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晨掐灭手中的烟,向广月的方向望了一眼,再收回,语声淡淡:“听人说过,在一个小镇上见过一个同你们七少美貌相似的男子,但也只是一面看来,有人是已经回国了。”
这一说法许放也听说了,当时也是又惊又喜的。却要镇定得不作其他反映,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七少和莫七少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不会真正的躲在国外安逸过活的。只是,这一生,怕是不能够相见了。他想,这也正是莫三少近几日心情郁郁的原因。
莫凌晨颌首微微眯起眸子,深深的吸了口气,就像嗅到了她的气息。能在同一片天空下,纵使此生不见,老天也是眷顾他的了。
多好。
许放又想起其他,恭敬报:“三少,六小姐明天要去趟白小姐的老家。她被林子成和白小姐的故事感动,觉得不让白小姐知道,会是一生的遗憾。”
莫凌晨“嗯”了一嗓,只道:“她想去就让她去吧。”那毕竟是他的妹妹,不是亲的又如何,是仇人又如何,有些事情在时间的沟壑中,早也该被冲淡了。例如,仇恨。
莫风第二日安排好军中事宜,便蹬上了前往白芍家乡的路途。那山路真是崎岖,一路青山环绕,两侧山涧时而传出丁冬的流水声。这一刻莫风心中了然,这样的青山绿水中走出的女子必然要如白芍那般淡雅清新。
只是真当去到白芍家乡的时候她便后悔了,她觉得那是她此生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
人一生最痛苦的,有时不是你被何种东西蒙蔽了双眼心境。欺骗无知又怎样?至少那是不痛的。然而真当一切都太过透彻了然的时候,便发现,真相与痛苦,有时是相伴而生的。
莫风想,如果我不来寻她会怎样呢?是不是就能当作她一辈子都活着?只是有些遗憾罢了,遗憾林子成终是没能选择她。这只是生命中的一点瑕疵,但她至少是活着的。可是她却来了,心中便像被人深深的划了一刀。那样疼,露出铮铮白骨,血液从眼瞳中涌出,随着眼泪缓缓的滑下来。
这个女子曾经是她的弟妹,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最后爱上林子成,一个女人一生爱过几个人是否会被看作肤浅?可是这个女子,她便是掏心掏肺的爱了。她把爱化成一江春水,与广阔的河水结合之后溶为一体。
她在纵身跳下行船的那一刻想些什么?
白芍,你可是觉得累了?不想孤独得一个人再走下去?
“怦”一声玻璃器皿碎裂的声响自花厅内传出,男子第一时间从厨房中冲出来,灼焦的握起女子白析的指头细心检查。
莫桐未抽回手,笑起来:“瞧你大惊小怪的,又没伤到。”
风倾宇蹙着眉头看她,一伸手敲上她的额,作责备状:“就不会小心点么?现在是没伤到,要是伤到了怎么办?”
莫桐未咂咂舌,理直气壮:“不是没伤到么,什么怎么办?”
风倾宇狠狠的瞪她,接着俯下身咬她的脸颊:“还知道顶嘴了,真若伤到你,莫要说我是怎么心疼了,只怕你的谨然也会急疯掉。那小子以后也要像今天一样,让保姆带出去玩,省着在家里看得我心慌,比莫凌晨跟我抢你的本事还强。”
“竟瞎说。”莫桐未靠在他怀里软软的笑,须臾,那笑一点点散去,淡淡道:“倾宇,你说白芍和慧心她们过得好吗?白芍和林子成会不会在一起?那可真是一对好人。”
风倾宇揽紧她,亲了亲她的额安抚:“不要胡思乱想,他们一定会生活得好好的。有缘的人是不会错过的。”
莫桐未静静依偎在男子的怀里,但觉得姻缘大抵是天注定的,不会错过,只望他们不会错过。错不过彼此,错不过幸福……
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世的我。
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想是人世间的错,或前世流转的因果。
终生的所有,也不惜获取刹那阴阳的交流。
父亲在我记忆中出现得要稍晚一些,不过纵使未曾见过的时候每天还是能听到母亲提起。从母亲的嘴里说出来,父亲便不是一个男人,那是一个神,一个灼光闪烁粲然的谪仙男子。那时年纪尚小,却对母亲口中的父亲十分好奇,一心巴巴的想要见到。
见到父亲是在二十几年前的某个晚餐时间,厅门打开,母亲就痴傻得怔住了。桐桐当即犯开花痴,咿咿呀呀的称赞,不过确实不得不承认桐桐对男子的鉴赏能力,但凡她双眼放光称赞的,都是极美的。
我转首看着母亲,那双绝美的眸子涨满水汽。我心中的一根弦当即被铮铮拨动,这一团清雾渗出她的欢喜和思慕。那一刻我便笃定,这个男子是特别的,他就是我的父亲——风倾宇。
我握住刀叉的小手阵阵收紧,心中欢喜激动。
终于见到父亲了,虽然不知道他的长相,但这么久不想他是假的。
母亲愣在原地忘记反应,父亲就来抱住她。他的眼中布满宠溺,那瞳孔中就只有她,没有任何人。那个年纪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爱,只知道父亲在这个世界上最疼爱的人是母亲,永远是她。
我讽刺了桐桐掩饰我内心的喜悦回房间,觉得他们就该好好的呆在一起,不想有人打扰,也无人打扰得了。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看不到任何。
桐桐说我最爱的人是母亲,我从不否认。如果有人问我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女人是谁?那便是我的母亲莫桐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她更美好,更惹我怜惜。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我既爱又尊重的母亲。这种特别再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