要为了一个当初不告而别怎么找都找找不到的人这样,老师当初可是最钟爱你的,你连见一面都不愿,今天要不是我硬要扯你来,你难道一辈子都不来看看母校?”廖仲西突然正经起来。
“我知道了,我这不是来了吗?我也试着学会重新接触这里了。”我最头疼廖总同我谈这个话题。
“那过段时间的校庆你一定要来,我回来接你,别想逃,我也和老师说了你要来你跑不掉的,让我在老师面前食言的话你就死定了。”廖总不怀好意地塞了邀请函给我,气得我咬牙切齿。
廖仲西,这个账我记下了。
不远处的玛莎拉蒂朝我们驶来,我和廖总熟络的地上了车。
“哥,谢谢你来接我们,等很久了吧。”廖总把“们”字咬得比较重,听起来怪怪的。
可前面开车的那个人饶是对自己亲妹也不搭理,只顾默默地开着车。我也没想到廖总会叫他哥哥这个名副其实的“廖总”来接,廖家家大业大,难道会缺一个司机?若是哥哥对妹妹的宠爱那刚刚为什么不回话。
我虽常常听廖仲西说起她的哥哥廖仲北,但也只见过寥寥数面,怕是个难伺候的高冷冰块,我平时对这样的人既嗤之以鼻又敬而远之,不过妹妹这么漂亮精分,想来哥哥的相貌也是精致的,只是不太爱说话。
想想我顿时就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终是客套了一句,“那个,廖总,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两道声音同时想起,紧紧地接着我的落音。一道神经兮兮,一道低沉好听。廖仲北不比廖仲西大多少,甚至比她的一些前男友年纪更小,怎么差距这么大,想想自己,难道真的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不过,开玩笑,我和廖仲西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过?我是对那个廖仲北说的。于是气氛更尴尬了。
廖仲西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她哥一眼,便不再讲话了,怕是她哥又给了她一眼
她常常和我说起的那种不是亲人般的眼神。
我却感觉廖仲北通过后视镜,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我愣了一下,觉得好像过了很长时间,待他把眼神收起的时候,我也赶紧看向窗外,不再说话,因为我不想像廖仲西一样被他哥赏赐那种眼神,平时听她讲起,我这个胆小的人都会出冷汗。
就这样一直沉默到了我住的公寓楼下。
我下车的时候廖仲西不知抽了什么疯,非要和我住一段时间,结果他哥又只是扫了她一眼,她就安分下来,只是抱了抱我,连我都得暗叹神奇,廖仲北对廖仲西真是好用,有时候连自己都拿廖仲西没办法。
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挥了挥手道了别,就上楼了。
“哥,你今天有些过了,连我都凶成这样。”
“我又没骂你。”
“可是你不搭理我啊。”
“你不是说现在的女生都喜欢这样的吗,还是说廖仲西你,在耍我。”
“哥,我怎么会呢,是你自己太过了,怎么摆起在公司的冷脸来面对陈默,你没看刚刚道别的时候笑得多勉强。”
“一定是你刚刚缠着她,她不好回绝,我才让你不要打搅她的。”
“我是想帮你看着陈默,不让其他人捷足先登,而且她刚刚一定怕死你了,以后看是你的车都不敢上了。”
“……你下次什么时候打算去她家住?”廖仲北有些变扭的说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廖仲西舒服的靠在座椅上,还嫌不够刺激自己哥似的,把手机拿到廖仲北面前晃:廖总,下次有什么事别叫你哥了,你家很缺司机吗?是你哥的车你早些告诉我,我做出租还不行吗。
廖仲西一边念一边笑,气得廖仲北说不出话来。
“不过哥,你喜欢小黑什么呀,当初偏要我在宿舍关照一些她,她恋爱你也不插足插足,她失恋你也不急着去参与她的生活,你到底是为什么呀?”
“总要时间给她缓一缓,现在我觉得时机正好,我也说不上她哪点好,就是觉得喜欢。”
“嗯,跟她相处了这么一段日子,还是挺喜欢这个朋友的,就是刚刚接触的时候她不怎么爱说话,是外冷内热的人。不过……哈哈哈哈哈……不过……”
“你笑什么?”
“就是听到高冷骄傲的廖仲北这样追女生就特别想笑。不过我看好你,哈哈哈哈……”
廖仲北白了廖仲西一眼,在听到最后时却笑出声来。
这些都是廖仲西后来才告诉我的,我也只敢在和廖仲西讲话才会这么放飞自我。
我一进到公寓里就深吸了一口气,刚刚的气压低得快喘不过气来。我飞快的发短信给廖仲西警告了她一下就去洗澡了,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叛徒会拿给当事人看,我知道后简直想捶死她,但我打不过她……
洗完澡出来,感觉今天发生的所有都成为了昨天的藏品。
我走到房间的电脑桌前,翻出抽屉里的相册,上面的我还是短发,我摸了摸还湿润的长发,四年,已经长了很多。我从不扎马尾,因为相册里我的旁边,那个笑得一脸阳光,穿着足球服的俊逸少年说以后会替我扎所有的发式,我就是因为连马尾都扎不好才被他取笑,取笑我不想个女孩子,连头发都不会扎,我和他闹了脾气,他哄我说他会替我扎发辫,我仍以为他是在意犹未尽的嘲笑我,我一气之下就把头发剪到了齐耳,结果都令我们哭笑不得,他真的比一个女生都还会扎头发了我却把头发剪短了,我觉得有些糟心,他还安慰我,大不了就等到头发又长长,反正你也跑不了到时候我的技艺一定都炉火纯青了,惹得我笑声阵阵。
最后我没跑,头发一点也不敢剪,他却离开了,我节俭,存的钱都去旅游,满世界的找他,却都找不到。廖仲西都劝我放弃,可是这样好的一个人,一声不响的走了,没有决绝的告别,任谁的心没有一点期待呢,就是放弃了,怎么忘得了。
我合上相册,把它搂在怀里,趴在桌子上想,想很多以前的事,翻看画了无数个圈圈的日历,却流不出眼泪,见不到人,流眼泪有什么用,他又不知道他曾经这么爱的人在为他流泪,不值得啊。
想想在有这么多人比你优秀的学校,偏偏这么优秀的人看上了自己,有了一段美好的回忆,自己是多么幸运,就当是一场梦吧。
可是就算他不爱我了,我也不再爱他了,我仍然想知道原因,为什么不告而别,也想见一见。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我真的,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