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莫桐未知道,会议室里虽然没有人再说其他。可是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解决了,这些老将个个身经百战,没有一个是吃白食长大的,岂能是凭她三言两语就能蒙混过关的。风倾宇之前也不会想不到,所以他运出的计谋也不会这样浅薄便是。
汽车驶在回往莫公馆的路上,第一次莫桐未觉得自己身处一片茫然无措,看不清前路的雾气中,从没这样朦胧过。看不穿风倾宇的心思,摸不透莫凌晨的底牌。只有直觉在内心吵嚷着,将有一股巨大的风波翻卷出滔天浪意,只是不知她能否在这场窒息的算计中全身而退。
许放正从大营里回来,一进清公馆就问:“七少呢?”
下人指了指楼上:“七少在起居室呢。”一直关在里面,早晨和中午都没吃一点东西。
许放抬步上去,敲响风倾宇的房门。
风倾宇侧身趴在床上,半张脸深陷。听到敲门声微微张开眼睫,干涩的嘴角动了动却并不应声。他已经适应了她的存在,这床上四处都是她的味道,那些撼他心灵的馨香将他的血脉封存,从何时起她已经渗进他的四肢百骸,就连喘息时唇齿间都有她的香气。此刻,竟满心都是寂寥,空荡荡的难安……
翻过身仰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细碎的花纹,她就在那些淡蓝色的纹络里浅笑深颦。手掌细细在身边抚磨过,垂下双目,眼眸中氤氲出一片清亮的水光。
如果说同她发生关系是目地使然,可谁又能说他不是真的想疯了她,沦陷在她带来的欢愉中无法自拔呢?
许放在起居室的门外站了良久,他不应允,他就不进去。
终于,一声略微沙哑的男音传来:“进来吧。”
许放如释重负,轻轻转动门把手进来。
风倾宇坐在床沿吸烟,身体前倾,头颅垂下,一时看不到表情。只有飘渺的烟气四处散开,看着这样颓然的风倾宇,反倒更像山林深处的得道高人。
至少许放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七少,军中您让安排的事已经安排好了。”犹豫须臾,试探着问:“七少,我们当真要同临安军开战了吗?”
风倾宇抬起头,一双明眸迷离成一道微弯的弧度,薄唇轻启:“谁说点兵就一定是开战?”还有蛊惑人心和引蛇出洞的作用,他倒要试试这个莫凌晨到底能在临安军中撼动多大的风雨。
“临安军那边怎么样?有什么动响了?”
“回七少,线人回来报说莫七少从清城回去后去过临安军大营,还处置了一个当众谗言的统制,但情况似乎不妙,临安军中有蠢蠢欲动的趋势。”
风倾宇起身按灭手中的烟,俊眉一蹙,轻呵:“才蠢蠢欲动?若大的一个临安军就只是这点劲头么?这个莫凌晨比我想象得速度要慢上许多啊。他们不动,我们动,去趟临安城,大张旗鼓的去,就说我风倾宇十分担心莫桐未的安危,怕她在临安军中遭受一点责难,让莫七少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同清允军开口,我风倾宇自会全力出击帮衬。”
许放轻咳一嗓,心中恶寒一口气。现在莫七少估计早已骑虎难下,坐立不安了。七少这哪里是担心莫桐未的安危么,明摆着帮倒忙,帮着残喘蠢动的临安军尽早大乱,不得安宁,水深火热啊。
“七少,莫七少怕您确定要属下再去临安城走一趟?”伤了他的心肝宝贝算谁的?
风倾宇怀邪的桃花眸子一凛:“我让你去你就去,我心中自有安排。”
许放点头应承,接着又道:“七少是想让莫三少指掌临安军的天下将莫七少赶出莫家赶出临安军吗?”这样便有机会将她公然纳到清公馆内,一逞七少心中所想。
风倾宇淡淡扯唇:“怎会那么便宜莫凌晨,一起坑了我的女人。再说那个女人又岂是别人能够说赶走就赶走的主,只怕莫凌晨使出浑身解数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我是在赌,赌她对我深情意重……”当她感知事态炎凉,身心疲惫的时候就会抛开所有人投进他的怀抱。“加大派往临安城的线人,一定要保她周全,要是她在临安军的动荡中出了什么意外或受到一点伤害,让他们提头来见。”
许放身姿一正:“是,七少。”转身一念,再度问出:“七少,您说莫三少会轻易对莫七少放手吗?”
“他要是能轻易放手,一了百了的将她从莫家及临安军内扫地出门了,我还赌个什么劲啊?就是因为他死都不会放手,而我夺她之心亦是天地乾坤不可扭转,这样才更易将她拉得疲惫。”这就像拔河,弃一者就一方的时候,那个人定然是他风倾宇,不会是莫家三少莫凌晨。
“莫家六小姐现在怎样?”
许放眸光一亮:“不出七少所料,莫七少果然派人去拦截六小姐了,不过已经被我们的人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安全送到安子府中。”
风倾宇浅浅的笑,淡淡弯起的嘴角如鬼似魅:“这才是我风倾宇的女人,历经事态之前就已经先想到镇压欲起的风雨了。”几军之内翻遍了怕也找不到这样的女人。
许放心中亦是感叹啊,这女人是不赖,智谋超群,武艺过人。只是遇到风七少,瞎材了。
莫公馆派出去的人回来报,说莫风被风倾宇用计安全送回安子府时,莫桐未肺腑中翻涌出一股不欲言说的情绪,竟似无厘头的灌了一口酸醋。晦暗了半天的脸色没有说话。
林子成打发了几个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