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辉开完会已经晚上七点钟了,一开手机,就有七八个未接电话,其中一个是老婆郝梅打的,大概是催他回家吃饭。早上郝梅就提醒他晚上早点儿回去,小汀和沈括来家里吃饭,让他多和沈括接触接触。夏正辉怪郝梅多事,男人之间的事女人知道多少,更何况沈括那小子有点儿心术不正,他还考虑着怎么和女儿谈谈沈括的事呢。
算了,不回去吃了,在外面随便吃点儿什么,都比看见沈括更让他有胃口。
夏正辉走进地下停车场,按了车钥匙,车子的灯就闪了起来。刚打开车门,夏正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以为是郝梅,刚开口推说有事回不去,却听到电话那头响起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夏先生吗?我有一支唇膏可能落你车子上了,麻烦你帮我找一下……”
夏正辉蹙了一下眉头,“什么唇膏?我想你弄错了吧!”
“夏先生果然贵人多忘事,你不记得那天晚上你送过我回家吗?这么快就忘了?”
夏正辉突然想起那天沈括走后,一个女人喝多了从他身边经过,吐了他一身,他看女人喝得不省人事,才好心送她回家的。“哦……是你啊!”
电话里发出一阵嗲笑,听得夏正辉浑身不自在。
“你帮我找找,改天我去你那取,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款颜色,玫瑰粉,夏先生,你可得帮我找找啊!”
“嗯。”夏正辉应了一声。
对方先挂了电话,夏正辉摇摇头上了车。他没有发动车子,而是在副驾驶的座位底下找那个女人说的什么玫瑰粉色的唇膏。
找了半天也没见一样女人用的东西,夏正辉哑然失笑。这辆车除了载过郝梅和小汀,其他女性可没这待遇。也许是那个女人记错了,唇膏不一定落在他的车里。
第九章如果这就是爱情女人真麻烦!夏正辉这样想着,车子已经转出地下停车场,他想找个人少的餐馆,要两个小菜,喝二两烧酒,然后回家睡个好觉。为了和Pvioss公司合作的事,他可连续奋战三天三夜了,胜败在此一举,得养足精神,准备接下来更为艰苦的战斗。
郝梅在厨房忙着,夏小汀和沈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窃窃私语,样子极其甜蜜。郝梅时不时扭脸偷看他们,觉得他们真是一对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八点了,夏正辉还没回来,郝梅跑到阳台上打电话,结果夏正辉的手机关机了,郝梅怏怏地走出阳台,嘴里叨咕着:“这人真是的,不回来也得告诉一声啊,这饭菜都凉了……”
郝梅招呼两个孩子先吃,不等夏正辉了。郝梅一边给沈括添饭,一边说:“他这段日子一直很忙,咱先吃,说不定又有应酬了。”
夏小汀把饭递给沈括,对他微微一笑,算是安慰他。
沈括知道夏正辉有意躲着他,心里有些不快,可还是装作没事儿一样,说道:“等伯父忙完了这阵子,我请大家到外面好好吃一顿!”
“得了,在外面吃哪有我做的这么可口,想吃啥我给你们做,只要你们常回来。”郝梅也坐下来,给沈括夹菜。
“我妈可把你当成重点保护对象了,我看着都嫉妒了!”夏小汀自己夹菜,一边酸酸地说。
“你是阿姨的女儿,阿姨这是爱屋及乌,以后我也是半个儿子嘛!”沈括给夏小汀夹了一只鸡翅。
“瞧瞧,这嘴真会说!”郝梅笑嘻嘻的,完全忘记老公食言的不悦了。
“阿姨,我有个事得求你。”沈括放下碗筷,对郝梅说。
“都是一家人,什么求不求的,有啥事你就直说。”郝梅客气着。
“我的公司现在发展得不错,可我一个人有时还是力不从心,我想请伯父去我那帮帮我,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帮里不帮外,你看……”
“成啊!这太成了!”郝梅立即赞同,“你和小汀眼瞅着就办婚事了,她爸要是去你那帮你,用自家人总好过用外人,有什么事,也好商量。我看这事成,靠谱!”
沈括得到郝梅的支持,脸上的笑容明媚不少。
“别高兴太早。”夏小汀搭腔了,“我爸最讨厌家族生意,更何况,爸现在可是鸿达的红人,你是他姑爷,他去你那,是你听他的还是他听你的?爸不会同意。”
“这有什么啊!他在鸿达那么拼命还不就是个总经理?他要是去沈括那,沈括就如虎添翼,这赚多少钱都是咱们的,他有理由不同意吗?”郝梅有她的看法。
“你和爸生活了快三十年,他什么脾气你怎么还没摸透?爸宁肯在外头赚一千元,也不想从亲戚朋友那拿一万元,爸就是这么一板一眼的人,你们的想法最好别向他提起,免得他又要发牢骚。”夏小汀还是了解她爸爸的。
“你爸这是脸皮薄,老顽固,你放心,等他回来我和他说。”郝梅又给沈括夹菜,“吃吧,这事包我身上!”
夏小汀一撇嘴,哼了一声。
妙婷在家缠着关希浩教她上网,关希浩觉得妙婷的智商不适合捣鼓这些高科技的东西,劝她还是放弃算了。
妙婷挺不高兴的,嘟着嘴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关希浩自己上了会儿网,一看表已经九点半了。夏小汀还没回来,关希浩有点儿担心,去阳台往楼下看,楼下除了停着几辆车,没有一个人影。关希浩折回客厅,暗笑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妙婷什么时候离开客厅的,关希浩没在意,只当她回房睡觉去了。这个肥女一天要睡十几个小时,能长这些肉,绝不稀奇。
关希浩关了电脑,半躺在沙发上,用手机上微博。
突然,听到开门声,关希浩抬起头看了看,只见妙婷穿着一件水粉色睡袍倚在门框上,对着关希浩嘻嘻地傻笑。
关希浩被这样一身打扮的妙婷吓坏了,一口口水呛得他猛咳起来。
妙婷不知道自己穿的是一件睡袍,她就觉得夏小汀的壁橱里就这件衣服她穿着合适,其他的不是太小,就是根本不敢穿。而且这件衣服不管是颜色还是款式都是妙婷喜欢的,最重要的是她能穿进去,而且,穿上后效果还不错。
“你怎么穿人家的睡衣啊!”
“睡衣?这衣服一定是小汀姐给俺买的,还没来得及拿给俺呢!这么大的衣服,小汀姐怎么能穿得了啊!”妙婷的解释还很有道理,的确,她穿上一点儿也看不出是睡衣,倒像一件礼服,只是她的身材把这件礼服撑得很饱满。
“你快换下来吧!你穿成这样,我睡觉会做噩梦的!”关系浩坐起身子,的确大开眼界了。
“你骂人!俺觉着挺好看,你干啥说俺?”妙婷竟然向关希浩冲过来。
说来也巧,这睡袍太长,把妙婷的脚都盖住了,由于她走得急,她的一只脚踩到了裙摆,当她再迈步子时,身体失去平衡,直直地向关希浩砸去。关希浩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看见一团黑影扑向自己,妙婷一百多斤的身子重重地压在关希浩的身上。
无法喘息!关希浩立刻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他使劲一推,结果两人一起滚落在地上。这回关希浩反压在了妙婷的身上,妙婷笨重的身体一经重压就更显笨拙,整个人就像倒翻的乌龟,只顾蹬腿,没有翻转的力气。
就在这时,夏小汀推门而入,她愣住了,地上的这两个人在干吗?她简直目瞪口呆。
关希浩清清楚楚地看到夏小汀的脸色像变化的晴雨表,他分明能感觉到夏小汀的眼里除了愤怒还有一种鄙夷。完了,就算他全身长满嘴巴,也没办法解释出现的这种情况。
“我走错门了……”夏小汀居然退出门外,并用力带上了房门。
关希浩一下子爬了起来,顺手将妙婷从地上拖了起来,“这回麻烦大了!”
“怎么啦,小汀姐怎么又走了?”
“别问了,都是你,快进去把衣服换了!”
这天,下了班,夏小汀直奔倪安安家。
到了倪安安家,夏小汀就有点儿后悔来时没给倪安安打个电话,因为倪安安家正面临着一场家庭风波,她在场感觉不大合适。
许敏在协议书上把字一签,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可倪安安不知道啊!她继续找医院,却遭到医院一顿羞辱,说他们这是贪得无厌。当医院拿出许敏签字的协议书,倪安安傻眼了,许敏还想瞒她到什么时候?当即,倪安安给倪军打电话,让他带着嫂子赶紧来她家一趟,不来后果自负。
许敏压根就不怕事情败露,她巴不得要和倪安安算个清清楚楚,这趟来,她可是信心十足,踌躇满志。
一进门,许敏就直入正题:“说吧,这五十万元,你想拿多少?”
“我一分钱不要!”倪安安气急败坏,指着许敏嚷道,“你也有妈,设身处地想想,这字你该不该签,钱该不该拿!”
“我签了怎么样,钱我拿了怎么样?”许敏理直气壮,“她是你妈,也是我和倪军的妈,更是小添的奶奶!这字你不签,不代表倪家没人了,你想只手遮天,没门!我告诉你倪安安,你没权利做这个主,有儿子在,你这个当女儿的排不上号!”
倪安安气得眼睛都红了,这个嫂子一旦撕破脸,和仇人没什么两样,若不是看在哥哥的分儿上,倪安安真想扑过去撕她的嘴。
倪军一把扯过许敏,嚷道:“你还要不要脸了?这个钱你偷偷拿了,这也就算了,你这张嘴能不能积点儿德啊!”
“呸!”许敏啐了一口,喊道,“吼什么吼,你一大男人,若有本事赚钱,你当我稀罕这些钱啊!你说,这家里家外,哪一点儿不是我替你张罗的,你没本事就不要乱咬,站一边去!”
倪军没话了,乖乖地站一边去了。
“我告诉你们,这钱我拿得心安理得,拿得问心无愧!”许敏继续辩解,“妈跟着我们八年,你这个当女儿的为她做过什么?你这个做儿子的又为她做过什么?还不是我,吃的、喝的、穿的全是我张罗,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是我陪着去医院打针,拿药。你们呢!一个早早地离开了这个家,在外头风风光光,可你一年到头来看过妈几次?你呢,倪军?你要还是个男人,你拍拍你的胸脯,问问,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可这个家又回报过我多少!这些咱不计较,谁叫咱是儿媳妇呢!可妈这几个赔命钱,你们要说我不该拿,那你们简直就是放屁!这钱,是妈留给我们的,妈生前知道咱这日子过得并不宽裕,妈死了,能留下这笔钱,也算妈替我们争取的。哪个当妈的不心疼自家的孩子,妈要是知道自己的死能为儿女带来这么多好处,你们说,妈是高兴还是伤心?你们自己想想!”
许敏的话一落,倪军居然吧嗒吧嗒地掉起了眼泪。倪安安站在那也是一脸的尴尬,是啊,这些年,她到底没能像许敏那样时时刻刻伺候在母亲身边,她这女儿没尽到一个女儿应尽的孝道,她还有资格责怪嫂子吗?
许敏为自己的这番说辞感到窃喜,“这钱你放心,我不会一个人独占的,说吧,你要多少?”许敏居然可以这么狠,她这样问安安不是让安安自打嘴巴吗?
“我当初说过,这钱我一分不拿,既然你觉得拿着心安理得,那你就全收着吧!”安安淡定地回答。
“你们听到了吧?小汀,你是文化人,你也听到了,是安安不想要,可别怪我没分给她。”许敏竟然把夏小汀拖下水来。
“你们家的事,我不好说话,不过,既然干妈不在了,这钱就应当算作遗产,儿女均有份!至于各分得多少,那就要看你们怎么协商了!”夏小汀有她的想法,既然这笔赔偿费已经拿了,退回去是不可能的,她不想看到这么多钱全落入许敏一个人的手里,无论如何,她也想让安安分得一份。
“算作遗产?”许敏压根没想到这一说。
“当然!不只这些钱,就是你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也应该算在遗产里!你、大哥、小添,还有安安每个人都有继承的权利。”
许敏愣了半天,她可忘了遗产这么大的事了,看来分在自己名下的,没她想的那么丰厚。
“如果干妈生前立过遗嘱,这遗产的分割就另当别论了,你们手里没遗嘱?”夏小汀盯着许敏问。
“没有啊!哪有什么遗嘱?给你了吗?”许敏问倪军。倪军摇摇头,“你呢?妈把遗嘱给你了?”
倪安安看着嫂子那副只关心钱财的嘴脸,恨得牙痒痒,“妈要知道自己会有这一天,你说她会把遗产留给谁?”
夏小汀原本找倪安安是想谈关希浩的事,可许敏这么一闹,夏小汀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直到自己站在自家楼下,看着三楼阳台上亮着的灯光,她终于下定决心,辞退关希浩。
被她撞见了那么不堪入目的一幕,夏小汀之前对关希浩所有的好印象一扫而光。这算什么,衣冠禽兽!妙婷那么一个单纯的女孩,他都不肯放过,还假惺惺地在她面前表现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想想真够恶心的,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此时,关希浩就站在三楼的阳台上,看着楼下徘徊犹豫的夏小汀。她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早上她连他做的早餐都没吃,她懒得看他,懒得理他。关希浩知道,他在这待不下去了,因为,夏小汀完全把他看成了一个流氓,一个披着人皮的恶狼。
夏小汀推开门,关希浩就站在门前,夏小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直奔自己的卧室。等夏小汀重新走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信封。她站在那把信封递向关希浩,说:“这是两个月的工资,我一并发给你,从明天起,你就不用来我这儿上班了!”
关希浩站着没动。
“你好自为之,做人,尤其是男人,一定要表里如一,否则,不配做个男人!”夏小汀把信封放到茶几上,转身进了卧室。
关希浩愣愣地站在那,大脑一片空白。
向东把关希浩被辞的事告诉了倪安安,倪安安立马给夏小汀打去电话。
“你真这么决定了?”
夏小汀懒懒地开口:“当机立断,没什么可犹豫的。”
“他哪里不如你意了,干吗说辞退就辞退,你可别忘了你当初答应我的……”倪安安觉得有点儿可惜了。
“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说,他关希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大概都被他的外表欺骗了,反正我是不能再用他了。”
“有那么严重吗?不会是他对你有轻薄之举吧?”倪安安咯咯地偷笑。
“想什么呢?那天我去找你,就是想和你说这事儿来着,可你家的事更复杂,我就没和你说。大不了请你吃顿饭,算是对我没信守承诺的惩罚吧!”
“那好吧,既然人已经走了,我总不能逼着你再把他拉回来吧!我吃素吃了半个月,你这顿我得狠狠宰你一把!怡香楼吧,我直接过去……”
“OK!”
倪安安是和向东一起来的,在怡香楼的二楼“梅香居”。
一张大桌子旁,就三个人,夏小汀、夏小苓,还有丁健。倪安安一进来就嚷:“就我们五个人你要了这么一大桌子菜,太让你破费了……那我可不客气了!”
夏小汀撇撇嘴,“菜少了,你能乐意?快坐下吧!别虚情假意的。”
向东帮倪安安把椅子拉开,倪安安坐定后,向东有口无心地说了一句:“就差关希浩了,不然多齐啊!”
倪安安在桌子底下踹了向东一脚,“哪壶不开提哪壶,有得吃也塞不上你的嘴!”
夏小苓赶紧接过话茬:“就不应该叫上你们两个大男人,我们姐妹还想说悄悄话呢,你们俩给我听着!”夏小苓指了指向东和丁健,说:“赶紧吃,吃完走人,我们说话,不许你们插嘴!”
向东和丁健对看一眼,向东冤枉地说:“干吗啊这是,合着和你们出来吃饭,我们还得装哑巴?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欺负的就是你,闭嘴!”夏小苓一瞪眼珠子,向东乖乖地低下头去。
丁健则笑了笑说:“快吃吧,我们中心下午还有重要的事呢!”
向东无奈地摇摇头。
夏小苓冲倪安安挤挤眼睛,两人笑了起来。好姐妹就是好姐妹,倪安安和夏小苓之间的不愉快已经烟消云散了,毕竟那件事和夏小苓没关系。
这顿饭大家吃得很愉快,谁也没提关希浩的事,夏小汀也没有把关希浩和妙婷之间发生的情况告诉大家,她是想给关希浩留个面子。
中途,夏小汀去了趟洗手间,多事的向东问倪安安:“她没说因为什么把关希浩辞了?”
“没有,大概关希浩做了什么令小汀难以接受的事吧!反正我是尽力了,他们不能在一起,我也没办法。”倪安安如实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