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珊忒拽地补充了句,“就你这见识也难怪没听说过‘脸皮不厚,实力不够’。”
难道这就是他怎么也参透不出“神游剑法”第八层的原因么?楚天傲囧囧地想,不经意抬眼间看到对面总是挂着一脸闲适的笑的寒子默,怎么瞧人家都是人中龙凤,复又低下头去开始默默地挣扎要不要把脸皮变厚些。
“更何况,掏钱的是你大师兄又不是你,人家皇帝都没还着急,你个太监着急个屁啊?”简珊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现在知道要叫二师兄,早干嘛去了?拉倒吧你!看在青衣帅哥请我们吃饭的份上不跟你计较,识相点就给姑奶奶多吃饭少说话。”
“大师兄,你瞧她是怎么说话的!”大小姐立马扭头像青衣男子告状。
青衣男子只是安抚地笑笑,恰恰这时牛肉汤上来了,便道,“趁热喝吧!”
大小姐愤愤地把汤匙弄得叮当作响,大师兄就是这温和的性子,换作别的师兄,早帮她出头了!
青衣男子性子温和,楚天傲不善交际,生性冷傲,也无怪乎在那一场闹剧一样的悲剧中,谁才是被相信的一个。
简珊他们这一桌的汤和牛肉也上来了,店家还讨好地弯腰道:“客观请慢用,趁热吃哈!”
“谢了。”简珊还是很有礼貌滴,毕竟人家一怎么瞧都是农民阶层的人讨生活也不容易,你说是么。
这时,寒子默从怀里掏出一串玉珠子,递给店家,“店家,这是打赏你的。”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大爷慢用!”店家惊喜得连声道谢。哇!这大爷出手真大方,瞧这玉珠子颗颗圆滚滚,绿油油的,叫他这个乡下人也一瞧就知不是普通货色,拿到城里去卖保准能卖个好价钱!
所有人都惊呆了。瞧那玉珠子,起码得卖个一两银子啊!
瞧那寒子墨穿着也不顶富贵,顶多气质有点高贵,这一出手就是一串玉珠子,堪堪是他们这顿饭钱的十倍,兴许还要多些,怎叫大家心里还是滋味?
“吃吧。”寒子墨这话却是对楚天傲说的。
这下大家都明了,敢情是怕楚天傲面子上下不来,不愿受他从前家大师兄的惠顾而绝食抗议?
大小姐是不满的,原来对方那女人不知羞耻地蹭吃蹭喝,怎么着都觉着对方低人一等,只是一群下等乡巴佬了罢。
连带着觉着二师兄也似乎没从前那般高贵了,可平复了不少她心里对失去二师兄的烦躁,毕竟她可是堂堂傲剑山庄的大小姐,身份尊贵着哩,自然只有身份相当才能配得起她。
然而那长得还入得了她大小姐法眼的男人竟然出手如此阔绰,这可叫她脸面往哪搁?
青衣男子倒是丝毫不在意这些的。他身边的人如此体贴入微,好。
简珊可不淡定了,“你这么有钱还跟着我们混啥呢?”虽然她不介意带着个金饭碗上路就是了。
但这寒子墨也真是的,从他出现一直到现在,简珊也搞不懂他到底想咋样,从前还以为刘俊祖上流传下来什么藏宝图之类的,才惹得眼前这怎么瞧都有一股京城富贵味儿的大少爷屈尊套近乎,但如今她也把他拐出来了,也不见他有什么行动,仿佛真是一落难公子顺道跟着他们周游似的。找鬼信啊?
“这不是按珊珊说的,追你么?”寒子墨笑得金灿灿的。
“……”简珊跟自己讲,算了,看来对方是打算用这个羞辱她一辈子了,行!反正她脸皮够厚!受得起!
“好好干,尽管怎么瞧这都是一条不归路。”简珊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原来该是你侬我侬的“(眼神放电)我想追你哦!”“呀,怎么办,好难为情,好羞涩哟!真坏,这种事干嘛讲出来嘛!”放在简珊跟寒子墨身上,就莫名其妙变味儿了。
“那珠子咋看着那么眼熟呢?”方元皱眉苦想。
“不过顺手牵来之物了罢。”寒子墨大方地承认,还不忘夸奖对方,“方兄好眼力!”
“……”方元无语,从强盗窝离开的时候,他就看到寒子墨随手将一黑色木匣子扔进包袱里。没想到,这里边居然是赃物!而且他还如此光明正大地用得如此理直气壮……
简珊心里可澎湃了!瞧瞧,人家这才是厚脸皮的最高境界啊!就他这实力,放眼整中国,恐怕能出其右者屈指可数咯。
楚天傲该感谢寒子墨的贴心么?他可不敢把寒子墨往“原来他是个大好人啊!”上边想,他是典型的先給你一颗糖吃,把你哄得整个人轻飘飘的,然后温柔地笑着在背后給你捅几十刀的人。
楚天傲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他向面前的牛骨汤低头,尽管骑了一天的马,他也饿了。虽说与他同行的寒公子给了价值远远大于这顿饭的小费,但他就是不愿吃那人給的东西。
简珊喝了一大口香醇浓郁的牛骨汤,夹了一筷子牛肉,嚼啊嚼,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再瞧瞧旁边楚天傲那碗仿佛与世隔绝的牛骨汤,不由得叫嚷开了:“我说你纠结个屁啊!面子能当饭吃吗?什么失节事大,饿死事小那都是讲女人的,你个大男人凑什么热闹啊?”
楚天傲还是岿然不动,要放在有触屏手机的年代,楚天傲一定会像个挑食的小孩只顾低头玩游戏。
古代没有游戏,他也就只能盯着眼前浓浓的牛骨汤发呆。
直至一人终于受不了他这副落魄小受模样,不顾牛骨汤烫手,把碗捧起凑到他嘴边,娇笑道:“那么大个人了,还要姐姐喂你喝汤么?”
“……”楚天傲当然可以拒绝,只是简珊娇笑中丝毫没有隐藏的那把锋利杀猪刀直往他脖颈上抹……
常言道:“笑里藏刀”,她倒好,把刀給明晃晃地亮出来了。
楚天傲自然没敢让简珊姑奶奶亲自喂她喝汤,先别提她绝对会拿出灌毒药的气势来,单看对面寒子墨寒大公子骤然变得无比可怖的脸色,那仿佛来自地狱阎罗的笑,他楚天傲要是敢当着他的面喝下简珊喂下的汤,那等待他的绝对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楚天傲权衡了一下利弊,还是乖乖伸手接过简珊手里的汤,仰头一口喝光。
不知咋滴,简珊见他这般壮烈模样,明明是一幅很美的画卷,驿外茶寮边,美男近眼前,盈盈饮汤香,秀色不知倦。但她却只想到了一句:死猪不怕开水烫。那汤可热乎着哩!
吃饱喝足终于可以拜托隔壁桌大小姐那愤懑的目光后,登车离去前,店家忽然送来了一个纸包裹,满脸堆笑,“这都是那边着青衣的公子吩咐咱家打包的,我们店特有的牛肉包子,让公子们尝尝鲜。”
“谢了!”简珊向青衣公子挥挥手,然后将包裹强塞进楚天傲手里,“拿着吧!趁热吃。”
因为楚天傲闹别扭,他刚刚也没怎么吃东西。
简珊上马车的时候,忽然扭头对楚天傲说:“如果一个人一直对你好,忽然有一天对你使坏,若不是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那就该是为了你好吧。”
楚天傲抿唇不语。
简珊笑了,“瞧你孩子气的!空长了一副好皮囊。那人虽怎么看都不是善类,但对你,应该是真的好。你就别被眼屎糊了眼了。”
“……”楚天傲原来心里还挺触动的,听得最后一句,无语了,这女人没有一天不在玷污他的耳朵。
马车再次“咕碌碌”上路了。
吃饱喝足而显得分外慵懒的寒子墨斜斜地倚靠在刘家媳妇自制的软垫上,自有一番魅惑风味,而他,也明摆着是要勾引简珊。
只是,简珊什么少儿不宜的没看过?就他这样,也顶多算是长相有过人之处,也没露个胸肌露个点什么的,她可提不起兴趣。
“兴许那大师兄是个城俯极深的人?”寒子默以拳撑太阳穴,炯炯有神的媚眼定定地看着简珊的眼,能叫千万姑娘家浑身酥麻的电流阵阵放送,“要知道,对一个人恨到极致,也能韬光养晦数十年只为给对方致命一击。”
“不就跟你一个德性么?只是你功力更高,也更张扬一些了罢。”简珊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你再这么看着我信不信我把你的眼戳出两个血洞来?”
“请便。”寒子墨不甚在意地笑笑,仿佛在面对一个使小性子的恋人。
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男人调戏的感觉真TED诡异,简珊打了个寒颤。
简珊决定无视他,随手操起自己设计并参与制作的折叠式被子垫到身后,闭目眼神,尽管她已经在某人的怀里睡得够久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寒子默不依不饶。
简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又没有否定你说的。只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他对楚天傲是真的。”
“龙阳之好?”寒子墨的语气有些奇妙。
“管他什么好,反正又不关我的事。你娘没教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么?一个大男人那么八卦干嘛?”简珊说完后便不理他了,双手往胸前一交叉,睡觉去!
原来她也觉着自己先前睡了那般长时间,该是睡不着了,但事实上,她两眼一闭,两腿一伸,在马车的上下左右颠簸中,竟渐渐睡了过去。
寒子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入睡后不同于清醒时那般张扬的恬静睡脸,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
这次出来得真是时候。寒子墨如是想。
简珊再次醒来的时候,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们刚好来到了一座破庙前。
简珊盯着眼前占地不过两百平方米的破庙,连个遮挡的门也没有,窗纸破得一塌糊涂的窗吊在结了一层厚灰的框上,在风中摇摇欲坠……
庙中原来该是慈眉善目的大佛在漆黑破败的庙中显得无比诡异……
一阵阴风吹过,简珊全身的毛孔都惊动了。
“我不要在这过夜!”简珊斩钉截铁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