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则也不禁皱紧了眉，“那个人是谁？”
林五握紧了拳，发出轻微的响声，“德化将军，贺云！”
那个人名在宁则心头上重重一击，“贺云？他不是举朝称赞的良将吗？”
林五听到“良将”二字，不由得黑了脸，咬牙切齿地说：“哼，梁相和宣武将军名扬天下时，那个老东西还不知道在哪呢！”
“……”
“当年青台案便是他和明桓等人一手策划的，只不过最后明桓背了黑锅。细细想来，最大的受益者竟是这个老东西！”
“既然他们之前百战百胜，那怎么偏偏那一年就打了败仗？”宁则看着桌上的烛灯轻轻摇曳，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林五的脸色却愈发不好看，他低下了头，“当年，我受你娘之托，随军照顾梁相，因此还是知道一些的，当年最根本的原因是……军中大疫。”
“军中大疫？”
“一开始有好多士兵腹泻呕吐不止，请了军医来看，只说是吃坏了肚子，并无大碍。可是，那些士兵到了半夜都疼醒，紧接着，第二天便渐渐乏力，萎靡不振直到死去。”
宁则感到自己背后起了一层冷汗，这样的症状，不就是陈陵大试之前那般吗！
“死的人太多了，所以好好查探了一番，却查不出病因。眼看着军心渐渐涣散，偏偏这时突厥进攻，所以……”
不用林五继续说下去，宁则都能感觉到当时战况的激烈。
“你爹他似乎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对劲，在突厥发起进攻时，便让我快回长安。当我回到长安，才知道，朝廷收到的军报竟然全是捷报，根本不是梁相发出的原件！”
“……”
“我刚把此事告诉你娘，还未来得及请韩相进宫面见皇帝讲清军情，大败的讯息便传回京城了。隔了只一天，武都库司陈孝德、御史台文书明桓等人便上书皇帝，说梁相叛国通敌，故意败给突厥，而突厥人答应梁相自立为王的要求，为其建造王宫，名为‘青台’！”
……
林五把当年青台案的始终都告诉了宁则，宁则听到最后整个人都有些痴了，可他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事实。原来当年，梁政与贺云、明桓是相交甚深的朋友，但贺云与明桓在仕途上都不如梁政，贺云只是兵部的一个副将，明桓官职更低，只是御史台文书。但在梁政打了败仗之后，随军而行的贺云竟然集合起残兵，打败了突厥，由此成为皇帝的肱骨之臣。明桓也青云直上，一路坐到了右相的位置。
梁政，最终败给了自己的知交！
宁则不得不感叹贺云的心计，利用明桓击垮了自己的父亲，让明桓名声臭了这么多年，自己却赢得举朝上下的赞赏，至今仍在兵部有不可忽视的地位。虽然他早早致仕，朝廷却不得不倚仗他，一有战事便要请他出山。如今，他又名正言顺地回到了京城，还借助年前的战事为贺兰成铺垫了一条好路，又将自己的女儿送进了宁王府。这种人，竟看不透他的面相……
宁则忽的一下子抓紧了衣袍，林五也微惊，连忙问道：“怎么了，晖儿？”
“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