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楼那边嘈杂起来。
丫鬟兰馨端水进来想要服侍太子妃洗漱睡下,却发现太子妃并不在房中。原是以为太子妃睡不着可能在院中溜达,又恐怕夜深露重太子妃着凉便找了一件稍厚的衣服带过去给太子妃。谁知院落中并未看见太子妃的身影。这下兰馨慌了赶紧拉上其他小丫鬟跟嬷嬷到处找,红叶楼本就不太大,众人来来回回找了几遍同样没有看见太子妃。这回大家伙也慌了,原本就畏惧太子府上的规矩严苛,更加畏惧太子的冷峻,若是太子妃在不知什么地方受伤生病,他们这群人定要被重重的责罚。现在只能保佑太子妃在太子发现这边的混乱前好端端的出现。
可是似乎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许久都不来红叶楼的太子却在这个时候到红叶楼这边来了。
“太子驾到!”
听见外面内侍的声音传了过来。红叶楼的众人只觉得这声音在夜半时分分外凄厉。众人索性安静下来,齐齐地在院门口跪下来,迎接太子驾到。
南宫云烈与谋士们从掌灯时分密谈到此时,从密道里出来,走回自己的书房,习惯的抬头望了望红叶楼。往常这时候红叶楼总显得十分静谧想来那时婷儿已经歇下了。今天红叶楼灯火通明,婷儿在做什么?南宫云烈心头一动,便朝着红叶楼的方向寻了过来。
谁知一到院门就看见这样的场景,黑夜的双眸在隐隐的聚起寒冷,“你们在这么做什么?”
“太……太子。”领头的嬷嬷颤着声音哆嗦道,“太子妃,太子妃不见了。”
南宫云烈的声音一下子冷冽的犹如出鞘的剑带着寒冷与杀气,“什么时候发现的。”
“禀报……太子,是刚刚奴婢想要服侍太子妃入寝时发现太子妃不见的。之前太子妃一直在房中看书哪都没去啊,谁知,谁知等奴婢打水回来,太子妃就不见了。”兰馨哭得断断续续。
“太子妃不见了,你们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寻人!”南宫云烈开始暴怒了,这群愚钝的奴才,等待找到婷儿这群人一定要重重责罚。
“回禀……太子,楼内都找了,没有人看见太子妃,奴婢想太子妃应该在别的地方。”刚才的嬷嬷大着胆子跟南宫云烈禀报。
“知道了,你们在楼内再仔细寻找一遍,若太子妃回来命人禀报我。”
南宫云烈转身对随身的侍卫命令,“韩光远,带着你的侍卫对在整个太子府上好好寻找,不可莽撞,小心伤到太子妃。”
“是,属下遵命。”韩光远迅即召唤手下,点上火把开始寻找太子妃。
这边的嘈杂都没警觉沉溺在混乱思绪里的婷儿,婷儿卷着瘦小的身子靠在假山石凹陷出,泪水仍旧不停。手上的伤口,跟腿上摔伤的地方,疼痛开始叫嚣,消磨着婷儿脆弱的精力。她希望着刚才的惊险是真实的,又不能相信这样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天生的敏锐折磨着她的心,数月前的悲痛又一次袭上心头,这次她又该如何接受……那个声音是如此熟悉,血浓于水的牵绊,不论怎样的时间悠长都能认的出的。那个男子对她态度的转变跟那个胸膛的颤抖,不正说明她猜对了吗?她要接受什么?又该接受什么?婷儿陷入这突然袭来的纷乱,如何也没办法挣脱,或许,就让自己沉溺下去,不再醒来,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再有悲痛与纠结……精疲力尽的婷儿靠在假山边渐渐失去知觉。
“婷儿!”南宫云烈无意识的在太子府中疾走,无意间瞥见有个小小的身影靠在假山石,在白泠泠的月光下异常脆弱苍白。
不,婷儿,南宫云烈听到自己的心跳杂乱了节拍,疾奔向前抱起婷儿的身躯。冰冷的触感让南宫云烈布满阴霾的心剧烈的颤抖,他伸出手试探婷儿的鼻息,还好她只是昏睡过去了。南宫云烈把婷儿紧紧拥在怀里,紧张了半夜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侍卫,侍卫,快传太医。”
红叶楼里丫鬟嬷嬷们忙作一团,他们不知道好好的太子妃,一会就变成这么模样回来。同时也庆幸自己的命大抵保住了。
看着婷儿被割伤的手,南宫云烈的心有抖起来,婷儿刚才发生过什么?竟然有人在太子府中对婷儿行凶,要是歹毒的刺客,只怕此时婷儿在就不在世间了。想到此处,南宫云烈心中被各种纷乱的情绪聚满,有一种竟然是恐惧。如果婷儿不在了,这样的可能让南宫云烈的心不可遏制的抽搐,竟然连这样的可能性都不愿意接受。
“韩光远,带人彻查太子府,查出是谁对太子妃行凶,如果是府外混入的刺客,今天上执的人统统要重罚。你下去吧。”
韩光远,面色凝重的领命下去,不论是府中人所为还是混入刺客这两种哪个都令人万分惊心,丝毫闪失都关乎太子性命,除了任何差池,自己万死难辞其咎。
太医过来,悉心检查,除了手上的伤口跟腿上的淤血肿痛,婷儿并无大碍,如今的昏睡是因为受了惊吓,等醒来时服几贴安神镇静的汤药调理些时日就可复原如初。
婷儿究竟经历了什么,手上被利器划伤,显然是他人所为,可巡查侍卫并未听见婷儿的惊呼声,反而婷儿自己留在假山那边独自哭泣。而那伤害婷儿的人更加稀奇,竟然被对婷儿下致命杀手。想到致命二字,南宫云烈的心又开始翻涌。
“太子殿下,韩侍卫在门外求见。”兰馨走进内室向南宫云烈禀报。
“让他在外室等候。”南宫云烈挥手让兰馨退下,自己从里间里走出来,坐在椅子上。
“太子殿下。”韩光远上前施礼,同南宫云烈交换了一下眼神。
南宫云烈点头,韩光远走上前来悄声回答,“今日之事实属误会,因为误伤太子妃的那个人是他。”
“他……”南宫云烈的眉头紧锁,“韩光远,今夜你们辛苦了,好好犒赏下你手下的兄弟,你也下去吧。”
“是。”韩光远再施一礼,转身退下。
隔着门,南宫云烈目光忧心地望着内室中还在昏睡的婷儿,明明都失去意识了,眼泪却还是流不断。
婷儿,你的眼泪太多了,这么多的泪水是因为你知道了吧。你今天认出那个人了吧?聪明如你,可是猜到了几分?为何你又不愿醒来,是不是怕醒来又不知该如何面对?婷儿不到最后我不会向你解释什么,他也不会,谁让我们是男人呢。男人的世界难免鲜血与掠夺,可是婷儿你有怎么能适合我身边的世界呢。可是婷儿,我也不会放你离开我的世界的……
烛火盈盈抖动,更漏熬尽残夜,又是东方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