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我晕倒之前华清璃做出的举动,我这才觉得后背一阵一阵的发寒。他把我的手腕摁在他脸上,仿佛在我身上极力汲取着什么,如果我的感官没错,我晕倒前他最后的一个动作是舔了一下我的皮肤,或者是皮肤下的静脉血管。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华清璃好像在渴望着我的血。
哇越想越害怕,不想了不想了。前有虎后有狼,宋朴你不走也得走。
路虎车转了一个弯,拐进停车场,倒车进入停车位。我下了车,和沈文宣一起走进电梯,安迪瓦兰在车里向沈文宣招手,他应该还有其他的任务,因为在电梯门完全合上的最后一刹那,我看见路虎车开离了停车场。
沈文宣按下楼层按钮,我贴着墙壁站着,脊背挺得笔直,像是被请了家长的小学生。医院的电梯总是阴冷的窄长型,人站在其中如同置身棺材里,胸闷气短,耳膜鼓起,听见外界的轻微轰鸣声。我和沈文宣都没说话。
就像是进入冰窖,周身温度在一度一度缓慢下降。我感觉载着我们的电梯在匀速的往下走,事实上也是如此,楼层数从一到了负一、负二、负三……直到电梯轻轻地“叮”了一声,停顿所引发的震动与猛然稳定惊到了我。而此刻我们正身处地下三十米深处,不用开空调也足够凉爽。我抬头看了看楼层数,有些哑然——这明明是停尸间的层数呀。
该不会是沈文宣半路上接到通知,对方沉痛的说着什么“前总管唐晓翼因抢救无效,于XX点不幸逝世,让我们为他默哀三分钟”,所以沈文宣临时改变主意,直接带我来停尸间瞻仰那位前总管的遗容?
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其实我心里是有点高兴的,至少松了口气,原来我已经应付他应付得劳累到这个地步了吗,甚至潜意识的希望他死。哎,真是不祥,不想了不想了。
我和沈文宣走出电梯,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阴冷苍白的走廊。正如所有医院一般的,一道道铝边玻璃门将整条走廊分割成不均匀的几个段落,这个封闭似的空间里除了我们两个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了。我在提心吊胆的同时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唐晓翼大概是真的死了。
一想到即将面对死者,我还真紧张,但是脚步是的确轻松了不少。至少死者不会动不会说话,和它相对不太让人糟心,至于生者——不提也罢。
我知道如何和死者打交道,却不知该如何回应生者。
沈文宣走在我前面,做一个黑色的引路人,他腰杆挺得笔直,显得庄重戒严,平板被他当作文件夹似的夹在腋下。他现在看起来很像一个规矩的生意人了。从我的位置看去,只看得见他漆黑的后脑勺和一点耳尖,像是一个装饰品,贴在头发边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