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寒子墨淡淡地道。
若不是立场不对,简珊真想朝他喊一句:“拉倒吧你!”
就寒子墨这身份地位,这年龄,这德性,在这古代,若不花心,她简珊就给他当第三者去!
而花心的翩翩佳公子,往往是跟怜香惜玉挂钩的。
“简姑娘,请你看在……”青衣公子见寒子墨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于是转而求其次。
“得了!”简珊不用听他说完便知他又要她向寒子墨求情了,赶紧喊停。一个小时内连说两遍,他好意思讲,她还不愿意听呢!
简珊捧着面挪回自己的阵营,用手肘碰碰寒子墨:“会不会有点太狠了?”
她看着都觉得恐怖。
寒子墨看着简珊,淡淡地笑开了,“我认识的珊珊似乎不该如此良善才是。我还道你是一个有女皇气概的女子。怎的这般优柔了?”
简珊眉尖一抽,“我看起来就那么像个睚眦必报,内心阴暗的人么?”
寒子墨挑眉看她,淡笑不语。
又是这一副该死的“一切尽在不言中”,“你懂的”,“你说呢”的神情。
“好吧。我决定为自己积点福,当一回好人,装逼一把,总可以吧?”简珊语气不太良善地说道。
“亲我一下?”寒子墨趁机要求。
“我看我还是继续当我的祸害好了。”简珊面无表情地低头清洗面条,“毕竟好人都不太长命。”
突然,脸上一个温润的印记,简珊有些懵了。
不会吧?居然被亲了?
居然有人敢非礼她简珊?!
“真想一睹珊珊娇羞的神态。”寒子墨还不知死活地发出感慨。
简珊瞥了他那死样一眼,眼角余光扫过状况凄惨的大小姐,决定不跟他计较,“看在你有种非礼我的份上,姑且饶你一次。反正我邻居家的小孩平时也总爱玩亲亲。”
她也只能这般安抚紊乱的心跳了。
“是吗?”寒子墨话音还没落,大手一捞,简珊的整张脸便被捧了过去,简珊刚想开口,便被狗血地被对方用嘴巴堵住了……
简珊想挣扎,奈何寒子墨一手固定住她的身体,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舌头还分外灵活,亲到简珊,却从不叫简珊给咬到。
可以说,这算是一场毫无浪漫可言的舌战。因为女主角怎么瞧怎么不享受。
简珊挣扎不开,索性不挣扎了,不就法式舌吻吗?虽然口水交融恶心了点,但看在对方是个优秀男人的份上,她还是忍忍吧。
于是,便出现了这一诡异的一幕。
寒子墨使尽平生所学,力图能让简珊沉迷其中,奈何他魅惑的眼神,灵动的舌尖,热情的吻,偶尔情不自禁的低吟,连他自己也不禁有些醉了,对方却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甚至都不看他的眼!
男人强烈的自尊心受到空前的挑战。
寒子墨手上加重了力度,直把简珊吻得快喘不过气来才松开。
简珊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总算活过来了!她见过不害羞的亲法(正如他们现下),但没见过不要命的!
寒子墨一手还搂着简珊的腰,“不舒服?”虽不自诩吻技高超,但也绝非不让人心动的。
简珊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试试被一只母老虎压着不断舔你的嘴!”
寒子墨温柔地以指拭去她嘴角的银丝,“为何?”为何你不心动。
“只要一想到你年纪比我小,啥情趣都没了。”简珊实话实说,她还是挺排斥姐弟恋的。
她没有说,就在刚刚,埋葬在她心底的一些陈年记忆突然冒出了一角,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寒子墨看着她躲闪的眼,由始至终都没有看他,那里边似乎埋藏着一些什么,深深的,敏感的,易碎的。
谁没有一段过去?更何况是简珊。
寒子墨搂着她,没再说什么。说了,估计她也不会正面回应。
简珊安静地洗好了面,放在铜煲里煮。
看着也挺和谐的。
曾经的简珊,也曾少女情怀地以为,这样的和谐和温暖,能够一直这么下去,顺其自然地步入婚姻的殿堂。
曾经……
“冒昧打扰一下……”林承旭有些弱弱地开口道。
寒子墨的眼神立马杀了过来。
林承旭哭笑不得。
他小师妹还在一旁等着解药呢。他们倒好,先是完全当他们不存在地上演了一场少儿不宜的画面,他们不脸红,他们周围这些看着的人却是个个脸红耳赤。终于完事了,却是完全把他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要找个浴桶泡在里头,七天以后自当痊愈。”寒子墨虽语气冷淡,但总算给予了回应。
“林某谢过公子。”林承旭又是一拱手,立马横抱起小师妹,解了络腮男的穴道,不顾小师妹疯狂的“九阴白骨爪”的攻击,冲进了雨里,打算连夜赶到最近的小镇上,起码也得找条小溪或找个湖泊缓解小师妹身上的毒性。
他们刚离开,楚天傲刚好也练完功了。
只见他头顶白烟袅袅,活像个小香炉。
简珊新奇地用手掌扇着那袅袅白烟,楚天傲一张开眼,便是简珊放大的容颜,心里猛地一剧跳。
“你们这古人练功,还真神了!”简珊啧啧称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飘飘然?羽化而登仙?”
楚天傲不理她,打算闭了眼,继续练功去。他就快可以突破“神游内息心法”第八层了,只要内息练成了,习得剑法便是水到渠成的事。
鼻尖忽然飘进一缕缕香气。
眼前出现了一烧水用的铜煲,但里边盛的却是香喷喷的面条。
“请你。”简珊笑眯眯的。
楚天傲一脸狐疑地看着眼前笑得分外灿烂的简珊,根据以往的经验,当眼前这女人笑得这般和蔼可亲的时候,心里边准不知绕了多少圈弯子,挖了不知多少陷阱,就等着你往下栽了。
“我的善心就这么值得怀疑么?”简珊不爽了,“你们就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原来就是被你‘包养’的,你管我吃穿住天经地义,谈何善心?”楚天傲淡淡地道。
“你这时候倒是挺有被包养的自觉的啊!”简珊放下铜煲,整天举着,手累了,“第一次见到男的被包养还这般理直气壮的。不错,有前途!”简珊一爪子拍到他的肩膀上,“人嘛,偶尔脸皮厚点,别扭少点,这不挺好。”
楚天傲不自在地想要把她的手甩开。没有反驳她的话。从前的他,大概从不敢设想,原来有一天,他可以如此轻松地说出“被包养”的话。心里难受么?还好。大概是这女人脸皮太厚,太不知羞耻,以至于无论他如何出格,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遇到简珊的人似乎都在一点一点改变着。那他呢?
寒子墨垂目沉思。
一切仿佛又归于平静。
就在楚天傲拿起筷子要吃面条的时候,有人!
楚天傲停下手上的动作,敏锐的目光直射向门外。
简珊扭头一瞧,呼吸一下子绷住了,但心跳得厉害。
鬼呀!
简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定睛一瞧,轮廓挺清晰的,应该是个人吧?
只见门外,因为没有门了,所以那人整个人隐藏在墙后,两手趴在门框上,只探出个蓬头垢面的头颅和一边肩膀,正怯怯地看着他们。
配合着曾经朱红如今掉漆的门框,乍一看上去,挺诡异的。
简珊原来是没打算理会那人的,反正瞧真切觉着他是个人,就可以安心睡觉了。而且,那人看上去怎么看怎么像乞丐,她也没钱给他,那就更没她什么事了。
可是,“咕噜——”
那人的肚子叫得比外边的风声雨声还要响亮。
大概是饿了许久了吧。
而且,那人的视线分明是盯着楚天傲手上香喷喷的面条,眼神里透着渴望,却又有遇到陌生人的胆怯。
楚天傲皱眉,没多思考,便起身,走到离门口还有几步的地方,把面和筷子放下,然后回到原处。
意思应该算是相当明显的了。
那人的眼里有挣扎,但终究是肚子饿这个残酷的现实占了上风,他一点一点地探出整个身子,一边还密切留意着他们的动静,直至够着面了,拿了面,又如受惊的兔子“嗖——”地缩了回去,然后便是一阵狼吞虎咽吃面的声响。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秒,但也足以叫人看清,他身上穿着虽破烂,还脏兮兮的,却分明是女装!
“面的钱从你的工资里扣。”简珊很多时候是没啥同情心的,她总觉着这类物质上给予的善事是建立在金钱上的,“毕竟穷得勉强揭得开锅的我不是开善堂的。”
“……”楚天傲无奈但也认了,要是哪天这女人开起善堂来了,要不是她疯了就是她的钱多得可以把西湖填了。
那人三两下便把面吃了个底朝天,干干净净的,她把锅和筷子放回原处。
兴许是被楚天傲慷慨赠与的面感动了,她也放下了一些心防,整个身子露了出来,“扑通”跪下,“谢谢恩公的面。恩公的大恩大德木英无以为报,只能给您磕头了!”说罢,居然真的“咚咚咚!”磕起头来,还一下下磕在门槛上。
楚天傲看得直皱眉,“姑娘不必多礼,只是举手之劳了罢。”
“这么晚了,不知姑娘独身一人是从何处来,又将向往何处呢?”意料之外的,寒子墨竟关心起一个萍水相逢的姑娘家来了。
简珊不做声,拿回锅,洗了,再煮面。她“包养”的男人还饿着肚子呢!
那头,那姑娘却是开始啜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