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辰,你在发什么呆呢?”
南宫韧踹了下我的凳子,我猛然惊醒过来。
“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上官鸢儿的作业都已经做完了,他不像南宫韧,只知道抄袭,还说自己是有策略地抄,可遇到看不清楚的字,他就比谁都激动了。
她的目光,注视着我的脸庞。
“在想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对你们坦白!”我不想在他们面前隐瞒,这样会让我觉得有罪孽感。可我一本正经的样子却让南宫韧颇为不屑,而上官鸢儿看得出来,我坦白的,绝非小事。
“什么事,你说吧?”
“我、、诶~~我不是真正的司徒辰!”我支支吾吾地半天,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司徒辰,你不会是把脑子累坏了吧?”南宫韧笑道,第一个表示出不信。
“哥,你听他说!”上官鸢儿严肃地模样让我觉得可以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南宫韧也不得不正色看着我。
紧接着,我把自己从二十四岁大学生变成十四岁初中生的荒诞经历一五一十地讲给他们听,我把自己后花园见到的一切也告诉了他们,假如说我真的有隐瞒,那就是我隐瞒了上官鸢儿的亲生父亲上官啸来找过我事情,上官啸拜托我从上官鸢儿那儿套出她母亲的消息,可我一直都没有任何行动。
“你这叫穿越吗?”南宫韧问道。
“穿越十年,变成自己?”我可从没把自己变成初中生的经历当成是穿越。
“那你这叫失败的穿越!”
“你们别闹了!”上官鸢儿的脸色一直不大好看,当她喝住我和南宫韧的玩笑话时,她此时侧面朝我们坐着,光线笼罩在她身上,阳光让她的双眸显得影影绰绰。
“鸢儿,怎么啦?”南宫韧压根就把我的话当做玩笑,但上官鸢儿却和他的态度形成截然相反的变化。
“司徒辰!你必须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我就怕没人相信,上官鸢儿好像信得太过分,让我的心瞬间揪紧,她到底想说什么,难道她也有什么惊人的秘密。
“你是不是感觉到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情?就像,缺失了一块!”
“你怎么知道?”若隐若现的记忆同时在梦境中一遍一遍上演,画面朦胧,但心头划过的感觉却异常真实。
“是不是会梦到自己变得很小很小,然后周围的世界很大?”上官鸢儿没回答我的问题,相反,她继续抛出问题,但这个问题恰如一颗石块,在我的心底激起了波澜,她形容得太恰当了,就是这种感觉,梦到自己小得可怜,总是在不停地奔跑,沉重地喘息,若远若近的声音,一切都只剩下轮廓,但这个轮廓却永远高高在上。
看见我不断地点头,上官鸢儿的眼睛瞪得更大,她略微激动地站起来,把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有一棵树,荷花,对,还有人参、瓷器,还有什么、、、、”她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口中的词语零零碎碎,目光望着另一个地方。
这些零零碎碎的词语突然在我脑海中一粒一粒地串起,我目瞪口呆,难道我们做着一模一样的梦,难道她去过我做梦的世界,不可能会这么凑巧的。我和她一样,陷入思索。此时一旁的南宫韧却开口说话了。
“还有成群结队的蚂蚁,漂浮在天上的城堡,有着龙尾的鱼!”
“龙!”上官鸢儿像被突然触碰到,失声喊出。
“对!还有龙!”我大声嚷道。
哦,天哪,我们三人到底是怎么啦!面面相觑的我们呆呆地望着彼此,好像我们真的认识了很久,良久,我们都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南宫韧,你也做过这种怪梦?”
“我做梦一般都记得不太多,但是我们一起去海边的时候,我在旅馆做的梦特别真实,后来我太当回事,这三天做完卫生,回家倒头就睡,发现脑袋里全部是稀奇古怪的梦,我只是没想到你们也会做这种怪梦!”南宫韧一边在回忆,一边抬头看看我们。
“书,那本漫画书!”一道闪电“嗖!”地穿过我的脑袋,如同灵感的泉水突然涌出。
不过三人都对彼此的一惊一乍习惯了,当我翻着自己的桌子时,两人围拢过来,好像这会是特别重要的线索,这个线索或许能成为一把钥匙,解开梦境重叠的缘由。
“不见了···到底去哪儿啦?”我急切地腾空自己的书包,又里里外外地把桌子找了一遍,但却始终没有找到那本重要的漫画书,我第一天醒来时,那本书就藏在我的床底,但后来我却渐渐把这本书给遗忘了。
“什么书?”南宫韧看着焦急的我,问道
“一本蓝色封面的漫画书!”
“名字叫什么?”
“好像叫···微什么来着~~~对了,叫《微世界》!”我好想一个得了失忆症的老人,痛苦地把失去的记忆想起来。说完我又把桌子翻了一遍,但还是一无所获。
“我见过那本书!”南宫韧的话像一剂强心针,我兴奋地看着他。
“在哪儿?”
“我说的是以前见过,你第一闯到我们班时,坐到了我的座位上,最后离开时,忘记拿一本书,当时我看得不太清楚,但一定是蓝色封面,封面比较硬!”
“对,就是那本书!”我肯定地回答道。
“那本漫画书很重要吗?”上官鸢儿见我对这本书如此在乎,坐了下来,看着我的双眼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第一天捡到这本书时记得很清楚,有一条银白色的鱼对我说了很多话,还有一个女精灵,但是后来就以为只是做梦!”
“你现在还记得什么?”上官鸢儿继续追问道。
“记得要把这本书放到月光下!”我想了一会儿后回答道,然后痛苦地撑着自己的脑袋,“可我记得这本书就在桌子里呀,好端端怎么就不见了?”
“不会是有人当做漫画书拿走了吧,这几天我们都在打扫,很少回教室,书包放在教室,有人拿你的漫画书看很正常!”南宫韧的口吻像一个侦探,他对这本漫画书看来也有相当的重视。
“那我明天去问问!”至少看到了点希望。
“是我们!”上官鸢儿铿锵有力的字眼让我和南宫韧觉得分外亲切,“我们”,两个多么好听的字眼,它证明自己有了依傍,并且不再是孤军奋战。
“司徒辰,你刚才说在家里的后花园发现奇怪的蚂蚁?”
“对,那些蚂蚁好像经过了训练,速度很快,我还在父亲的实验室里听到了一段谈话!”既然要坦白,我决定事无巨细地全部说出来,他们也可以帮我好好分析下。
“什么对话?”南宫韧的样子愈发地像侦探,下巴被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他皱着眉,专注得很。
“对话很短,有一句话说的是‘三个月就能完成部署’”
“部署什么?”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请教你这个大侦探了!”我顺便赞扬了南宫韧一下,他有板有眼的样子,让我觉得他很酷,虽然我很少当面夸他,但他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继续追问着线索
“你父亲在和什么人对话吗?”
“我不是很确定!”
这么多不确定,但足以激起我们全部地好奇心去一探究竟。
“哥哥,你有什么发现吗?”
重叠的梦境,消失的漫画书,后花园的蚂蚁,奇怪的对话,冥冥中好像存在某种联系,我们绞尽脑汁地想着,但谁也不敢妄下结论。
“有人在外面!”上官鸢儿回过头看看,她淡淡说道,声音微细,我们用眼神望着彼此,南宫韧用手势示意我们继续聊天,而他踱步从后门悄悄地出去。
“站住!”
南宫韧大声叫出来的时候,我和上官鸢儿顾不得继续伪装聊天,匆匆地从虚掩的后门那儿冲出去,南宫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
“鸢儿,你去那儿!”
“嗯!你小心点!”
南鸢中学有三处楼梯,但三处楼梯都交汇在一楼,中间那条楼梯最长。
此时中学已经没剩下多少同学了,楼道间叮叮咚咚的声响听得还算清楚,我即刻加大马力,从一处楼梯口下去,初一一班在五楼的位置,我满脑子都在想谁会偷听我们的谈话,会不会就像谍战片中放的那样,消息走漏后我们会面临极大的危险,我越这么想,脚步拉得越大,结果迎面撞到一个物体,那个物体很硬,若非我及时地扶住楼梯,恐怕早就会跌落到楼下,此时,上官鸢儿也跑了过来。
“辰,你流血了!”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那个硬邦邦的物体在我的手上撞出了一道口子,伤口不深,血液慢慢地渗了出来。刚才那一撞,更疼的是脑袋,我原本清楚的视线瞬间又变得模糊,恍惚间,眼前一团漆黑,我摇晃了几下脑袋。南宫韧和上官鸢儿的面孔才清楚地浮现在我的面前。
“你没事吧?”
“头有点晕,现在没事了!”我忍着晕眩的疼痛感,朝一楼的走去,上官鸢儿不太放心,一副急于想搀扶我的样子。
“刚才有东西撞了我,你们看到了吗?”
南宫韧和上官鸢儿都摇摇头,被我撞的物体身形和我差不多,我听到关节碎裂的“咔嚓!”声,滚落到楼下的声响我也听到了,想来他应该被撞倒在楼底了。
但楼底,却什么都没有!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思绪杂乱,忽然,上官鸢儿叫道
“好大一只蚂蚁!”
我和南宫韧急忙围过来,仔细打量已经爬不动的蚂蚁,他的尾部,正流淌着黑色的浆液。四肢,零落地散在一边。
这只蚂蚁的个头,确实比常规的蚂蚁要大很多,他侧着脑袋,警惕地看着我们。南宫韧比我们两人都靠得拢,他甚至从怀里掏出一个放大镜,我想他怎么随身带着一个放大镜,莫非是一个“蚂蚁迷”,但后来确实证明了,南宫韧是不折不扣的蚂蚁迷,他平时看的书,几乎全部和蚂蚁有关,这点,和我的父亲倒是很像。
“南宫韧,你刚才有踩到这只蚂蚁吗?”我想南宫韧比我们都要先跑下来,他有可能比我们先到达一楼,因此才如此问道。
我们三人原本就劳累了一天,加上马不停蹄地从五楼跑下来,累得都喘不上气了。也顾不得去看这只蚂蚁,待喘息一段时间后。
“你不知道中间的楼梯有多长!”南宫韧喘气的节奏仍然有点快,他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我追不上一个黑色的家伙,他速度快得吓人!”
“黑色的家伙?”
“对,我在拐弯口看到过他的背影,全身黑色,像个幽灵!”
“我撞到的东西也是黑色的,而且和我差不多身高!”
“你们说的,该不会是这只蚂蚁吧?”
当三双眼睛望到地面时,受伤的那只蚂蚁不见了,除了几只断脚和地面的黑色汁液。
不会真的就是蚂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