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飘着、飞舞着,黑土地很快被洁白的雪花厚厚的盖上了一层。
陶老板在马棚前给牲口添草添料,这时,只见大门外的路尽头,远远的一匹枣红马驮着一男一女,飞奔而来,进院后,二人跳下马,缰绳交给喂马的老头,对陶老板说:
“弄点热汤暖暖身子。”
那个骑马男子回头看看来的道路,就这么一会工夫,路上的马蹄印,就被新飘落的雪花填平了,没有一丝一毫的马蹄窝的痕迹,高兴的对女人说:
“好雪,好雪呀!”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鸣笛和娜莎。
二人进屋喝了点热汤,狼吞虎咽地吃了两个大饼子。连日来的奔波,也没吃上一顿消停饭,总算安安稳稳的吃了一顿。小店不大,房间也不多,古人说,无巧不成书,其实生活中的巧事太多了,甚至是出人意料。这不,店老板把他们二人安排在鸣山住的隔壁小屋里。这才有了前面兄弟相见的场面。
虽然安全的住进了小店,但是,娜莎怎么也睡不着,坐起来说:
“咱们还是连夜逃吧,我还是有点怕。”
其实鸣笛也睡不着,坐起来,头靠墙,想了想说:
“你放心吧,这么大的雪,早把马蹄印盖住了,没了蹄印,日本人找不到咱们。”
话虽然是说给娜莎听的,也是在安慰自己。发生了什么事,让二人夜不能寐呢?
原来,他们从国境线上回来,辗转几个月,前几天,才走到小镇红岗子。距小镇不远,有一宽阔的水面,叫一个好听的名字:月亮泡,他们到来的时候,正赶上月亮泡冬季捕鱼,起冬网。
泡面上拉网的渔民,个个兴高采烈,是个大丰年,第一网出到水面上的鱼,胖头、草根、鲤子、鲫鱼、白鲢、白漂子……最大的胖头鱼,一个大老爷们都抱不动,有二庹多长,鱼头有小饭盆那么大。鱼在冰面上翻腾着,打着滚,一眨眼,鱼身沾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没用一袋烟工夫便冻硬了。几千条鱼在冰面上欢蹦乱跳,那景致蔚为壮观,激动人心。鸣笛和娜莎身不由己的也和渔民一块手舞足蹈起来,出鱼的场面太宏大,太壮观了。
娜莎可是头一回见识这样的新鲜情景,他看得着了迷,也过来帮渔民拉网、摸鱼、炒鱼,弄了一身水,不一会就挂了冰,也不觉冷,不觉累。娜莎不懂什么叫炒鱼,鸣笛解释道:
“新打上来的鱼满身是水,如果不及时用锹不停的翻动,鱼就会冻在冰面上,取不下来了。”
鱼把头叫着号子,大家一边拉网,一边合道:
“向前走哇,嘿呦嘿呦,加吧劲呀,嘿呦嘿呦,河神护着咱呐,嘿呦嘿呦,鱼儿进了网呀,嘿呦嘿呦,……”往日静静的月亮泡,眼下被沸腾、喧闹、喜庆笼罩着。四面八方的老客,鱼贩,都聚在这里。运鱼的工具也是五花八门,最多的是雪扒犁、大轱辘车。路近的小贩,用扁担挑着柳条筐,土篮子,装满了鱼,挑着走到附近的镇子去卖。
掌灯的时候,白天收网的渔民到房子吃饭,把头不让鸣笛和娜莎走,一定要吃顿鱼再离开。月亮泡的渔民同样有东北人的豪爽、热情、好客。用月亮泡的水,煮月亮泡的鱼,不刮鳞不剋膛,把鱼放在一口大锅里,撒一把盐,江水炖江鱼,任凭是什么样的高级饭馆子,也炖不出如此鲜美的味道来。大碗喝酒,大口吃鱼,高唱东北渔家小曲和带有渔家韵味的二人转,吆五喝六,浓烈的蛤蟆烟味飘满屋子。在这样火辣辣的气氛熏陶下,不喝酒,人已有三分醉意了。
大家兴致正高,一个小尕子跑进来,在把头耳边说:
“有二个日本兵来了,说是买鱼,不定又有什么咕咕捻儿,准没什么好事。”
老把头还没有出屋,日本兵的马靴跟,敲击地面的声音传了过来。两个其貌不扬的鬼子站到屋中间,其中一个留着仁丹胡子的小矮个子,用笨笨喀喀的中国话说道:
“把头的,大日本皇军到满洲的干活,大大的辛苦,鱼的,大大的,你的慰劳慰劳的有,鱼的慰劳。”
把头用手一边比划一边说道:
“钱的给,鱼的有。”
那个仁丹胡子日本兵又说:
“慰劳的皇军,你明白?”
把头说:
“老总,太君,渔民一年下来,全靠这点鱼过日子。钱的不给,是不能拿鱼的。”
另一个没有胡子的日本兵大怒:
“八格牙路!”
说完抽出洋刀架在把头的脖子上:
“死了死了的有。”
留小胡子的日本鬼子也拔出刀说:
“你的良心大大的不是,皇军保护你们辛苦的有。你的明白,命的紧要,值钱,鱼的不值钱。”
没胡子的这个鬼子显然不耐烦了,叭、叭,左右开弓,一顿大嘴巴子,老把头鼻子和嘴流出了血,脸立马青紫肿胀起来,这个畜生还一边狠狠的骂道:
“八格,良心大大的坏了。”
鸣笛再也坐不住了,摸摸腰间的枪,准备跳下炕,干掉这两个穷凶极恶的****的。
他知道,干掉这两个日本兵,只是举手之劳,但是,会招来更多日本兵的报复,血洗渔场,那就是一场大浩劫。他强压怒火,暂时咽下这口气。他回头把躲在身后的娜莎头按得更低,生怕被这两个牲口一样的鬼子看见,惹出来更多的麻烦。
拿洋刀没有留小胡子的鬼子似乎意犹未尽,又兽性大发,转过身来,对渔把头又是一番凶狠残忍的拳打脚踢,站立不稳的渔把头满脸是血,晕倒在地。这个魔头恶狠狠地大叫道:
“良心的不是,心大大的坏了,死了死了的有。”
无比凶残的鬼子举起洋刀向把头的腹部劈下来。鸣笛见状急了,大喊道:
“太君!该装鱼啦!”
这一声断喝,震天动地,鬼子一愣,刀在空中停下来,抬头茫然的看看大家,似乎没听懂,鸣笛又赶忙说道:
“太君,太君,装鱼的要紧!天黑了黑了的有,装鱼的干活!”
洋刀放下了,在场的人提着的心也落了地。不一会儿,他又举起刀,鸣笛紧盯着的眼睛冒出了火星,手抓住兜里的枪,下决心拼命了,可是,鬼子用刀指着鸣笛说道:
“你的,装鱼的干活。”
鸣笛这才松了一口气,迅速跳下炕,拉上两个人,赶紧抬走渔把头,安顿在另一间房里,打发一个人去找大夫。之后,到院里装鱼了。
这个没胡子的鬼子没有出屋,可能有些累了,左右转了转头,松了松双肩。然后,把屋里所有的人细细扫视了一遍,发现猫在渔民身后的娜莎,就像吸了吗啡一样,有点亢奋。走到炕边,一脚蹬在炕沿上,用洋刀拨开护着她的两个渔民,伸手把她拽下炕,一声不吭地盯了好一会儿,喃喃地说:
“花姑娘!么细花姑娘……”
眼睛闪着邪光,伸手扯下腰间的白毛巾,擦掉了娜莎脸上的黑灰,露出了美丽的本色。鬼子惊呆了,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子,那么年轻,美若天仙。他暗暗高兴,庆幸自己没有白跑一趟,有了鱼又走了桃花运。禁不住狂笑起来,一边喊“花姑娘么细”一边把刀收入刀鞘,抱住娜莎的腰,娜莎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尖叫了起来。这个鬼子一反手,娜莎的头在后,脚在前,被夹在鬼子的腋下,向汽车走去。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把娜莎吓蒙了。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冷静地审视着眼前遇到的危险。她十分清楚羊落狼口,想逃脱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将计就计,见机行事,豁出去了。想到这里,他反而不惊慌不害怕了,沉住了气。
走到外屋,灶台上放着一把剋鱼的刀,在油灯下闪着光。她拼命的蹬腿叫喊,吸引鬼子的注意力,顺手抓住刀柄,迅速藏在袖里。
这时,车厢里已装满鱼,鸣笛正准备回到屋里,听到娜莎喊叫声,又看到她被日本兵夹在腋下,他的眼睛都红了。鸣笛勃然变色,目眦尽裂,热血一下子直涌到脑门,胸中的怒火猛烈的燃烧起来,抓起一把铁铣,冲了过来。娜莎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如果不及时制止他的鲁莽行动,后果太可怕了,不仅渔民遭殃,她和鸣笛的性命也难保,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声嘶力竭地冲着鸣笛大喊道:
“大哥,给太君的鱼装好了吗?你赶快上车吧,给太君送鱼去!”
鸣笛听到娜莎震聋发聩的大喊,就如同一杯清醒剂,头脑冷静下来并豁然开悟,心领神会,立刻停下了脚步。强压住怒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慢慢走过来,见娜莎用眼睛示意他,千万冷静,别干傻事。
一向从容自若,宠辱不惊,谋定而动的鸣笛,遇事从来没有这么冲动过。可是,这次不同,事情发生在娜莎身上,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如果不是娜莎不顾一切的当头棒喝,他会失去理智,不计后果的冲上去拼命的。当他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就差一点点,有可能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致命错误。小不忍则乱大谋,鸣笛强压住怒火,谦恭的上前一步,微微躬身道:
“太君,鱼装好了,请上车吧!”
娜莎趁机会踢了鸣笛一脚,压低声音说:
“美人计!”
随后用藏刀的胳膊指指汽车说道:
“那就请太君上车吧。”
看见了刀,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鸣笛如梦初醒,娜莎是在暗示他,不能硬碰硬,千万别犯浑,走错一步,无法收拾,渔民会惨遭涂炭。不要忘记,鬼子有两条枪,不远处还有分驻所,驻有伪军,只要听到枪声,伪军很快就会赶来。所以,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就在鸣笛发愣的一瞬间,耳边传来娜莎娇滴滴的声音:
“哎呦呦!太君,太君,你弄疼我啦,轻点!你抱我上哪儿去呀?”
这个不知死活的日本鬼子,疯狂地笑道:
“花姑娘大大的好,皇军辛苦辛苦的,慰劳慰劳的!”
娜莎强颜应付,故意卖弄风骚,挑逗这个可恶的日本鬼子最脆弱的神经,尽可能放松他的警惕心,便爽快地说:
“太君辛苦,慰劳慰劳,大大的。”
说完便主动坐进了汽车驾驶室里,一把搂住这个鬼子的脖子,把他拉了进来,并顺势在她的脸上猛亲了一口。她要稳住这可恶的鬼子,留给鸣笛更多的时间,收拾车上的那个鬼子兵,娜莎暗暗骂道:
“老娘送给你一个死亡的吻!”
这一吻,如同给他灌了一瓶二锅头,周身酥软,六神无主,迷迷瞪瞪的向死神招手。
此刻,鸣笛一个箭步跳上了后车厢,向站在车旁那个端三八大盖的鬼子一伸手,把他也拉上车来。汽车像脱缰的野马,向前冲去,直奔屯外的茂密草原,转到一片树林后,就像喝醉了酒一样,左右摇摆,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起来。
鸣笛知道娜莎动手了,他不敢怠慢,飞快出手,照他身边鬼子的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击他的鼻梁骨。这一拳实在太重了,鼻梁骨被打断裂,两眼出血,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来得及就一命归西了。鸣笛怕他没死,操起他的三八大盖,用枪托砸下来,日本鬼子的脑袋裂开了。
在车内的娜莎遇到一个难题,她这把并不锋利的剋鱼刀,很难刺透这个魔鬼厚厚的棉衣。娜莎没有着急,用她那纤细柔软的小手,不停抚摸这个已经走到黄泉路上的鬼子那粗糙的脸蛋。这个可恶的东西挺不住了,停下车,迫不及待地脱去棉衣和棉裤,甩到车座下面,饿狼扑食一般,扑向娜莎,嘴里不停地叫着:
“花姑娘,么细么细……大大的么细……”
娜莎瞅准了他的肚子,咬紧牙关,趁这个野兽身体压过来的那一瞬间,握住刀柄,用尽平生之力,猛刺过去。太可惜了,由于精神过度紧张,手有些抖动,刀偏了,只伤到了他的胳膊,而且仅仅擦破了一点皮。
这个日本兵看看自己的上臂流着血,刚才还是色狼的眼神没有了,露出的是凶光,嚎叫道:
“八格牙路,死了死了的!呀!……”
他扑上来,双手死死卡住娜莎的脖子,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双脚拼命乱踢,但她毕竟力气太小,一点作用也没有。
危情之下,娜莎没有慌乱,头脑十分冷静清醒。她明白拼力气她拼不过,一动不如一静,她敛声屏气,潜神默思,只要找到他的弱点,精准一击,就能制服这个凶恶的鬼子。娜莎终于找到一个致命的部位,她憋足了力气,右腿猛地一屈,膝盖就像一把铁锤,准确砸在他的命门——生殖器上。鬼子就像被电击一样,剧烈的疼痛,传到小腹,他难于忍受的惨叫一声,猛然抬起身来,头撞在棚顶,摔倒在座位下面。毕竟,这头发疯的野兽,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下层军官,抗打击能力是很强的。他忍住钻心刺骨的疼痛,抓起军刀,向娜莎的胸口刺过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鸣笛已跳下车,拽开车门,像抓小鸡一样,把鬼子拉出车外,扔到车轮旁边,一只脚踏在他的胸上。大喝一声:
“不许动!”
娜莎无力地下车后,瘫坐在地上,她十分后怕,心脏还在猛烈的突突跳个不停,周身酥软。有生以来,头一次经历这样吓人的生死场面,哪有不怕的。
把这个只穿衬衣的鬼子绑在树上后,二人坐下喘口气,稳了稳神。
鸣笛在想,一时兴起惹了这么大的祸,鬼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和娜莎可以一走了事,渔民呢?如果因此惨遭涂炭,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既然上了船,坐上了车,就没有下去的道理。
这广袤的黑土地在日本人的铁蹄下**,眼下渔民为生计而苦苦的挣扎,他怎么能走呢?
鸣笛知道,他不是救苦救难剪恶除奸的菩萨,也不是扶危定乱匡辅社稷的大英雄。此时,他觉得自己的力量太小,太微不足道了,轻如鸿毛,沧海一粟而已,鸣笛多想有孙悟空的本事呀!
不走,怎样才能保证渔民不受牵连呢?下一步该怎么办呢?他终于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这时,娜莎说:
“车上那个死了,这个咋处置?”
鸣笛沉思了一会儿,说:
“咱俩闯大祸啦,日本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一定会穷追下去。这帮无比残忍的野兽,要是知道在网房子出的事,会疯狂报复的,渔民就遭殃了。这是我最怕的。不仅没帮渔民报仇雪恨,反而害了他们!
娜莎犯了愁,说:
“这下麻烦了,渔民还蒙在鼓里,不知道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得想个招哇。”
鸣笛站起来边走边说:
“一不做二不休,把天的窟窿捅得再大点。”
鸣笛走到被绑在树上的鬼子面前,他冻得浑身不停的哆嗦,方才那凶神恶煞的面孔不见了,吓得尿了裤子,裤裆湿了一大片,尿液在脚面结了冰。鬼子自己吹嘘,大和民族都是天照大神的子孙,个个刀枪不入,有武士道精神撑着,什么都不怕,那都是扯淡的胡说八道。鸣笛用手拍拍他的脸,说:
“害怕了?你不好好呆在你们那四个小岛子里,好好过日子,跑到中国杀人放火,害死多少中国人!你是死有余辜。说吧,你想怎么死?”
“爷爷大大的好人,我死了死了的没有,钱大大的有,统统的给你!”
刚刚还是暴戾恣睢丧心病狂的魔鬼,现在,他却摇尾乞怜,厚颜无耻,贪生求饶。
娜莎跑过来,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撕烂了他的上衣,骂道:
“没人性的畜生,让你****的冻死在这里。”
鸣笛问道:
“想活吗?”
“想,大大的想!饶命的有!”鬼子哆哆嗦嗦地哀求着。
“那好,我问你的事要如实回答,你若撒谎,我就割开你的肚子。日本人都喜欢剖腹,我就成全你。”鸣笛说完就拿起这个鬼子的那把战刀,在他肚子上轻轻地用刀尖来回划着。
鬼子吓得嚎哭,哀求道:
“大大不要的,不敢!不敢的!饶命的有,剖腹的大大的不要!”
这个被冻得浑身发抖的鬼子供称,据点共有二十四个日本兵,前两天二十人出去清剿,再过三天就回来了。他二人出来抢鱼,准备犒劳打仗归来的鬼子,还有二人留在据点值班看家,等待他们把鱼拉回去。鸣笛听完暗暗高兴,乐出了声,回头对娜莎说:
“机会来了,不能错失良机,斩草除根,一个活口都不留,免除后患。豁出去了,连窝端。”
“能行吗?”娜莎有些担心地说:“就咱两个?太危险啦!这小鬼子的话能信吗?说不定是给咱设的套呢。”
“有道理,得防着点!”鸣笛说:
“他咋办?我不想动手,怕脏了我的衣服。”娜莎指指绑在树上的这个鬼子。
“这个魔鬼不能留下,恶贯满盈,罪有应得,我不杀他,怕弄脏了我的手。让他自己去死。”
说完,鸣笛拿一把镐和一个水桶,走到泡子边,在厚厚的冰面上凿开一个洞,舀了一桶水回来,搂头浇在这个鬼子身上,他嗷嗷叫两声就没动静了。两个时辰过后,就成冰棍了,结束了他罪恶的生命。
鸣笛把汽车开到月亮泡出鱼的冰面上,卸下鱼,拉着两具日本兵的尸体,向鬼子据点的方向开去。渔场在据点的北面,鸣笛把汽车开到据点的南面,在很远很远的一片树林里停下来,用草、树枝简单的盖了一下,鸣笛看看没有问题了,清理一番,又彻底清除了装鱼的痕迹,就离开了。
鸣笛回到网房子,没有惊动渔民,从马棚拉出枣红马,对娜莎说:
“网房子不方面,咱们还是去红岗子找个小店住下吧。”
到了红岗子找了个便宜的小店住下后,鸣笛说:
“我咽不下这口气,明天你哪都不能出去,等我回来。”
娜莎说:
“你要干什么?”
鸣笛说:
“宰了据点里那两个日本兵。出去清剿的二十人就不会知道这二个人去网房子抢鱼。据点留下这二个人知道情况,这二人活着就会找到网房子,渔民就完了。所以,这二人不能活着,我们又把汽车藏到据点南面,而网房子在北面,布下这个疑阵,日本人就不会怀疑是渔民干的。渔民就安全了。”
娜莎说:
“我也去。”
鸣笛说:
“白天我去打眼,探清楚路,晚间干,你不害怕吗?”
娜莎说:
“七十七道岭咱都闯过了,方才又经过一场生死关,我什么都不怕。你一个人去,我在店里更难熬时辰。”
第二天白天,娜莎往脸上抹了一点锅底灰和黄土,显得苍老了不少,不那么抢眼和吸引人注意了。二人在日本兵的驻地转了大半天,大体摸清了据点里那两个日本鬼子的住处和生活规律。
天渐渐黑下来,鸣笛把马牵到一片树林里,这里距那两个日本人住的地方最近,也最隐蔽。
此时,下起了雪,一阵紧似一阵,鹅毛大雪越下越大。他和娜莎躲在沟里,静静地等待那二个日本鬼子出来。足足等了小半夜,鸣笛和娜莎成了雪人,但两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间房子。这时,房门开了,从屋里走出一个人来,鸣笛手起一枪,打在他的眉心,立即毙命。听到枪声后,另一个日本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慌慌张张地跑出来,看到躺在地上的尸体,愣了一会儿,转身向屋里跑,准备取枪。但是已经晚了,鸣笛一举枪,立即扣动了扳机,他也应声倒下,气绝身亡。
击倒这两个日本鬼子后,鸣笛又呆了一会儿,不见倒下的鬼子活动,也没有什么动静。鸣笛和娜莎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冰雪,撒腿就跑,来到树林,跨马扬鞭,向西北飞奔而去。娜莎怀疑地说:
“这两个鬼子真死了吗?”
“放心,我打出的子弹专吃日本鬼子的肉,绝不走空,一个也活不了。”鸣笛信心十足。
跑了好一会,不见动静。也不见后面有人追,二人心里安定下来。
这就是鸣笛和娜莎来到大车店以前,干的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此刻,鸣笛和娜莎趴在大车店的热炕头上,睡不着觉,索性坐起来,唠着这件事。娜莎还有些后怕,心有余悸。鸣笛虽然也害怕,现在唠起来觉得挺得意,总算出了口恶气,替渔把头报了仇。
两人就这样唠到天明,不见日本人追来,安心的起床,准备继续北行找父亲和兄妹,没有想到意外遇到鸣山,真是又惊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