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他又搂住她了,搁在她肩头的双臂有力,可是却在轻颤着。她整张脸都在他怀中,只有三千烦恼丝从他手臂间洒落,那黑色的绸缎般轻软而闪亮,吸引了男人所有的视线。
“我讨厌你。”她生气地低吼,“你是个讨厌的南蛮人!”
“我爱你。”他低低地。说完,脸却别开了,非常不好意思的模样,那双细长的眼竟别开了,隐隐有着特别清亮的光芒。
她也别开了脸,说爱就爱了?那也太容易了,只要爱了,有道义有责任,有放纵和信任。他有什么?
不过,她微微动容了小会,要他说这三个字,不知是否今生只有一次机会。
“小北,苗苗的命是我的责任……”容澜神情有些寥落,“小北,只要你对我多用一点心,苗苗会知难而退。小北,是你的不回应才让苗苗这样变本加厉。”
愕然,怎么又是她的错?乔小北黯然,她不想再说话了。
可是似乎触动了面前这个男人的心,他搂得她铁紧:“想想,如果我们坦承以对,一起共同进退,苗苗意识到她所有的举动都是徒劳的,又怎么会有精力做无用功。”
心中一动,乔小北十指扭紧。这个类似的要求他有提过。可是她拒绝了,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她合作,他才能搞掂汪苗苗。汪苗苗一个病当真让所有爱护她的人都缚手缚脚了吗?
“小北……”他轻唤,动了情,竟又吻上那被她蹂躏得一片血红的唇。轻柔地,缠绵地,而且还睁着眼睛,打量着她的神情。乔小北无意识地瞄向他,却瞄到了他腹间的隆起。蓦地别开头,她望向窗外。
她脸色略微酡红,似乎有着小小的秘密。放开她,修长的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似乎还平息了好一会心情,他才默默地开车送她回去。
没想到云皓天就在楼下等着,和乔浪一起。
看到他们一起从车上下来,云皓天脸色倏地变白。乔浪却冲了上去,咧开了嘴儿笑,笑出一口白晃晃的贝齿儿:“妈咪——”
抱着儿子,脸儿紧紧挨着,乔小北浅浅笑了。宝贝还是这么快乐,真是她的大喜事。
两个男人都在瞧着面前中蹲在地上和儿子搂抱的小女人。好一会儿,两人的目光才交缠在一起。可是,谁也没有说话,一个俊朗阳光,一个挺拔邪魅,势均力敌,似乎没什么可比,只会是永远的平局。如果当真有天平,那天平只在乔小北手中。
她的心才是那道看不见的天平。
“看来真的长大了。”容澜只说了一句。
“看来你终于知道小北的好了。”云皓天淡淡地。
可是地上的小女人似乎不知道后面两个男人心潮澎湃,早牵了儿子走向一楼的防盗门。母子俩的脸儿总是挨得那样近,看上去已经像个小少年的乔浪,此刻居然被乔小北抱起来,母女俩不时发出两声畅快的笑声。
“小北,等等。”云皓天忽然大步跟上。
“什么?”乔小北回头。乔浪也回头,和妈妈一样的脸儿,一样的语气:“什么?”
“小北,过两天我带乔浪去看看我爷爷奶奶。”云皓天语气平淡,可是坚决。那双清澈的眼睛紧紧地锁住母妇俩个。
乔小北一愣,似乎受到冲击,连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笑着:“这样不好。皓天,我不希望乔浪被你妈说。乔浪还小,承受力小。”
“我带着你大可以放心。”云皓天不由分说,下了结论,“明天吧,明天我就过来带。小北放心,只是让我爷爷奶奶看看。没别的事。”
“不好……”她回答,有些无力。可是云皓天已经没有听到她的否定,转身大步走了。走到容澜身边时,略微停了下,可立即就离开了。
容澜眯起了眼,看着那个修长清瘦的身影消失在花园门口,他才大步跟上乔小北。
母子俩想甩掉他,没门。
到乔家时,乔家二老都没有说什么。都是过来人,什么事看不明白,乔小北那张异常有血色的嘴唇泄露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乔天洪乐观其成,看到了也不作声。颜如意也不好多说,只是收拾桌子时似和在女儿谈心:“现在这社会多好,女儿生出来都是给别人的儿子疼的。小北呀,妈也没想着你嫁个有钱有势的,我们来沾你什么光,只要男人肯一心对你好,肯疼你。我们别的什么也不挑了。”
“妈,我知道。”乔小北乖巧地应着。继母说的是对的。
“我瞅呀,如果那个皓天……”颜如意还是中意云皓天。可是话头马上被乔天洪打断,“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自己都还照顾不了,怎么去照顾一对母子?一个家庭中男人不强势些,这家怎么能维持几十年。”
这两夫妻意见不和了。
而且是很不和。因为半夜的时候两人争吵的声音还不时传出两句,门外隐约听得到。
乔小北睡不着,父母为她争吵,总是她的不孝。想到这儿,忽然下意识地一伸手,掐着身后的人的手臂——都是他惹的祸,居然让她向来和谐的家产生不和谐的因素。
“你该回家了!”她有些懊恼。这么大个男人睡到她房间,她轰不走,父亲也睁只眼闭只眼,甚至还提醒,“容澜,想要孩子的话先结婚,非婚子终究不是那么好听。”
乔天洪爱面子,他说这些的时候面孔非常严肃。严肃得让厚脸皮的年轻男人都脸红:“首长,明白。”
可是他明白个屁,这些日子也有几次结合,可是他从来就不肯带避孕套,反而是她事后不得不服避孕药。
“明早就回。”大男人还有问有答。又似在自言自语,“小北,我不是南蛮人。如果是,我们一个地方出来的,那我和小北都是南蛮人。”
“啊?”低呼,乔小北睡意全无,他怎么知道他俩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如果不是凑巧回了杭州乡下,她可不知道两人原来还是同乡。也许她还在襁褓间之时就见过他……
“明天容海过生日。我没时间过来。”他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