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录取通知书终于下来了,我不负父母的期望和凌小凌上了同一所高中,看着他们高兴的逢人便说,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高中会是什么样子呢?等待我的是不是无休止的卷子?凌小凌的生活会不会像《我为歌狂》一样的偶像剧?一堆的问题伴着我走进了山城的最高学府:一中。
因为是抽签分班,理所当然的我没能继续和凌小凌一个班,看着我有点不知所措的神色,凌小凌搂了下我的肩膀:“放心,还有作业不会的话你课间可以过来问我,晚上给我打电话也行,周末我还是会有空就去你们家玩的!”虽然有她的安慰,我还是怀着忐忑的心走进了新班级。
由于一中没有初中部,所有学生都是从各个学校考上来的,加上是抽签分的班,也没有什么“小团队”,很快就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当然,我习惯了做绿叶,默默的看着所有人的悲喜,静静的存在着。
高中的生活对我而言真的就是题海,高一的物理第一次考试我就挂了科,紧接着是数学卷子上鲜红的69,爸爸妈妈一下子慌了神似的,给我报了数理化的补习班,都是一周两节课,一下子,我所有的时间都被占据了。妈妈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小洁,这一堂课就是五十块钱,妈妈不要求你得九十分,你好歹也要拿个八十出头吧,不然上不了一本啊。”我望着妈妈眼里的期盼,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在这个地方,成绩代表了一切,代表你是不是一个好孩子,代表爸爸妈妈、甚至一个家族的脸面。
凌小凌看了我的课程表后,美丽的眸子里带着同情:“徐钰…………你要上这么多课啊…………吃的消不?”
“没办法啊,如果再敢来一次不及格,我爸爸非再给我报三个补习班不可了。”
“哦…………那你加油!有问题问我哦,特别是考试前哦。”凌小凌押题说不上非常准,但是比我盲目的复习还是好多了。
“嗯,我知道。”
于是,高一高二,我和凌小凌说话的时间比初中少了太多太多,我们都太忙,她忙着参加各种竞赛,我总能在校门口的通告栏上看到写了她名字的大红榜,而我忙着做题和补习,为了让自己的成绩单稍微好看一点。
高二暑假,刚好是某歌唱比赛最火的那年,人人都在谈论,我按捺不住好奇,趁爸妈难得放我一个人在家的机会开了电视,我莫名的有点心悸的感觉,第一次莫名其妙的悸动,吓得我马上关了电视。我知道自己彻底完蛋了。那种感觉,和凌小凌给我描述的她见陆成第一眼的感觉何其相似。
脑子里就那么一片空白,如同电影谢幕,白色的大幕上只有一个字“完”。我彻底的慌了,溺水一般的窒息,无力坐着,只能躺到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不能让爸妈发现异样。从床上爬起来,看看时钟,离爸妈回来估计还有一个半小时,六神无主的我只能想到的就是:找到凌小凌,她一定有主意。
“嘟嘟嘟…………”平时没有什么感觉的电话铃声变得异常的刺耳。
“喂?”
“凌小凌?”
“徐钰?怎么了?”
“凌小凌…………我确定了…………我完了…………”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声音立马哽咽了。
“你在家?我马上过去!”电话那端的凌小凌立马变成了忙音。
我挂上电话,也不知该干什么,就这么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很快,门铃响起,“徐钰,开门!”凌小凌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把门反锁,“徐钰?”她小心翼翼的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还好么?先别哭啊…………”
“嗯,我知道…………只是我有点忍不住…………小凌,我该怎么办?为什么是我啊?!”
凌小凌无言的帮我擦去眼泪,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徐钰?没事,还有我呢,不管你怎么样,我都在啊。别哭了,待会你爸妈回来看到就糟了。”
我顺从的去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照照,除了眼角有点红,其他看不出太多的异样。
见我情绪开始稳定了,凌小凌对我说:“你现在听我说,马上要高三了,这件事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好不好?等高考结束,我们再想办法?你现在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知道不?现在的首要大事是要高考考好,不然你就一辈子只能在这座城里了。答应我,先不去考虑这个事情,好不好?”
我已经是毫无主意,只知道,凌小凌说的是对的。凌小凌又安慰了我好一阵,在爸妈回来之前溜走。
只是,有的事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我发现自己的眼光不受控制的被一些女生吸引,为了让自己不去想,我只能发疯一样的做题,每天让自己很累很累,一倒在床上就能睡过去,这样至少能让自己不去思考,但是有时候还是会在梦里梦到自己不想见的画面,只能继续给自己加大题量,如同一个恶性循环。
我的脸迅速的消瘦下去,爸爸妈妈一边欣慰我的用功,一边还是心疼,变着法子给我弄好吃的补身子。我越来越沉默,除了问题目,几乎不再说话,我怕其他人终究会知道。我自己百度过,同性恋,在大部分人眼里基本等于变态,虽然凌小凌一直开导我,我也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问题,但还是会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这个不足10%的比例的事情会在我身上发生?为什么会是我?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啊?为什么?为什么…………
六月的高考结束我近乎自虐的做题,考试一结束,当晚凌小凌就拉着我出去,我们沿着江滨路慢慢的走着。昏黄的灯光映照着江面,江边有人在钓鱼,我们走到大桥上,阵阵江风吹走夏日的烦躁,吹起江面层层涟漪。
“你打算和你爸妈说吗?”凌小凌终于打破这沉默。
“不知道啊,小凌,我真的很怕让他们失望,我已经让他们失望够多了,这个事情,对他们,会和我考不上大学一个程度的打击。”我顿了顿,漫无目的的望着江面,耳边是柳树上聒噪的蝉鸣,四周明明有声响,却如同冬夜的死寂。
凌小凌慢慢摩挲她手腕上的银珠子,圆润的银珠链不松不紧的绕在她雪白好看的手腕上,在灯光下折射出温暖的橙色,她是我冬夜死寂里唯一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