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酒吧是家很文艺的酒吧,专门欢迎想要酒吧环境又不想要酒吧氛围的伪酒吧爱好者,比如大学生,比如不能喝酒的,再比如苏浅浅和莫莫这种只是想要酒味的人。
卖的酒有扎啤,低度红酒,低度调酒,低度果酒,低度香槟诸如此类。也正因为如此,店里的环境比其他酒吧好很多,毕竟能喝醉的不多,想闹事也没那个酒劲。
但是今晚有点例外。
苏浅浅水牛般的喝酒,莫莫呆呆的看她灌了三大杯扎啤,两杯香槟,两杯鸡尾酒,还有三杯蓝莓酒。
傻了莫莫!
这是什么胃啊,能装那么多?重点是,老跑厕所不嫌累?
重点的重点是,虽然喝了很多酒,又跑了很多次厕所嘘嘘,怎么能醉?怎么能醉?怎么能?
苏浅浅才不告诉莫莫她来之前喝了杯干红,超市卖新货试喝的……
苏浅浅双脚收在沙发上,抱着扎啤的大杯子像抱着个宝宝,窝在沙发的角落里哭兮兮的。
“莫莫啊,亲爱的莫莫,我讨厌你,岳桐喜欢你江扬喜欢你可是木有人喜欢我昂!”
“喵呜莫莫,喵呜喵呜!”
“贺经年说不会像爱宝贝一样爱我,那他干嘛要叫我宝贝?想让我活活气死吗?”
“讨厌啊臭男人,我跑个西藏我那么累半条命都没有了他竟然只告诉我不会爱我,我自作多情以为他对我有那么一点动心了呢!”
“莫莫啊,贺经年怎么能那么狠心呢?一年来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能打动他一点点,他怎么那么狠心啊……”
苏浅浅吸着鼻子含着泪嘟嘟囔囔。
莫莫发呆到清醒之后,托着腮帮子很认真的回答她。
“讨厌我不要紧,我喜欢你讨厌,讨厌喜欢百看不厌嘛!”
“有人喜欢你,很多人!可是浅浅你都没有看过那些人一眼呀!你眼里只有贺经年呀!”
“嗯嗯嗷呜,喵呜喵呜!”
“也许他傲娇而已呢?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动心?不会的!”
“乖乖哦,狠心的家伙改天我揍他!”
面前的图像有些模糊也有些浮动,她对着勉强看得出是个人的图像抽抽嗒嗒很久,突然似乎多了一团人影,又似乎,多了两团。
用纸巾醒了醒鼻子,她对那两团人影说:“收拾了垃圾就请出去吧,姐姐样子难看不想让你们看见。”
江扬噗的笑了:“好啊,我马上出去!”大手揽过莫莫,在她耳边低语,“交给老大,绝对没事!”
莫莫自然相信,既然贺经年接到她电话就赶来了,那么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贺经年从一进来就一直凝视着那个女人,那个简直没了样子的女人,这是她第二次因为他而醉吗?
似乎,比第一次,要醉得多呢……
苏浅浅朦朦胧胧间看到有个人影在自己面前缓缓蹲下,噗嗤笑了:“莫莫,你是不是醉了?你怎么长高了变大了?你一定是醉了,所以才长高变大!”
这下,觉得自己似乎错了,侧头想了想,才恍然大悟般:“哎呀莫莫,你没醉,是我近视了!”扔了杯子揉着自己的眼睛,惊慌失措,“怎么办怎么办近视了怎么办?要看不清我的男人了怎么办?”
贺经年轻叹,伸手轻柔的揉揉她的发顶。
苏浅浅傻傻的笑:“莫莫,你这个动作就像我男人做的一样!你不知道,他做着动作我感觉可舒服了,他就这时候特温柔!”
贺经年眸光也温柔了,站起来,将她缓缓的抱入怀里。
苏浅浅偎着他,傻傻又笑:“莫莫,你的肚子怎么变硬了?你的小肚腩呢?你减肥了?”
贺经年不作声,温柔着视线温柔着动作,却收紧了抱她的怀抱。
苏浅浅仰起头来,傻兮兮的:“那个,莫莫,你好像贺经年啊!”
这回,贺经年笑了。他扶正了苏浅浅的脑袋,温柔的说:“我是贺经年,我背你回去好不好?”
苏浅浅推开他,歪了头皱了眉,貌似很严肃很认真的研究面前的人的样子,好一会才说:“你真的是贺经年?”
贺经年温笑着点点头:“是我。”
苏浅浅往后挪了一下屁股,还是很严肃:“我要验证一下!”
贺经年笑开了:“好啊!”
苏浅浅跪直在沙发上,搂过贺经年,在他唇上亲了下,歪头,咂咂嘴,满意点头:“验证成功,是我男人!”
贺经年黑脸,看来要管教管教才行,怎么能就这样亲上去?万一是碰上居心不良的骗子或者流氓怎么办?
他不知道的是,苏浅浅凭的不是亲吻他的触觉,而是贴近他的时候那种内心自然而然发出的亲近欲。
苏浅浅站起来朝他张开手臂:“来,背我回去!”
贺经年无奈的转身,轻松的把她背了起来。
正欲迈步,苏浅浅大喝一声:“立正!”
贺经年黑脸,又怎么了?不行,以后不能让她喝醉,不能!
“不能回家,爷爷和君洛会揍死我的!也不能去莫莫那,江扬会揍死我的!”
贺经年哭笑不得,他当然知道不能送她回家,莫莫特地交代的,说已经撒了谎住她公寓了。江扬也特地很好心的告诉他不能送去莫莫公寓,因为他今晚要留宿那里。
“去我公寓,可以吗?”贺经年低低的问。
苏浅浅没有做声,趴着贺经年宽厚温暖的背,呼呼睡着。
贺经年微笑着,走到路边的长椅放下她,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再重新背起来,慢慢朝自己公寓走去。
星月酒吧离他公寓不算近,贺经年这一走走了一个半小时。
上一次苏浅浅喝醉他背着她送她回她家,走了一个小时,这次的距离更远一些,多走了半个小时。
过后贺经年想起这事,很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一背起这个女人,或者说一背起这个喝醉的女人,自己就变傻了?为什么压根没想到打车,就这样把她给背回自己公寓去了……
苏浅浅毫不知情,睡得香喷喷的。因为喝酒了,呼吸有些长有些慢,但是又比平时要重些,均匀的喷着贺经年的颈间,暖暖的,很舒服。
贺经年背着她,无视着路人,慢慢的走着。
刚才,他听见了,苏浅浅说他狠心。他是狠心吗?也许是吧。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冷漠是无心,是封闭了内心如石头般难以透入,却从未想过自己狠心。
也许是狠心吧,要不然,自己怎么能对苏浅浅一年来的努力完全的无视了呢?直到现在,自己才对她有了承认的动心。
可他也只是承认了自己对她动心而已,完全没有一个对女人动了心的男人该做的事情。没有主动给她打过电话,没约过她看过电影,没送过她礼物,没约她吃过饭。哦,对了,就连有时候被她约出来匆忙见面的时候的那杯咖啡或者茶,他赶时间似乎……甚至忘记买单!
而这些,都是江扬不时炫耀着和莫莫的爱情时,他才恍然想起自己根本没做过。
原来贺经年你那么狠心!
其实贺经年是真的没有经历过。
他和乔俏结识,一直在特种部队服役,根本没有约会的时间,称得上约会的,就是乔俏带着东西到部队看他的时候,他带着乔俏在部队散步……这还是乔俏提出来的。
结婚之后,他也没要婚假,那时任务多,他都以工作为主。乔俏嫁给他随了军,照顾他周到体贴,面面俱到,他也就从没想过他需要为她做什么。
乔俏曾经轻声的无意般的说过他总是不会先亲她,也似乎提过,他从没有主动给她电话。他……似乎只有那个啥的时候才算是主动的……这也似乎是乔俏小声小声提过的。
他送过什么给乔俏吗?
结婚……他们登记领了本子之后,两家人一起吃过饭之后他就回了部队。他没买戒指,是让茵茵帮买回来的。一束玫瑰花,大哥帮买来的。然后……他把工资卡给了乔俏,就没有了。
贺经年慢慢走着,思绪游离,原来他根本不懂得爱一个人。
乔俏,对不起,对不起……
如此贫瘠的爱。
所以乔俏,我要努力学着爱她,才能报答你对我的爱,是不是?
总不能,伤了你,再伤了她。
当热闹的街上的霓虹渐渐淡去,贺经年也渐渐步入了自己公寓所在的那片小区。小区离市区隔了三四条街道,喧嚣几乎听不见,安静了许多,只是在小区的小道上能听闻谁家的宝宝呀呀哭了,谁家的孩子亮着稚嫩的嗓门叽叽喳喳,还有谁家在看什么电视哈哈大笑。
开门,进家。
贺经年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去打了热水,想给她擦擦。苏浅浅很乖,半睁着眼睛由着贺经年。她在差不多到贺经年公寓小区就稍微清醒了,虽然喝了许多,可毕竟是低度酒,她那“海量”也威胁不大。
她有些发呆。
好几年的心思,她真的真的猜不透了。说是不爱她,他又对谁有过对自己的那样温柔?说爱她,如果这就是爱,那么她的爱呢?
可是如果这已经是贺经年的爱了,那么是他的爱都那么清冷,还是他不是爱她?
温热的毛巾覆上脸,苏浅浅又清醒了几分,才发觉自己一身酒气,凑近一闻,苏浅浅皱紧月眉,这简直能臭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