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司腾的牛奶端上来了,某连长也把热水壶打满了热水带上来了,乔鸥在这里也默默无言地站了有十分钟了,却依旧舍不得迈开步子离去。
司腾微微凑上前,小声提醒着:“首长,再不检查其他房间,熄灯的时间就要到了。”
乔鸥眨眨眼,接过他手里的牛奶瓶,直接塞进了蓝天晴的手心里。指尖相触的一瞬间,她的手指,一片冰凉。
“快喝吧,我看你喝完了,我就走。”
蓝天晴深吸一口气,回想起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每到要睡觉的时候,乔鸥都会亲手帮她温一杯牛奶,亲眼看着她一口一口喝下去,然后满意地接过杯子,开心地笑。
这次,她也是,扬起脖子就咕噜咕噜灌了下去,一抹嘴巴,把杯子还给他:“谢谢首长关心!首长请回吧!”
淡漠的调调,冷漠的眼神,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勇气抬眸看他一眼。
乔鸥说不出此刻是什么感觉,好端端的两个人,忽然变成这样,连沟通的都这么困难,好沮丧,好懊恼,好无力!
“嗯。早点睡。”
拿着她的空杯子,乔鸥忽然转身大步离去,走出58班的宿舍大门,他仰起脖子,捏紧了拳头做了两次深呼吸,然后扭头冲着身边的三个连长道:“剩下的寝室你们去查吧,我不去了。”
说完,带着司腾就匆匆下了楼。
门内的蓝天晴,在乔鸥离去的那一刻,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细碎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向那瓶乔鸥嘱咐人打满的热水壶,闭上眼,任灵魂被思念与纠结双重拉扯,无力地蜷在床上。
而宫钰嘉知道乔鸥亲自查房,心里明白,却没有说什么。该发生的总要发生,就好像有些人,注定是你的,就一定会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他给姐姐宫百合打了个电话,把乔鸥来做副团长的事情告诉了姐姐,通完电话,他看着那一茶几的快餐盒,良久,沉默不语。
这一夜,注定了,太多人失眠。
这一日,训练课程上安排的是,每人穿越30米铁丝网来回两百趟。
乔鸥姿态雍容地坐在不远处的车里,可是司腾清楚,他的一颗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想着之前几次她晕倒,跌入的都是宫钰嘉的怀抱,乔鸥就已经觉得自己失职,既然这次明摆着就是为了她才来的烈焰团,那么,就算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她撑不住,在她落地的一瞬间,抱着她的,也只能是自己。
时间静静流淌,教官在乔鸥的特别授意下,专门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细细讲述了穿越铁丝网过程中的规范动作,主要要领,还有避免受伤的一些小诀窍。
一般来说,特种部队的人,都是有过当兵经验的,所以即便是新生军训,训的也是老兵,这些规则她们以前在地方部队上的时候,就应该已经学习才对,可是,蓝天晴没有。
有了教官的详细解释,又给她们做了几次规范动作的演练,这才让她们开始穿越。
尽管蓝天晴很聪敏,身手各方面也很灵活,但是,每人两百次地铁丝网穿越,光是来回跑来跑去,这炎炎夏日里就已经够受了。
乔鸥叹息,一双俊美紧紧蹙着。
“把空调关掉!”
乔鸥忽然冲着司腾发起火来。他的小白兔正在外面吃苦受罪,他却在车里享受空调,这让他的内心莫名充满了负罪感。
潜意识里,乔鸥想要代替她吃苦受罪。或是,他想要跟她同甘共苦。
回想起自己当初在特种部队的时候,来回穿越铁丝网也是三十米的,只不过,男子兵比女子兵每次要多跑一百趟,那更是地狱一般的魔鬼训练。
关切的眸光一直落在纤细的身影上,就在她随着队伍一起轮番穿越了第十四次的时候,动作明显慢了。
乔鸥的呼吸忽然间就屏住了,四周安静地可怕,他似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就在他以为蓝天晴就要晕倒的时候,他打开车门快速冲了下去,一口气冲到了铁丝网的外面,却发现她纤细的身子静止了几秒后,又重新缓缓动了起来,一点点抬着胳膊往前匍匐前进。
由于蓝天晴的身体素质特别差,在整个烈焰团都已经出了名了,女孩子们跟教官们都知道了,这丫头以前从来没有当过兵,所以也都不再用那种埋怨的,像是看拖后腿的人的眼光去看她,反倒是在她每一次拼尽全力之后,依旧还想要做的更好而感到钦佩跟动容。
“晴晴!”
乔鸥低声唤了一句,蓝天晴许是听见了,微微侧过脸颊瞥了他一眼,看见他的那一秒,微愣了一下,感受到他关切的目光之后,她又冲他笑了笑,苍白的小脸,笑颜如花,美得惊心动魄,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湮灭。
乔鸥的心都要碎了,他真想钻进这铁丝网里把她抱出来,可是她却又转过脑袋去,咬紧了嘴唇一点点往前挪动着身体。
“蓝天晴,加油!”
乔鸥冲她喊了一句,然后,女兵们都跟着喊了起来:“蓝天晴,加油!蓝天晴,加油!”
女兵们早就想要替她喊加油了,拘束于军人的军规军纪,首长不开口,她们只能保持原有姿态静默。现在乔鸥先开口说了,女兵们自然热情一阵高过一阵,奇怪的是,在蓝天晴这种坚持不懈的力量的感染下,那些觊觎乔鸥美色的女兵们,对于蓝天晴,非但不妒忌,反而更加怜惜了。
当她千辛万苦爬到了铁丝网的出口的时候,乔鸥再也忍不住了,他冲上前去,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关切地看着她:“还好吗?”
蓝天晴笑笑,见他着急难过的样子,她终究是不忍心,尽管头晕眼花了一点点,但还是一脸没心没肺:“没事,我很好!”
下一秒,人已经失去意识地倒在了乔鸥的怀里。
乔鸥心痛地将她横抱起来,看她苍白如昼的面色,还有不带一丝血色的双唇,双眉紧紧拧成了一个结。
不远处的宫钰嘉站在办公室的窗口,拿着望远镜看着这一幕,全身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