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只爱她。”目光定格在夜空高悬的明月上，楚幕苏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的吐出这几个充满绝望的字。
绿画觉得心头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
梦境里的声音与耳边的声音交错重叠，她颤抖的将小手捏成拳放在牙关紧紧咬住。
已经不想再知道他究竟是清醒的还是醉透了，她只知道，她的心因为他这句不属于自己的话碎得七零八落。
告诉自己平息心情，绿画深呼吸，再深呼吸才抑制住心头的酸涩和泪意。
不想再听到从他口中吐出的任何一句话，绿画上前拉他，“你醉了，我扶你进去休息。”
本以为会遇到阻挠，谁知道他什么都没说，更没有挣扎阻挠，而是任由她扶着他进屋。
这一晚，破碎的，不止是一支玉笛。
“哎呀，你们是不知道啊，昨天夜里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得我硬是憋了一晚上的尿，我怀疑啊，咱们楚府有鬼。”
“得了吧你，这世上哪有鬼啊，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
“嗨，你还别不信，你没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总该听到笛声了吧，你说，咱们楚府哪有人会吹笛子啊，那笛音哟，哀怨的很呐。”
“去去去，谁说咱们楚府没人会吹笛子了？你没听过咱们七爷的笛音吗？”
“听过呀，可是七爷两年前就不吹笛子了，这一点你不是不知道吧。再说了，七爷昨天晚上好像还没回来。”
一大清早，王石和一名家丁在东暖阁不远处守着园门闲聊。
“咳咳。”路过园门，绿画听了一会儿，然后清了清嗓子。
“夫人。”王石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上前。
“大清早的，说什么鬼话呢？什么叫楚府有鬼啊？”绿画正了正神色训道。
“夫人熄怒，小的们这是无聊闲扯呢，您别在意，啊。”王石憨笑道。
“闲扯也该有个度，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了什么鬼不鬼的，小心家法伺候。”绿画故意恐吓道。
“哎，是是是。”王石与另一名家丁连声应过。
“不过夫人，您来这里干什么啊？七爷不是还没回来么？”看着绿画要往东暖阁去的架势，王石迷茫的问。
“谁说他没回来啊。”绿画白他一眼，不再与他言说，而是径直向东暖阁走去。
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王石狠狠地敲了敲身边的家丁的脑袋。
“听见了没有，谁说七爷没回来了？”
踏入东暖阁之前绿画敲了三下门，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便直接推开了门。
意料之中，楚幕苏还在睡。昨天晚上他喝酒的时候便已经很迟，更何况他又喝了那么多的酒，怕是还得睡上几个时辰。
将脚步放轻，绿画缓缓踱步至床榻边。
看着他安静的躺在床上的样子，她会觉得很奇怪，明明之前很不喜欢男人醉酒，可是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她竟然讨厌不起来。
如果不是伤心的快要死掉了，做事一向分寸有度的他不会这样放纵自己？
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从那一天她忍不住提到仙子，一切好像都变了。她总感觉他有很多秘密，自己完全不了解他。
上前几步，绿画想要给他掖好被子。
可是，手还没有接触到被角，一只手覆上了她的手腕，惊愕之中，胳膊的骨节像是已经被扭到断裂，疼痛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画儿？”就势起身的楚幕苏看到面前的人后微微讶异。
“疼……”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汹涌的疼痛，眼泪已经盈满了绿画的眼眶。
楚幕苏这才松开扭住她的手。
“你怎么这么狠啊。”揉着自己的胳膊，绿画止住眼泪却忍不住埋怨。
“对不起。”看着她一副受罪的样子，楚幕苏忍不住低笑，“我听着声音有些鬼祟，没有想到是你。”
“我……”绿画委屈的要命。她是怕吵到他才将脚步声放轻，怎么成了他口中的“鬼祟”了？
“你的警觉性也太高了吧。”转念一想，绿画忍不住道。她的脚步声那么轻，他居然可以听得见。她以为他还睡着，却没有想到他已经醒了。
“如果你不接近我，我不会伤你的。”楚幕苏饶有趣味的笑了笑。
绿画面色一红。幸好她除了盖被没有其他的举动，否则她怕是再无颜见人了。
“你来找我，有事？”见她没有再说话，楚幕苏问。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起来了没有，你昨天晚上喝得很醉。”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绿画微微提起一颗心。
楚幕苏脸上的笑容几乎是在同时悉数褪尽。
绿画开始明白，他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我喝醉了。”半晌，他自己笑着道。
“是啊。”绿画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他微惑道。
“也没有，就是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绿画如实道。想到那支笛子，她补充，“对了，你还扔了一支玉笛。”
“玉笛？”楚幕苏皱了皱眉头，“扔在哪儿了？”
“哦，你扔在门口，我……”
绿画没有说完，他已经飞身下床直奔门口而去。
他的速度太快，只是眨眼功夫便已经不见，绿画却因为他果断干脆的动作而微微黯然。
看起来他根本舍不得那个玉笛，昨天晚上之所以扔了，只怕是酒后头脑不清醒的举动吧。
一抬眼，楚幕苏正失魂落魄的走进来，绿画心里也不是滋味。
“我刚才还没有说完，我把碎玉收起来了，在我的屋子里，你要得话我去拿给你。”看着他说完这些，绿画已经向门外走去。
楚幕苏却在她经过的时候拉住了她。
“不用了，扔了吧。”
阖了阖眼，他微皱着眉头的说完这句话，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眸中已经一片平静。
“可你不是……”
“画儿，你是我的妻子，是不是？”他打断她的话。
“是啊。”绿画有些茫然的点点头，不明白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