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宁则早早地就醒了。今日是春试前熟悉考场的日子,需要学子们提前找到自己的位置,以防止当天出差错。他收拾好物品便来到楼下,发现陈陵已经坐在桌旁用早点了。
“二弟,今日好早。”
陈陵嘴里还吃着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馍塞满了嘴,样子显得更加滑稽,“今日有大事嘛。你总也不见人影,给你要的汤饼都快凉了,我正想上去找你呢。”
“这不下来了。”
“快些吃吧,听说场地大着呢,保不准把你安排在哪呢”
两人吃过早点,便往试院的方向走。一路上都是些应考的书生,三五成群地结伴同行。随着人流走,不一会儿便到了。宁则和陈陵停下脚步,抬起头看那试院。
“这大概是侧门吧,怎的如此小。”宁则自言自语道。
“自然是侧门,这边是东侧门。今日有巡场的官员,咱们自然不能从正门进。考试那天,才从正门检查入内。”
两人向门边侍卫出示了考牒,侍卫便放他们进去了。一入内,便有一张大榜贴在公示栏上,上面有学子姓名、籍贯与座位,旁边还有试院的地图。
两人一番好找,才确定陈陵在西楼三层三排八格,宁则在东北方向的崇文殿六排九格。两人如此相离甚远,陈陵陪同宁则先去看了看,宁则位置很好,位于格子的最边上,能打开窗户透一透气,不似其他人只能在小格子中憋屈着。
随后,两人向西楼走去。谁知半路上陈陵突然腹部不舒服,一路小跑到厕房。宁则便站在原地等他,面前的常青树高大葱郁,新发的树叶格外鲜绿。他闲着无事,便拿出一本诗集看,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有人在靠近。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足下也喜欢这首诗?”
宁则忽地抬起头看向来人,竟是一个女子,这女子还有些眼熟,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正当他要回答时,那女子却瞪了他一眼。
“有辱圣贤,又是一个只重颜色的人。”那女子气鼓鼓地说到。
这句话另宁则愣了一下,“姑娘不要误会,只是觉得姑娘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你们男子都是这样搭讪的吗?竟还读杜子美的望岳,你也能一览众山小?”女子愈发不屑。
“姑娘以为小生如何,就如何罢。只是小生好奇,参试的竟有女博士。”
“我才不是什么女博士,我是……”正当她要说话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了宁则的视线。
“你跑哪儿去了,让我好找。”是李景的声音,宁则听到他与女子讲话随意,便知这女子不是寻常人,自觉退后了几步。
裴月儿摆弄一下手镯,完全不看他,“下官这不是就在这么!宁王管天管地,还要管人足迹?跟屁虫!”
“跟屁虫是怕你在这么大的试院里丢了。”李景不经意向后一瞥,看到宁则之后立刻抬高了嗓门,“诶,你小子怎么在这。”
“小生见过宁王殿下。小生一直在此等朋友,刚刚是这位姑娘走过来,说了几句话。”宁则不卑不亢地说到。
“你们俩认识?”裴月儿疑惑地看着这两人。
“认识什么啊认识,他一赶考书生,本王住到新苑客栈去认识他?”李景脸上挂满了心虚。
“小生多日前沁香居见过宁王殿下尊驾。”
“行了行了。”李景不耐烦的摆摆手,又对着裴月儿露出谄媚的笑,“你要安排的事儿也安排完了,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大人不肯赏脸去王府坐坐?”
说罢,也不等裴月儿回答,便推着她走了。宁则行了别礼,抬头的一瞬间,正好看到那女子回头看自己,只是很快回过头去。
没过多长时间,陈陵也回来了,但是看上去身体虚弱的很。宁则搀扶着他看完考场,便匆匆回到了客栈。
宁则将陈陵拖到床上,此时陈陵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二弟,你哪里不舒服?”宁则摸摸陈陵的额头,并不烫。
“只是腹痛,可能是近几日吃了那几个坏掉的馍的缘故吧。”
“坏掉的馍你还吃它做甚?真是,我这就去请大夫,你不要乱动。”
“别!”宁则被他一声叫唬住转过身来看着他,“我的盘缠不多了,林大哥。”
宁则当即怒斥他,“还管什么盘缠,有我呢,你若这个样子该怎么参考?你不要乱动,我去去就来。”
宁则一路跑到最近的药店,拉着一个老大夫就往外走。那大夫诊过脉后说,“这是吃坏东西了。”
“大夫,用最快的药,我们后日便要参加大试了,我这朋友可不能错过啊!”
“老朽知道了,给你开个单子,去抓药吧。”
宁则拿上单子又回屋拿了所有的银子,到药堂抓药,回来的路上匆匆忙忙,过街时又不曾仔细瞧,一下子便撞上了马车,头上磕了一个大血包。
“怎么回事?”宁则听到马车中的人问到。
“小姐,有人不小心撞到马车了。”
马车中的女子听到后立刻走了出来,宁则对上她的视线便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