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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列车慢慢地把上海的高楼大厦抛在时空的隧道中,江晓青将头伸出窗外,红阳下,田边的蒿草向着太阳吐着谄媚的水雾,紫燕于田野上空穿梭……看着天空,看着田野,看着蒿草,虽然心中无限的难舍,却是没有后悔。因为她相信,她的明天会更加灿烂,更加辉煌……
置身于惠州的天空下,江晓青连续向刘晨阳发出三条短信。
第一条:原谅我悄悄地走,因为我怕你不让我走!虽然我没有秦始皇一统中原的壮志,却有红军万里长征的坚毅。开拓,是我人生最大的快乐。”
这条短信发送出去,江晓青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第二条:“虽然我从不认为我有什么了不起,但我知道平静的人生同时意味着平凡的人生,只有荡起拼搏的双桨,人生的理想才能开出花朵,才能看到梦想的希望。”
第三条,江晓青不再笑,而是认真起来。
“刘晨阳,我爱你,相信你也一样爱我。所以,请你理解我的选择,也支持我的选择。其实,让你妈妈回上海,是我一个‘阴谋’。因为我怕我走后没人照顾你们父子,如今,她来了,所以我就放心了。我相信,一个母亲对儿子爱比我对你爱更深千倍。如果我忘记打电话给你,那一定是我很忙,请你千万千万别介意!”
收了手机,江晓青钻进出租车,车轮在繁忙的街道穿梭,车窗外满眼繁华满眼的商业信息。这个与香港毗邻,全国闻名的侨乡,华侨和港澳台同胞超过80万人。改革开放,改出TCL、德赛、华阳等一批大型国有企业集团以及侨兴、富绅等民营企业集团。创出TCL王牌彩电、富绅衬衫、德赛电池、德赛数码音响、CECT手机等一批知名品牌。美国通用,日本索尼、松下,韩国三星、LG、荷兰飞利浦、美国可口可乐等跨国公司在这里建立生产和研发基地,其中世界500强企业已达20家。惠州这个改革“改”出来的城市,早已成为中国华南地区发展最快、最具活力和最具潜力的城市之一。
正是这样的原因,才让江晓青对这个城市产生浓厚兴趣。
午后灿烂的阳光下,江晓青走进方妍的制衣公司,一身素雅的蓝装,清汤挂面地踏进方妍的办公室,方妍看到江晓青,没有笑,也没有惊喜,坐在老板椅上而是用职业性语言淡淡地问:“这位小姐,你找谁啊?”江晓青绽开迷人笑靥,装成小女生的模样:“我想我不知道想找谁?我是来应聘的,俺什么都会,俺会唱歌,俺会跳舞,俺还会做饭,洗衣……”
方妍忍不住笑:“是吗,那你唱支歌给我听听。”
江晓青清了清嗓子,唱道:“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奋斗!”
方妍笑得肥肥的身子乱颤,江晓青扑上去,捧着方妍的头乱摇:“想与我玩,我让你笑死一万回。想知道我今天来的真正目的吗?我是来收购你的公司的,等不了几天,你这把老板椅就是我的。”
“是吗?拿一个亿出来,我马上走人。”
江晓青拿出一块硬币:“方大老板,这可是你说的,钱在此,请移座!”
“我说的是一个亿,你不会这么白痴连一亿都不知是多少吧?”
“方老板,这不是1个1,难道是1个2,你不会不识字吧?”
方妍总算听明白了江晓青的意思,笑得眼睛挤成一条缝:“白骨精,我算是服了你。怪不得你皮肤依然像学生时代那么嫩,比女星还要光滑,因为你总是这么乐观。坐吧,不要再像一只猴子似的跳来跳去。说说,来惠州又想干什么?如果是想借钱,请免开尊口,那样会让你很难堪,也会让我很难堪!”
江晓青骂道:“你这没良心的,这么快把姐忘啦,你家老太太不是说了吗,只要我来惠州,她就给我投资。”
方妍揶揄:“我猜,你一定有无数个干爸和干妈吧!女骗子,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少钱?这里有一家公司连厂房和设备一起转让,300万,非常划算。真的!”
江晓青身子弹跳,似是打了一针兴奋剂:“你没骗我吧?这么巧?”
“只有你女骗子骗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如果有意,下午我就带你去看厂房,不过,那厂房是租的,租金每年30万,不包水电。所以那个人急着脱手。有兴趣吗?”
“这么大的投资,我得小心慎重考虑一下。”江晓青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身上只有100万,还差200万缺口。
方妍说,虽然那厂址有点儿破旧,但设备购买时间仅仅8个月,加上布料,当初一共投资达450万。如果能一次性付款,只要350万。已有几个人看了,都在犹豫。说不定,下午就被别人抢了先,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江晓青知道,商机瞬间就失,买下这样的厂子最少可以节省三月时间,她决定马上去厂房,如果中意,就先交下定金再说。水到山前自有路,婆婆已答应给她投资,她没有什么可怕的。
江晓青野蛮地逼着方妍立刻带她去看厂房和设备。方妍打出一个电话后,带着江晓青来惠城区水口镇东江工业区,一个40多岁的男人已在厂房门外等着她们。因为男人已知二人的来意,所以一开口便问江晓青诚意有多少?江晓青说,如果没有诚意,她也不浪费这位方小姐的时间。如果设备合乎她心意,她可以先交100万定金。
三人走进厂房,当江晓青看到所有设备全是日本进口,三条生产流水线最少可以招收职工人数200人,心中兴奋地怦怦跳。但她没有将兴奋的表情无遮无掩地表露,只是粲齿微笑:“田老板,这么好的设备,却被你如此安装,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咱们不用看了,这些设备已被你‘虐待’得体无完肤,我虽想要,但价格实在有点儿过高。”
江晓青鸡蛋里挑骨头,目的只想压低价格。
男人生气了:“江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所有服装厂都是这样安装的,到底是你一窍不通,还是我外行呢?”
“服装厂属劳动密集型企业,制衣流水线依靠多数人分工协作完成。一件衣服在完成布料裁剪后,在制衣流水线必须依次通过绞边、附件制作、附件连接、标牌连接、熨烫等十几个步骤。虽然大多数服装企业普遍采用的都是时间继电器和警示灯配合,优化了协调同步工人的合作,但这种方法设计简单,自动化程度不高,工人视觉和听觉容易疲劳。所以生产出来的服装无法得到质量保证,如果又让工人日夜加班,次品便会堆积如山,而你,完全就是原始法的装配和安装,又怎么能在残酷的竞争中生存下去?”
男人佩服了:“江小姐,现在我算明白我失败的原因了,投产8个月来,还真如你所说。我相信,设备到了你手中,一定重放光明。江小姐如果能一次付清,我再少10万,340万。江小姐是内行,想必你也知道我亏损了多少。
“如果我现在给你100万定金,一个星期内付清呢?”
男人想了想:“也行,我依然只要340万。不过,如果江小姐反悔,或者一个星期内不能付清,我有权卖给别人,而且定金我也不会退给你。如果没意见,我们马上签合同,办转让手续。”
江晓青暗自窃喜,跟着男人去签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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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续办完后,江晓青对方妍说,我没钱了,怎么办?方妍说,不是我不肯帮你,钱被我妈掌握,你去找她好了。
江晓青清楚地知道,找方妍妈妈借钱有点儿不可能,这个老太婆实在是太精了,她一定会担心自己没能力还,打官司又怕伤了她与方妍的和气,所以,最好还是暂时不开口的好。
江晓青将电话打回上海,令她没想到的是,明星老太婆却3小时前已将所有的私房钱给了儿子。最后她说:“晓青,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晨阳公司需要资金周转一个月,所以我就给了他,一个后之后,阿姨保证给你200万……”
放下电话的江晓青脸都白了,早知这样,她就不会交出100万定金。怎么办?怎么办?总不能让自己100万在一个星期之后就这么蒸发吧。对,让妈妈贷款。
将电话打回长沙,行长妈妈说,一个星期内贷出200万是不可能的,这么大的一笔款子,必须通过层层审批,而且必须有担保人……
江晓青汗流浃背,她想,现在只剩一条路,那就是去找“丽达斯”的杨总。
第二天,江晓青来到“丽达斯”公司,在一间朴素,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办公室,直言不讳的向这位从大山中走出的草根老板说出自己的目的。
杨总经理没有流露任何不高兴,脸上带着山里人憨厚和温暖的笑容:“江小姐诚信做人,我信得过。最近,我们公司又接到一大批订单,只要你江小姐愿意与我们公司长期合作,这200万算是预付你的代工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