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刘海不长又不短,梳到后面嫌短,放在前面嫌长,别指望她会拿着那种花俏的簪子把头发别在耳侧,要是让尧漪或者司徒翩芊那家伙看见了,起码能被取笑个三两年。
司瞳紧紧的皱眉不语,那双比夜幕还要幽深的眼眸,仿佛攥着点点星光,平日里的温柔还是存在的,只是现在他的黑暗气息比较浓郁,让人很难忽视。
他伸出手来,抚着她那头宛如流云一般宣泄而下的乌黑发丝,眸光若水,带着醉人的温柔,动作温柔到了极致,语气却让宫箬玥不敢恭维:“这么美好的三千青丝,你也敢剪?”
面对完全黑化的男人,放在膝上的手抽搐了一下,她打死也不承认的的手指在膝上抖了那么几下,挫败的左手盖住右手,完全没有发现此刻自己的姿势多么像是被丈夫训斥的妻子,她僵硬的牵扯着唇角,赔笑道:“这不是刘海长了点么。”
头发是她的,她干嘛心虚!
司瞳柔软的笑了,扬了扬手中的剪子,然后扯过自己束在脑后的发,比了比几个动作,柔和的问:“还剪吗?”
人家的小瞳瞳,你倒底是跟谁学坏了?
宫箬玥眨巴着可怜的大眼睛,抬手摸摸他的脸,认错似的说:“不剪了不剪了,别生气!”
司瞳生起气来真的很可怕的,就像不断吸水的棉花,无论你怎样,他都是笑脸迎人,说话也不带刺,反正能让你非常之郁闷!更能让你觉得错的是你自己,你必须道歉!
这样的生气法儿,道行高呀!
看着她好不股尊严的示弱,司瞳没来由的叹了口气,说:“不可以伤害自己。”语气轻柔得像冬日阳光下变得格外温馨的风,不经意间刮过她对他毫无防范的心房,黑曜石似的双眸浮上了温柔,起身在他唇上印了个吻,温暖而炽热。
“那就让它这样吧!”宫箬玥离开他的唇后如是说道,捏了捏他的耳垂,道:“你先去休息一下,我去那边很快回来。”
没有异议的点点头,不过最后还是不放心的把剪刀也卷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她才站在原地甩甩头,拢了拢还有点湿润触感的发,抖了抖身上的衣物,精神抖擞的向前迈进!
佛靠金光,人靠衣装,她现在有这身高贵的月牙白皮,不梳发,她照样是个人物!
信步走在大街上,贵族式的服饰和出色的容颜让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的回头看上两眼,心里都暗自奇怪,这条街上,几时有过这般亭亭玉立的女子?
面如冰霜的走着,白底银丝裹边的披风随着动作一摇一摆,秀在地步的花纹也层层叠叠,突然眼神一亮,不动声色的走到那糯米丸子糕的摊铺前,不吝啬的掏出碎银子放在案上,随手点了自己爱吃的口味,红黄绿蓝紫等等颜色被她抱在怀里,损了她冰美人的气质,添加了几分平易近人的可爱。
用竹签戳起一颗粉色丸子送入口中,淡淡的甜,还带了丝丝清凉的味道,还不错。
高兴眯起眼睛,边走边吃,腮帮子鼓鼓的站在大皇子府邸的大门前,看着穿着兵服的两尊高大门神,嘴里叼着竹签,一手捧着油纸袋,另一手从怀里掏出从那将军那儿借来,就像免死金牌一样的东西晃了晃,两门神连忙恭敬的让开了路,打开门放这个陌生的女人进去。
那块牌子可是统战大将军的信物,照那位大人的实力,这牌子不会轻易的假手于人,何况对方还是这么柔弱的美人?
不疑有他的从新站回自己的位置,目不斜视。
宫箬玥旁若无人的继续走着,当然,前面有个带路的婢女。
继续吃着甜品,也懒得跟前面那唯唯诺诺的清秀过人,倾城远已的小小少女搭话,这种弱女孩,她没兴趣调又戈。
从她进门就一直在暗中跟着的人她也直接无视,据她推测,应该是那位大皇子的亲信吧?
想着想着,又塞了颗浅蓝色的丸子入口,酸酸的甜甜的,这种味道……她的小墨儿应该喜欢吃吧?回头多买点儿,各种口味都还不错,她想不喜欢甜食的别扭澈也不会排斥的。
悠哉的打量着这一路的布局,沿路都是生机勃勃的四季青,修剪的很漂亮,就像一颗颗深绿色的大汤圆,努力伸直摇杆的青松就像一排排站立的筷子。
等等,她这是什么形容?难道她真的有这么饿?
柔软的风卷起了枯败的落叶,无论经过多么静心细致的雕琢,也抵不过大自然的定律。看着那些被卷进池塘里的叶子,眼角竟然不自觉的染上了一抹冷漠。
重新调转视线,竟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要见的人的面前?
掩去心底的错愕,忍不住的细细的打量着眼前靠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冬日的阳光给他涂抹上了一层柔和而又成熟的感觉,韵味怏然之间透着一股让人忍不住为他唏嘘的病态之美。
神赐般的五官如千里冰封,似乎被浓墨渲染过的长发披肩而下,冰冷的容颜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雪白的狐裘围着脖子,落上了几簇墨发,阳光晒在围脖上,给他的脸镀上了一层圣洁的白光,长而卷的羽翦像是夜色的燕尾蝶华美的蝶翼一般轻颤了两下,抬起看似无力的手挥退了下人,用慵懒到如优雅的素琴般的和弦嗓音说道:“请坐,二皇女殿下。”
宫箬玥同样优雅的笑了笑,不客气的的坐上刚刚才搬上来的椅子,惯性的翘起二郎腿抖了两下,忽视那人眼中闪过的讶异,用竹签插了一颗粉紫色的丸子伸向他,笑问:“你要不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