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的话语刺痛了青青的心。她望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心中突然觉得这是早已注定的结果。从决定跟他回冥国,自己就一直担心自己终究不是他心里爱的那个人,现在看来果然是自己把一切想得太好了。
什么叫你不赶我走,我便永远留在你身边?这其实是种奢望,就算他不发话,在缘散之时,她也该学会放下,悄然离开了。
想到这里,她轻叹一声,眼眶中的泪水“哒”地滴落在手背上。她闭上眼睛,用极小的声音呢喃道:“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娘娘,您怎么哭了?”桑桑端着安胎药进屋,一脸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风吹着沙子迷了眼睛。”青青擦掉了眼角的泪珠,伸手接过药碗放到桌上,然后拉着桑桑在自己面前坐下,“白太医说的事情你也听到了,为了孩子我要离开这里。”
“是,桑桑明白。”桑桑乖巧地点了点头,并且回握着她的手道,“不过桑桑有个请求,希望能留在您身边照顾您。”
“你想跟我一起走?”
“嗯!”
“这不行!”青青直接拒绝了她的请求,表情有些沉重,“这次离开是未经许可的,一路上只怕不仅有官府的通缉,还可能遇到想置我于死地的杀手。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娘娘错了!您不带桑桑一起走,才真的会害了桑桑!”她蹙眉,反握着青青的手道,“我们先不说君上会如何,单是太后和王后一句话下来,桑桑便已担上一个疏忽职守的罪名了。”
“……”青青听了她的解释,心中感觉不无道理,可是跟着自己同样需要躲避各路的追杀,或许他们根本到不了戎国,已经命丧黄泉了。
桑桑看出她的犹豫,改用双手握住她的手按于她的腿上,身子微微前倾,铜铃般的黑眸满是恳求:“娘娘若真把桑桑看作姐妹,就让桑桑和您一起走吧。不论前路有多胸前,桑桑也不怕。”她的表情十分认真,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青青蹙眉看着她,良久才长叹一声,道:“好吧,我带你一起走。”
闻言,桑桑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闪亮的黑眸满是欢喜道:“谢谢娘娘!”
“傻丫头,你既然让我把你当成姐妹,为何还用这个见外的称呼?”青青含笑点了点她的鼻子,表情有些宠溺道,“以后都叫姐姐吧。”
“可以吗?”桑桑略显迟疑,小声地询问着。
“当然了。”青青确定的点了点,看着她的拘谨,不觉有些无奈。
“姐姐!”桑桑清楚地叫了这个词,之后十分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以前就算是墨玉允许,她也不敢如此放肆,可是青青却不一样,让她感觉多了几分亲切感。
“嗯。”青青含笑抚过她的脸颊,脸上的表情无比温柔。
“那姐姐快点把安胎药喝了。”
“好。”青青依言把药喝了,才放下空碗,就被桑桑接了过去。她咧嘴一笑,十分愉悦道:“姐姐放心,我这就去收拾东西!”说着,她便一溜烟地往里屋跑去。
窗外,夕阳的余晖缓缓射入屋内,青青合上了书案,起身往屋外走去。望着天边那轮红日,她不觉有些伤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样的美景似乎在什么地方看过,只是她想不起来了。
锦苑内,锦玥吃过了白洛尘的药之后,正沉沉地睡着。可是,从她脸上的表情看来,似乎并不踏实。额头不停地渗着细汗,眉心紧蹙,双手紧紧地抓着丝被。
突然,她的耳中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可是这道声音却是身旁的熙儿所听不见的。她猛地坐起身,眼睑抬起,乌黑眼神有些呆愣,眼中几乎没有聚焦。
“主子?”熙儿以为她醒了,原本紧绷的表情微微舒展了些。
“熙儿,我好渴,给我倒杯热茶。”她转头看向熙儿,声音平淡得有些机械化。
“是,奴婢这就去。”熙儿因为她的苏醒过分高兴,一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等她走后,她掀被下床,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衫,缓缓朝着屋外走去。
清凉阁内,青青正静静地睡着,银色的月光从窗户中射入,散散的落在她的床头。一个白色身影毫无生息地朝着她的床铺走去,纤细而苍白的双手缓缓伸出,毫不犹豫地掐住了青青的玉颈。
“额……”
青青猛地睁开双眼,借着月光看清的来人。她伸手抓住锦玥的手臂,用力挣脱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她如何用力,始终无法拉开她。
是自己的力气变小了吗?青青痛苦地想着,逼不得已只能用指甲抓伤了锦玥的手背。
锦玥的脸上露出一丝痛楚,但她却并没有松手,反而更用力地掐住了青青的脖子!
“坏女人……死吧……死吧……”她的口中发出了沙哑的声音,眼中虽看不到焦距,但是目光却极为狠厉。
“玥……玥长使……你醒醒……”青青意识到她可能是因为五食散的关系,被人控制了心智,勉强说出一句话,希望能唤醒锦玥。
“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孩儿,杀死你,杀死你!”锦玥的眼神比之前更加凶狠,手上的力度几乎是平常人的几倍。
万般无奈之下,青青抬脚踢向她的后背,这才勉强让她松开了手,跌到了地上。见状,青青立刻下床想逃离这里,谁知锦玥的动作比她还快,一把抓着她的手臂使劲拉回了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