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画看着陈义海跳脚的模样,想起了之前他们斗嘴时候的情景。自从上次的不欢而散之后,他们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眼前的人仿佛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废柴,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子,但是理智告诉她,他已经真正成为了一个男子汉了,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的人了。
陈义海看着白如画,一时间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陈义海的心不禁一紧,想起了自己在如画面前还算是一个罪人,连眼角都带上了丝丝的愧疚。
“如画……”
“早点回去吧。”白如画的一句话,将陈义海想要说的都默默收了回去。
陈义海看着眼前的人就这么从自己的身边走过,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突然发现连呼吸都显得有几分困难。
她终究还是不能原谅他?他们十多年的情分就该到此为止吗?
白如画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吐了一口气之后便说道:“下次记得请我去食味楼吃饭。”
一句话,救赎了站在原地的那个人。嘴角渐渐扬起了灿烂的微笑,仿佛是三月的暖阳,美得有点不可思议,只是这一切,背对着陈义海的白如画是看不见的。
抬步继续往桃林深处走去,留下了那独自开心的人。
桃林中的那个人破天荒地没有在石凳上看着自己的书,白如画是走进了竹屋之后才看见浅清的。
只见他坐在了书桌前微微低头,专注地写着些什么,在他的身侧还站着暗九,那个被她毫不留情送出去的人。
“浅清。”白如画脸上带着温和,轻轻叫了一声。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不慌不忙地放下了手中的笔,抬起了一张过分清秀的脸。
男人从桌子上又拿了一张宣纸轻轻盖在了自己刚刚写的宣纸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以至于白如画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一个小动作。
“伤怎么样了?”男人的声音总有一种淡然,处变不惊,近二十年来的第一次慌乱也是在那次白如画受重伤的时刻。
“有阿香在,能不好吗?”白如画略带调侃地说道,大方地坐在了圆木凳上,单手拖着下巴,看着渐渐走近的男人。嗯……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浅清习惯性地忽视那一直盯着自己的灼热视线,坐在了白如画的对面,抬手给眼前的女子倒了一杯热茶。
他总是那么细心,宛若春雨,无微不至。对面的男人是那么的好,以至于她根本就不想把他展示在别人的面前。
低下了自己的视线,看着摆在自己手边的那杯热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想问他知不知道关于北燕的事情。明天宴会的事情想必苍晟恒早已派人来告知了,一想到明天整个京城的名家大小姐都会看到浅清,心里的就暗暗的不爽。
她不担心有人会抢走浅清,没有一个人可以抢得过她,只是一想象她们会一脸痴迷地看着浅清,她就不由得开始烦躁。白如画对浅清这张脸很有信心,对京城女子的矜持很没有信心!
“怎么不说话了?”浅清看着一直低眸的女子,脸上挂着一幅温柔的微笑,今天的如画似乎很不正常。
指尖不停地摩挲着杯沿,白如画皱了皱眉头之后,略微抬头看着眼前的浅清,抿了抿嘴唇说道:“明天宴会的事情你知道了?”
“嗯。”浅清并没有从白如画的话中读出有任何带有疑问的意味。
“明天跟我一起坐吧。”
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浅清算是知道这只低沉的小猫到底在想些什么了,嘴角的微笑越盛。
“你跟我身份不同,又怎能坐一起。”
“怎么就不同了!”白如画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着急地说道。
浅清依旧是那一副悠悠然的样子,不慌不忙地开口:“届时我得坐在皇上右下方。”
白家在京城,在朝廷的地位一向不凡,明日的宴会上,她必定是会去的,而且坐的也是极好的位子。不用说就知道明日她必定是坐在苍晟恒的左下方。以右为尊,浅清本就是苍晟恒的皇叔,而且这次北燕来访的目的也是浅清,所以这次浅清不仅得坐在最好的位子,而且得跟个尊贵王爷来对待。
这自然不能马虎的,要是让北燕的人知道当初来和亲的公主早就已经被杀了,而且还是以叛国罪名被杀的话,明天过后,北燕就得和东辕宣战了吧。
样子必定是得做的,关于倾妃只需说因病而亡就好了,但对于浅清可不能这样。到时候被北燕的人查出点什么来的话,那麻烦也就大了。
“那两个人还差那么远呢……”白如画撅了撅嘴,不满足地说道。
“离得远也好,免得你明天再宴会上没个正形。”
“我像是那么见色就没了理智的人吗?”
浅清挑了挑眉头,看着白如画义正言辞地说着,还是选择毫不留情地拆穿她的伪装:“不是吗?”
“我……”白如画本来还是想辩解些什么的,只是看着浅清那张过分精致的脸,倒是再也不能狡辩点什么了。
“可是我担心你有什么万一嘛……”
“我有暗九。”
“那到时候那么多人,你又觉得陌生,肯定会害怕嘛……”
“我有暗九。”
“要是明天有人在宴会上找你灌酒你肯定不行……”
“我有暗九。”
……
白如画怒了,愤愤地瞪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人,怒吼道:“暗九!你给我滚!”
本事乖乖站在那里的暗九浑身一阵,不禁抽了抽嘴角,这……他也太冤了吧?关他什么事?
浅清并没有回头看暗九,却可以想象他那一副比窦娥还要冤屈的脸,戏谑地看着眼前那气得跳脚的女人,说道:“怎么?要欺负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