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勒并不像边沁那样对民主制有明确信念,他认为在民主政体中,意见的专横与压迫同样是一种危险,即使在民主政体中也要建立起一种防卫的力量来反对否定人们自由和充分自我发展的情况产生。他认为,强调个人自由,强调个人发展,充分发展自己的个性,不仅是个人的幸福所系,而且是社会进步的因素之一。穆勒尤关注通过限制政府的行动来保持自由,他对自由的唯一限制条件就是不伤害别人,就是按照自己的道德追求自己的好处。实现这样的自由,只有那少数在商业竞争中拥有相当财力和政治影响力的资本家才能做到而无产阶级只有被剥削的自由。穆勒主张的自由,包括他所说的思想自由、讨论自由、个性发展的自由,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对多数人来说,都是实现不了的。
穆勒认为政府虽有司法的作用,但在下列情况,政府不应干涉,即:当该行为由私人来干会更好;当政府虽能较之个人把事干得更好,但如个人来干对他们的发展和教育更有益;当政府有权力过大的危险时。
因而,穆勒的自由观是一种个人主义的自由观,它让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去追求各自的幸福,甚至在思想领域内,人们也应有表达他们思想和信念的自由。在他看来,当人们有机会来反驳谬误时,真理是最易发现的。
因此,功利主义者的哲学中包含着一种内在的矛盾:当每个人都去追求各自的幸福之时,那种具有更高质的最大多数人的幸福和快乐又由谁来保证呢?而在为了人的善和幸福的名义下,政府又可以合理合法地介人到个人的自由领域。问题只能如此,在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之间进行选择,在政府的干涉、限制和个人的绝对自由——电就是无政府状态中进行选择。
的确,穆勒在这方面有许多动听的高调,如“对于本人自己,对于他自己的身和心,个人乃是最高主权者”,“功利必须是最广义的,必须是把人当作前进的存在而以其永久利益为根据的”。实际上,穆勒所代表的是在英国已站稳了脚根而要求有更大发展的资产阶级的利益。
功利主义的成就和影响是巨大的。从这种功利主义的原则出发,在政治上必然得出自由主义的结论:所有的人对幸福都有同样的强烈要求,他们应有同等的权利和机会;最大的快乐只有在稳定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所以平等和安全就是功利主义的合乎逻辑的推理。这充分反映了正处在大发展阶段的资产阶级的心态,符合他们的利益。
五、对西方传统的叛逆
在资本主义的发展过程中,不少社会矛盾以更加尖锐的方式呈现在人们面前,无产阶级在创造财富的同时也在创造自己的贫困,资产阶级在享受富贵的同时也在发展自己的贪婪和虚伪。在西方的文化传统中,其落后的东西也更加显露出来。在这过程中,有一些学者对现实采取了比较批判的态度,其中突出的有尼采和斯宾格勒等。他们不受传统的束缚,主张对传统的西方价值进行重新评价,嘲笑和指责资本主义社会的种种弊端,对资本主义的某些实质性的问题,说出了别人不敢说的话。因此,有人说他们是革新的思想家,也有人说他们不过是不受资产阶级欢迎的资产阶级思想家。的确,他们并不能对资本主义的弊病开出什么好的药方,但是他们的揭露却能提醒人们去思考一些问题。下面介绍他们的具体思想。
尼采的反传统思想
尼采(Fiedrich Nietzsche,1844~1900年)出生于普鲁士萨克森省的洛肯镇的一个牧师家庭。他四岁时父亲就去世。在他生长的家庭中,都是一些女性,包括他的母亲、姐、祖母和两位未出嫁的姑母。十四岁时他被送去普福塔有名的住宿学校学习,接受了六年严格的智力训练,经学、宗教和德国文学的成绩都极为优秀。1864年他上波恩大学。次年他转学到莱比锡大学继续攻读语言学,并开始接触叔本华的著作。叔本华的无神论和反理性主义思想深深影响了尼采,使他坚定地起来反对他所蔑视的欧洲颓废文化。尼采曾为瓦格纳的音乐所迷恋,后来他说:“没有瓦格纳的音乐,我将不能度过我的青年时代。”
1869年当巴塞尔大学招聘哲学教师时,他的就职讲演《荷马和古典语言学》使他初露头角。1870年被任命为教授,后来莱比锡大学在没有经过考试的情况下授予他博士学位。1879年由于健康恶化和对大学教职的厌恶,尼采辞去教授职务。在而后的十年中,他主要在意大利、瑞士和德国游荡,寻找能恢复他健康的地方。1888年尼采从他生病和康复的长期循环中得到了一个短期的休息。在短短的六个月中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完成了五本书。1889年他在都灵的街头虚脱,被运回巴塞尔的诊所,后又被送到耶拿疯人院,最后由他母亲和姐姐照顾。在他生命的最后十来年里,由于传染病感染了脑,他得了不能恢复的精神错乱。1900年逝世于魏玛。
尼采的主要著作有:《朝霞》(J881)、《快乐的知识》(1882)、《苏鲁支语录》(1883~1885)《人查拉图斯拉如是说》(1883~1884)《权力意志》(1885)、《善恶之彼岸》(1886)、《道德谱系》(1887)、《瓦格纳之堕落》(1888)、《偶像的黄昏》(1888)等。
尼采以一种热烈的激情来进行写作,许多作品文学色彩多于哲理内容,西方有人称他为诗人哲学家。
西方学者韦兴格认为尼采的思想反对七样事物:1、反悲观论;2、反基督教;3、反民主制;4、反社会主义;5、反男女平权论;6、反唯智论;7、反道德论。有人认为他还反资本主义、反国家主义和反瓦格纳(音乐家)。因此,无论是西方还是国内,对尼采的评价都是极不一致的。
尼采认为多数哲学体系的建立者都企图以宇宙之谜的解谜者自居而解决所有的问题,而他主张哲学家必须少一些自命不凡,应对人的价值问题较之抽象体系给予更多的关注,要用一种从事新实验的态度来看待事物,而不为占统治地位的价值观所约束。尼采的著作常常用警句代替细致的分析,给人留下模糊和双重矛盾的印象。他一些离经叛道的观点就这样从著作中脱颖而出。
“上帝死了”
当其他人从十九世纪的欧洲看到权力和安全的象征时,尼采却以预言式的洞察力,理解到当时人们所做的一些会导致传统价值崩溃的事情。普鲁士军队使德国在欧洲大陆成为强国,科学技术惊人进步,于是他大胆地预言强权政治和罪恶的战争必将来到,他意识到“虚无主义”时期的迫近。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实既不是德国的军事力量,也不是科学的长足进步,而是对基督教上帝的信仰已激烈地衰落到这样的地步,使他能说“上帝死了”。
他认为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充分认识到“上帝之死”的所有涵义,并为这一后果所震惊,人们将不会感到惊愕,在未来地球的竞技场上出现的将是前所未见的战争,人们将从宗教信仰的崩溃和达尔文主义无情的种族进化的观念中看到人和动物区别的消失。
“上帝死了”,对尼采还意味着一个新时期的开始。在这个新时期,本质是否认基督教的生活伦理学的,它将被一种肯定生活的哲学所代替。在他寻求的人的价值的新基础中,上帝不再是人的行为的目标和法令,尼采转向人性的美学方面。尼采说,世界仅作为美学的现象而存在,将永恒被证明是正当的。
尼采对基督教的冲击力是极大而且是最鲜明的,因为上帝创造了无能的人,这就证明万能的上帝是无能的。
在尼采看来,“上帝死了”,意味着传统的道德、理想都注定要被抛弃,一切存在物都要被超越,人也应被超越而成为超人。
酒神和阿波罗神
尼采从荷马关于阿波罗神和酒神的说明中发现了悲剧的诞生,即艺术的出现和人的美学因素的充分发展,是由于混淆了这些神所代表和体现的两种原理的结果。对尼采来说,酒神是生命的能动之流的象征,它不承认任何限制和障碍,在对酒神的崇拜中,个体将陷入一种醉了似的激动,并在更大的生活海洋中丧失自己的个性。阿波罗神则是秩序、限制和形式的象征,是通过艺术去创造美的力量。从另一种观点来看,酒神代表的是对灵魂的否定、破坏的黑暗力量,当不控制时,它就会以最野蛮的兽性为特征的情欲和残忍,形成令人厌恶的混合;而阿波罗神代表的是合理破坏性的力量,能对付生命力的强有力的波涛,并将其转化为创造性的力量。
按照尼采的看法,希腊悲剧是艺术中的伟大杰作,它代表着酒神为阿波罗神所征服。按尼采的说法,人并不面临酒神和阿波罗神之间的选择。事实是人的生活不可避免地包含黑暗和情欲力量的冲击,悲剧的产生或艺术的创造,是人的基本上健康的因素——即阿波罗神对酒神的病态狂暴所作出的反应。艺术没有酒神的刺激不会产生。在希腊文化中,人性所建立的最高成就是酒神因素和阿波罗神因素的结合。十九世纪的文化则把那不能被永恒压制的生命力的爆发往后推迟而已。尼采认为阿波罗神要素与酒神要素的融合将使人的生活转化成一种美学的现象,这一公式将为现代文化提供一种恰当的和可行的行为标准。而当时的基督教伦理学,在尼采看来是否定生活的消极因素。
权力意志
权力意志与超人哲学是尼采哲学思想的核心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