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不安的绞着衣角,动了嘴唇好几次,都没说出话来。
连偷听的君洛都为她急!
半晌听不到回答,贺经年把头从卷宗中抬起,淡淡的凝视着她。
苏浅浅看不懂贺经年眼里的意味,她更不安了,可是她还是鼓足了勇气,上前一步,直视着贺经年的眼睛:“贺经年,我们结婚吧!”
君洛在外面几乎跌倒!
这丫头,用不用那么劲爆啊!
心里为苏浅浅高兴的君洛放了心,兴高采烈的走远了些,给他们这两只“放风”,不能让人打扰这么经典的和好如初的时刻!至于为什么走远了些?
君洛怕被那两只弄得酸倒牙!
苏浅浅站定了的,直直的凝视着那双深邃的星眸,等待着贺经年的一声“好”。可是安静了很久之后,贺经年只是低了头,很平静的说:“什么?”
苏浅浅以为贺经年没听清楚,她真的以为贺经年是没听清楚,所以她清晰的重复着,带了笑,笑得很美的重复:“我们结婚吧!”
话音未落,耳畔是贺经年的一声嗤笑!
苏浅浅瞪大眼睛,刚刚的那声……嗤笑,是贺经年?她朝四周望了望,没有人,没有别人。
贺经年低着头,淡淡的,嗤笑着:“你有病吗?还是你以为我有病?”
苏浅浅的心,一下子从希翼的顶端掉了下来!挣扎着,她试着解释:“贺经年,我不嫁哥哥了,我要嫁给你,我们……”
“你真的有病,嫁谁不嫁谁怎么那么轻易改变?不过,我没病,所以……”贺经年淡淡的看她一眼,“你可以走了。”
苏浅浅慌了,她上前一步,双手按着桌上,前倾着身体:“贺经年,我错了!我错了!”两句“我错了”说出来,苏浅浅的心疼了,她是在做了什么,让自己心爱的男人受了那么久的煎熬!
贺经年淡笑:“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错?”
苏浅浅的眼里,瞬间全是泪水!心里好难受,好难受啊!
“我错了,我不该把同情怜悯当做爱,不该以嫁给哥为报答,不该……”
“苏浅浅!”贺经年拍案而起,脸色冷若冰霜,“你说爱就爱你说走就走,你当我贺经年是什么?”
苏浅浅慌忙抓着他的手,忍着泪:“我保证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贺经年却轻易的挣开她的手,一字一句:“以后?谁和你有以后?”
苏浅浅瞪着泪眼,说不出话,这……这是什么意思?
不用她仔细想,贺经年说了出来:“苏浅浅,我不要你了。你听清楚,我贺经年不要你了。”
这个晴天霹雳,绝对比当天她抛给贺经年的要响!
苏浅浅愣了许久,傻傻的笑了:“贺经年,你逗我啊?好嘛我道歉,我……”
贺经年皱紧了剑眉打断她:“听不懂?我说,我不会娶你的,我也不会再和你有任何关系。你以为我贺经年什么人?你说爱就爱,说不嫁就不嫁的。你又以为你是什么人?我非你不可?”
苏浅浅的心,被一桶冰水狠狠的冲刷了一遍,又一遍,再一遍!
遍体冰凉!
贺经年的眸光,不再清淡,只余无情,和……厌恶!
苏浅浅紧紧的盯着那双星眸,想从里面找到一丝丝伪装和……或者是,当初的爱留下的一丝丝他对她的爱的痕迹,可是,她很慌张的发现,没有,没有!她找不到!
当初,她好不容易才温暖的贺经年的温暖,去了哪里?她,苏浅浅再次看着他,她真的丢失了他了吗?
贺经年冷哼一声,自顾自坐下:“出去记得关门。”
苏浅浅立即转身跑了出去!她无法留下,哪怕是一秒钟,因为她在他面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无地自容!
她在他面前感到了无地自容!你让她怎么再留下哪怕是一秒钟?
“啪!”门被她狠狠的合上,贺经年才瘫坐在椅子上,后仰着头,用手指摁着自己的眉心……
君洛看到苏浅浅飞奔的身影,先追出去,可是又想着现在还在上班,只得冲到贺经年办公室,质问他:“你怎么了她?”
贺经年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淡淡开口:“你回家带给她一件轻巧型防弹衣,让她每天穿着出门。再带一件给季南。”
君洛怔,脑袋有些脱线,这……他似乎不在线上?
“莫寒……”贺经年低低的,叹息般,低喃。
君洛回过神,点头,也不管贺经年看没看见,出去。
如果你是为了保护她,你选择的这个方式,是不是太残忍?
如果不残忍,你觉得,以她的性子,会听?
君洛知道的,当然不会。
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君洛回家时,给苏浅浅带了件防弹衣:“喏,给你的!”
苏浅浅仍有些失魂落魄,迷茫的抬头:“啊?”
君洛在她身边的沙发扶手坐下,揉着她的发顶:“啊什么啊?防弹衣,给你的!出门穿着!”
轻巧型防弹衣比常用的防弹衣要薄,属于软式防弹衣。是科技新产品,一般是给便衣用。穿上之后,外面再穿一件衬衣都看不出来,而且这款防弹衣防护的范围相对较宽。
贺经年打算以后出任务都穿一件这样的在里面,外面再穿常用的那款,双重保护,只不过这个打算被江某人嘲笑了而已:“怕死!”
贺经年前些天收到了一批上面发下来的这款防弹衣,每人一件之后,还有几件剩余,想都没仔细想,贺经年就决定给苏浅浅,莫莫和季南各一件,这都是和莫寒有着莫名“恩怨”的人。
莫莫……经过分析,和莫寒的交集只是和岳桐一起见过的那次,估计“恩怨”不大。可甲鱼换成毒兔子事件上,又透着某种蛛丝马迹证明她和莫寒有“恩怨”,苏浅浅,是追着季南,到了莫寒设置了几个炸弹的工地的人,莫寒说不定,是已经记得并且盯上了,季南就不用说了,弑亲之仇。
季南没问苏浅浅去找贺经年的结果如何,因为苏浅浅那双红红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家人也没问什么,小儿女的情情爱爱,他们掺和的话,那就失去了他们自己争取到幸福的意义了。
君洛带了防弹衣给苏浅浅,苏家人都赞同,让苏浅浅和季南出了门都要穿着,这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的。
苏老爷子更是果然命令:“每天出门前让我检查了再走!”
莫寒的案件苏老爷子很清楚,他恨透了这个毒瘤!他是放了心不怕莫寒找上苏家来,可出了门,难保这个恶人穷凶恶极了做什么!至于苏峰凌和麦云,他自然安排妥当了,不怕受到伤害。君洛身手不凡,他也不怎么担心,只嘱咐必须注意安全。而苏浅浅和季南,他也暗暗安排了保护,但是能多一种保护自然更好。
苏老爷子没把这些和君洛以外的人提过,不想让他们生活受到太大的影响。其实苏家人都清楚,这莫寒一天没有伏法,就一天存在危险。
凡事小心。
再次去复健,白溪看着季南身上套着的防弹衣无从下手,疑惑的问他:“你这是什么?”
季南笑笑:“防弹衣。”
白溪默了默才问:“怎么脱?”
白溪那微窘又微微尴尬的样子让季南忍俊不禁:“让浅浅进来吧!”
苏浅浅进来之后,围着季南转了一圈,戳戳自己脑门:“糟糕,不会诶!”
季南不由得笑出声了!
打给君洛,君洛交代之后,苏浅浅照着做。也许因为没试过脱这样的防弹衣,也许是君洛说得不太清楚,苏浅浅笨手笨脚,半天解不开,只好试着微微用力,季南不由得微微蹙眉……抻到脖子了。
白溪看不过,接过季南:“我来。”
季南双手没有知觉,所以脱得比较困难。苏浅浅把季南靠着墙,依着她的话她不好动。而白溪,是把季南直接靠着自己,身体再跟着脱衣的动作而动,让季南任何时候都不会因为脱防弹衣而被拉扯到。
季南没有说话,微笑着尽自己能力配合,却红了俊脸,白溪胸口,一直是自己的身体靠着呢……
苏浅浅悄悄的退了出去,揉了揉眼睛。
也许,白溪,和季南,是彼此的良人呢……
而自己的良人呢?
自己的良人说,不要自己了。
白溪给季南复健,本是一直安静,可突然,白溪扑哧笑了。
季南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我动作不对?”
白溪想说你根本动不了哪来的动作不对?可再一想,还是摇着头笑了:“我只是突然想到,你很像某个人,不,不对,确切说那不该说是人。”
季南莫名起来:“谁?”
“耶稣。”
季南一怔,无奈一笑:“你是讽刺我呢?”
讽刺我现在的动作样子像十字架上的耶稣?
怎么和苏浅浅那个丫头一样的比喻……
白溪摇头,微笑:“你怎么总是那么温和的呢?你看我脾气那么坏,你怎么能总是那么好脾气的。怎么练出来的?”
季南笑笑:“然后呢?如果我是打是骂或者吼着踢着踹着,又如何?”
所以,何必呢?
白溪奇怪的问:“那都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你不高兴吗?这不是不正常吗?”
季南轻笑:“有,怎么可能没有?只是,不高兴了又如何?不高兴了发脾气或者什么的,就能让我高兴了吗?如果不能,又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