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君在十二岁的时候,还是一个喜欢笑的明媚少年。
他的父亲是个在中国大使馆工作的外交官,母亲是个温柔的全职太太。他随父母定居在美国田纳西州,从家里出发步行不到半个小时就能看到漂亮的密西西比河。他最喜欢和朋友们去球场上玩橄榄球,他跑得很快,所以在队伍里担任跑卫,最擅长持球冲锋。
那是平淡无奇的星期天。阳光下父亲正在修剪草坪,母亲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牙牙学语的妹妹在摇篮里甜甜睡着。带着橄榄球和朋友们出门的时候,还和母亲相互亲吻了面颊,母亲嘱咐自己玩的时候戴好护具,一定不要受伤。
可是。下午回来的时候,一切都不在了。
沈慕君抱着橄榄球,呆呆地望着那被笼罩在火焰中的别墅——他的家。父亲修剪过的草坪被火舌****着,自己的家燃烧着。他离那燃烧着的别墅太近了,近得他的头发都被火焰烤的卷曲起来。
“妈妈!爸爸!小黎!”他反应过来,扔掉球不假思索地哭喊着向烧着的别墅跑去,“轰隆——”别墅二楼什么东西爆炸了,爆炸的气流冲得他几乎摔倒。他赶忙伸手挡住眼睛,射过来的爆炸碎屑划伤了他的脸。
感觉气流弱了一些,他放下手,睁开眼睛,正要向里冲,却看见熊熊火光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那人的黑色长风衣被气流卷得猎猎作响,黑色的长发在空气中飞舞着,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沈慕君呆呆望着她,看着她没有一丝感情的墨色瞳孔,强大的压迫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快逃,自己站在原地却怎么也移不动脚。
他绝望地看着她,只见她勾起唇角微微笑了,“还有一个。”她说。
缓缓举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砰!”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隐约看到一个红铜色头发的男人出现在她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沈慕君被一阵说话声吵醒了。
“安东尼斯,你什么意思。”一个清冷的女声,声线还略微有些稚嫩,单从声音猜测,声音的主人年龄应该不大。
“Bye,不要总是杀气腾腾的嘛,我向上帝发誓你笑起来很好看。”一个很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
“卡俄斯派你来是让你协助我的,而不是阻碍我的。”女声说。
“上帝,我总算知道为什么组织要开展青藤计划了。”男声说,“我们卡俄斯又不是恐怖组织,总是屠门有什么意思。”
“收起你那学院派的做法,斩草不除根,只会后患无穷。”
“现在还不行。”男声似乎笑了一下,“为了青藤计划顺利开展,我已经向组织申请把他作为你的教具,并且组织已经答应了。”
我没有死……沈慕君头很疼,微微呻吟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现自己的头被包扎着。
“上帝保佑,他醒了。”
沈慕君睁开眼,打量着四周,这里应该是某个旅馆。一个红铜色头发的男人见他醒了过来,对坐在椅子上的少女说。他看到少女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墨色的发如水般披散在肩头。昏迷前的景象再次席卷了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家了,爸爸妈妈妹妹,全都被眼前的人杀死了。
想到这儿,他看到床头放着一把黑色的枪,不假思索地抄起手枪,对着女孩开了一枪,随后他被后座力震得向后仰去。
女孩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只是轻轻一歪头,子弹擦着她的头发射进她身后的墙里,留下一个弹孔。几缕长发落到地上。
红铜色头发的男人惊呼着,捡起掉在地上的枪,“上帝保佑,Bye!你怎么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在这里!还上了膛!见鬼,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把枪支乱放!”
男人将枪扔给女孩,“我先走了,你也快带着他离开这儿吧,刚才的枪声很不妙呢,怕是会引来警察。哦对了,可别像上次一样,不小心杀掉他哦。”
少女看着男人离开的身影,什么都没有说。起身,来到床前,沈慕君这回才看清楚她的样子。她看上去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面容姣好,黑色的眼睛像是被浓墨染过,黑得很纯粹,就像是画里的东方女子。看着她深邃的眼眸,沈慕君一时间愣住了。
她开口,用标准的英语问他,“你叫什么。”
“沈慕君。”他愣愣回答。
“能走吗。”
“能……”
“跟着我。”她说,“不然就杀了你。”
楼下已经响起了警笛声,她拿起床边的黑包,背在身上,回头看了看自己,伸手,沈慕君吓得一躲,感到她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睁开眼。她将包在自己头上的纱布拆下来,随手扔进了垃圾箱。
“走吧。”她说。
跟着她刚下楼,就看到几辆警车停在旅馆下面,几个警察正在盘问附近听见枪声的居民。沈慕君停下脚步,远远望着警察。
“别做傻事。”少女在他耳边轻轻说,“我会杀掉这里所有的人。”说完,亲密地拉起沈慕君的手,面目表情地继续走着。
开着皮卡车穿过州际,来到佛罗里达。她带着他进了一座看上去很旧的公寓,进门,将黑包随手放在鞋柜上,“我们暂时住在这里。”她说,换好鞋。
“你可以叫我卡珊德拉,别人都这么叫。”她说着,抽出一根绳子将黑色的长发扎起来。
“我一定会杀了你,为家人报仇。”沈慕君冲她说。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几步走到沈慕君面前,“啪!”她重重甩了他一耳光,将他打得倒在地上。“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从现在起你没有家人。”
“你这恶魔!杀人凶手!我会杀了你的!我早晚会杀了你的!!”沈慕君在她脚下像一头倔强的小狼。
她俯身,卡着沈慕君的脖子将他提起来,看着肿着半张脸,嘴角流血的沈慕君,突然笑了,笑得很残忍,“好啊,我等着。”甩手将沈慕君扔在地上,跨过他,脱下衣服进浴室前一秒,她回头,“不要想着逃走,我会抓住你。”
客厅里,沈慕君从地上爬起来,擦擦嘴角的血倔强地望着浴室的门,他决定就算只有自己,也要好好活下去,为家人报仇。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