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皇后曾猜过裴月儿的身世,多少年来,她都一直在骗自己,潜意识里把裴月儿当做洪靖帝的女儿。当洪靖帝亲口说出这一切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的确太自私,心胸太过狭隘。
青台案发后,安定侯府被抄家,安定侯夫人亦是韩二小姐被迫入宫为妃,只因当时安定侯李献佑在江南没了踪迹,她不得不倚靠皇帝的力量寻找心中的这个人。
韩姵在后宫虚与委蛇了整整两年,当姜太后把安定侯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她再也定不下心神来,千方百计想出宫与李献佑团聚。洪靖本就知晓韩姵原意,最终还是选择成全了她。然而,天不佑人,经过一番变乱,李献佑身体愈发脆弱,终是在两人团聚的第七个月撒手人寰。韩姵再次被接到了皇宫,但她的心已经死去了。生下女儿后,郁郁而终。
想到这里,韩皇后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也不知是在笑亲妹还是在笑自己。她看向床榻上的皇帝,他已经睡着了,面容十分安详,似乎说出这一切,已经释怀了。
……
宁王府。
夜色低沉,浓重如墨。初秋凉爽的风已将躁动的思绪吹的一干二净,让人的头脑愈发清晰。
“都查清楚了?”李景眯着眼看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声音中带着一丝冷冽。
“殿下,所有人证物证都已拿到手了,确信无疑,的确是……”李先刚想说出幕后主使,便看到李景扬起的手,止住了话。
“听太医说陛下这两天身子不大爽利,此时正是绝佳的机会啊。”明桓在一旁挑眉撺掇道。
“哼!”李景冷笑了一声,“再等等,还不到时候。”
见他如此讲,明桓也只好闭上了嘴,尽管面前的这位王爷是自己的外孙,可他还是要敬重之,总归君臣有别。
“殿下。”薛管家难为情地凑上来喊了一声,“红菱阁那边派了丫头来,说是贺侧妃娘娘头有点儿疼,想让您过去看看。”
“头疼宣太医,找本王作甚!”
薛管家早知是这种结果,连忙点头哈腰道,“是,奴才这就回了她。殿下今夜宿……?”
李景回头瞪了他一眼,他便讪讪地敛下眉。心里暗道,这主子有什么想不开的,自从裴女官去了胡塞之地,王爷就鲜少踏进后院,感情跟小媳妇一样守身般。
“殿下宿清月殿!”老薛高喊了一声,便有掌灯太监引着往主殿方向而去。
翌日,依旧是憋闷的晴天。话说节气上已经入了秋,却丝毫没有秋日的意味。大太阳高悬在天空,照的皮肤微微灼痛,一阵秋风也无,知了还藏在树里吱呀呀的叫着。
对着太子这位高深莫测的“好哥哥”,李景从来不敢掉以轻心。别看他一副翩翩公子白衣郎的模样,却难以琢磨他心里的想法。他的实力亦不容小觑,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把他从东宫的位置上拉下来,是万万出不得手的。
到如今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情形,证据什么的都掌握了,如今就差那股能吹到皇帝老爹耳朵里的风了。
徇私舞弊、贪污结党是大家都做的出来的事儿,安了帽子就安了,那有一顶帽子却是致命的,普天下也没几个人能做到――蓄意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