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尽管半信半疑,还是派人到江南一带去查看盐铁运营。盐铁是朝廷的命脉之一,私自贩盐或者铸铁都是重罪。如果太子在盐铁上做了手脚,那便是他反击的好机会。
在查盐铁这段时间里,李景闲的要命,让明桓顺手收拾了几个太子辅官,分散他的注意力。自己乐呵呵地娶了茂国公的女儿,好像兵部尚书那回事儿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裴月儿就不闲了,三天两头的出宫“采买”。
“你这是在做什么?”裴月儿双手托着腮两眼发直地看着宁则。
“做一些药丸。”宁则边忙着手里的活边说。
“什么药丸?”
“薄香丸。夏日快到了,蚊虫免不了多,驱赶蚊虫用的。”
裴月儿拿起一颗来,闻了闻,“这味道真是沁人心脾!你一个男子,怎么会这些?”
宁则抬起头,揉揉发酸的胳膊,“我们家住在赣江边上,蚊虫多。这个,我娘教我的。”
“哦……”
看着裴月儿若有所思的样子,宁则忍不住说:“裴女官,虽说本朝民风开放,你也不能总来这翰林院啊。”
裴月儿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宁则嘟囔道,“你再来两次,估计宁王就该发飙了。”
“你怕什么?”裴月儿用手戳了戳他的胳膊,“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你们传消息而不被怀疑?他敢……”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裴月儿的话语,宁则立马起身去开门,“何事?”
一个值守模样的人站在门口,“林大人,有您的信函。”
“多谢。”那人走后,宁则又关上了门,随手拆开了信封。
“奇怪……”宁则看完信,不可置信地摇摇头。
“什么奇怪?”
“我母亲二十年来一心想要我考个功名,我考中了她却不愿赴京。而且,她是深明大义之人,我说自己要做太子的幕僚,她竟然毫不犹豫地支持。”
裴月儿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令母一定是一时舍不得家乡。还有,有几个人能看清太子和宁王,你也不是才决定的吗。”
……
“宁则。”裴月儿小声喊了他一下,“你……打算怎么面对太子?他向来疑心重,若不帮他对付宁王,恐怕说不过去。”
宁则淡淡一笑,温和的面容让人见了如沐春风,“裴女官,不必担心我。你倒是要担心一下自己了……”,他瞧了瞧门外边,“多注意麝月,她大概不会与你同心同德。”
裴月儿一愣,“你也觉得麝月有问题?”
“怎么,还有别人?”
“宁王说,我见他就不要带麝月。”
宁则想了想,“如此说来,这麝月不是他安插的……那就是……”
“我会注意她的。”裴月儿认真地说到。
每当入夜或者午休时分,裴月儿令小顺子跟着麝月,发现麝月竟每天必去一次景仁宫。裴月儿才意识到,麝月是皇后安排监视她的人,她的一举一动都通过麝月传给了皇后。
宁则让她不要打草惊蛇,裴月儿本来就效力于皇后,皇后这样做一定有其他原因。因此,裴月儿见宁则和李景都不再带麝月,但是在尚宫局其他事务上还是重用她,也并未因此引起疑心。
但是,宫里似乎并不安宁。洪靖皇帝久病初愈,明贵妃却又病倒了。这个消息传至各宫时,人人不免惊叹。贵妃年龄不大,况且多年来身体一直很好,这次的病。实在太过突然。
偏偏太医们又说不出什么,开的药也多用来养根固本,因此贵妃的症状也不曾减轻。宫中的宫女们尽数传说,明贵妃多年来横行宫闱,手上沾了那么多人的血,老天这是要收了她;还有人说,明贵妃这是见宁王在前朝失利,又使苦肉计博皇上同情呢,过不几天,就痊愈了。
宫中之人都以为明贵妃一病,最得意的不过皇后了,可皇后自己却忧心忡忡。
“娘娘,贵妃这一病,后宫可太平多了。”向晨沏了一杯茶,双手奉到皇后面前。
皇后却没有接过茶,“本宫总觉得明氏这病也来的太怪了,前两天晨昏定省还给慧嫔来下马威呢,怎么说病就病了。”
“娘娘,这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也不怪啊。况且,贵妃天天火气那么大,不病倒才怪。”
“你这话是有道理,但愿是本宫多想了。这明氏啊,也是自作自受。”皇后接过茶盏,轻啜一下。
“……”
“哦,对了。前两天父亲送来的那支金钗,送到乾清宫去吧。”
向晨难为情地看着皇后,“娘娘,那支金钗都有些锈了啊。”
“本宫知道,锈了怎么了,谁叫是本宫那宝贝妹妹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