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无穷,星河浩瀚。
从鲸鱼座的天仓五看去,牧夫座中的一颗三等星实在称不上好看,然而,就是这样一颗泛着黄白色的星体,默默无闻地用几十亿年的时间,孕育出震惊宇宙的强大生命体!
他们聪慧绝顶,骁勇善战,一场人魔大战竟惹得银河深处微起波澜,遥远的星云亦跟着灿烂耀眼。
其中,有几个光点如同领队,越来越大,越大越亮,他们像巨大的水滴,又似透明的胖头鱼,飘忽悬停在时空的任一处。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那便是走进时空的极黑,突破引力的极限,穿过无形的极点,到达他们想到达的任何地方!
路程遥远艰辛,不仅要抵御时空的曲直、寒热的极限,还需面对异端的星陨、中断的虫噬。
可这些光点根本不在乎,亦或早有准备,当极黑的时空越来越近,万花筒般的景致被撕扯的越来越抽象,他们仍一往无前。
这里,一个个的点被扯成了一条线,继尔向两端无限延伸,莫名交汇在极点的外延。
光点水滴样的模样亦被撕扯,让人庆幸的是,再怎么扭曲,他们始终保持一种优雅的体态,不管被扯成了逗号还是感叹号,他们总能韧性地给人一种安全感。
极点越来越近,光点越来越长,当他无限接近直线的刹那,“倏”地一下便消失不见,接着,闷天的爆鸣响彻时空,一艘水滴状机甲飞船浩然屹立在中土大陆的上空!
他浑身透明,隐约散发着白光,光晕散处,对冲的长短波正源源不断地将信息汇聚。
下方,大战之后的蛮荒残垣断壁,一片荒凉,黑烟迷漫处,战车焚烧,血流成河。
一场大雨袭来,红的、黑的各色交织,如同爆裂的大染缸,迅速在蛮荒的丘岭冲刷,不会儿便洗了个干净,好像这里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
金沙河的下游河床宽广,泉水清澈,岸边的绿植郁郁葱葱、一派生机。
一名七八岁的布衣男孩放好鱼笼,架好鱼杆,便在高大的绿植间穿梭,他的声音很特别,像虎啸豹吼,又似龙吟凤鸣,夹杂各种嘎吱唏窣之声,异常吓人,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来了上古的龙潭虎穴。
男孩玩的欢,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慧”声传来,男孩瞬间立在岸边,不远处,一位浑身白衣,头发、胡子也是花白的老者正凝重地看着河的上游。
男孩顺着白衣老者的目光看去,可什么也没有,他疑惑,却不敢怠慢,一个箭步迈出,便稳稳地落在白衣老者的身后。
一刻钟过,上游的天空突然黑了起来,如同乌云,越来越密,越密越黑,夹杂着各种惊叫,如同魔族来袭,男孩不自觉地抓住老者的衣襟。
“不用怕,那是水鸟。”
男孩探出头,眼睛扑闪地看着天空,果然,飞的快些的苍鹭、观鸟、长脚鹬等已越过头顶。
男孩壮胆前行。
“慧!”
老者短促喝阻。
男孩停下脚步,见飞鸟尽过,并未回到老者身后。
“轰!”
上游山丘阻挡处,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越过山头,飞沙走石,激起一天黑红波澜,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
“走!”
白衣老者拉着男孩轻轻一跃,便立于岸边三丈远。
洪流瞬间冲过!
这时,他们才看清,黑红色的水里尽是死去的战兽、魔士和破烂的战车,偶尔还有人、妖的尸骨,完整的木屋和参天的大树。
“师傅,亘古大战已经开始了?”
白衣老者抚须不语,右手无名指则不断地在鱼竿握处有规律地点击,顶端的凤绒震颤,却不是朝风的方向。
洪流已将上游的山丘彻底淹没,红黑的河水变的泛黄,杂物亦少了许多。
“师傅,我们还不走?”
“走!”
话声未落,白衣老者手中的鱼竿已甩出,此时,鱼竿似有了灵性,无端伸长十几丈,线更是不知有多长,顶端鱼钩反射回一束微弱的光,便越过山丘,钩住上游一时隐时现的黑点处。
男孩发出一声惊叹。
白衣老者则淡定收竿,临近山丘涡旋,稍一用力,那黑点便腾空而起,之后似长了翅膀般,顺着鱼线顺滑前行。
线收竿立,一黝黑椭圆的箩箧落在白衣老者的手中。
“这是什么?”
“你师弟。”
“师弟,箩筐师弟?师弟一箩筐?”
“这叫箩箧。”
白衣老者说完,轻触机关,箩箧便成了两半,里边,一眉目清秀,肤白可弹的婴儿正阖眼养神,丝毫不计身外事。
“让我再看一眼。”
男孩没看够,可白衣老者无声驳回,因为他知道,没有牵制,即便一开一合,这孩子身上的异香亦会引来大祸。
白衣老者提着箩箧,拉着男孩迅速向海边退去。
解绳登船,逆浪前行!
……
深水区里,冲刷而来的尸骨正成为海洋巨兽们的食物,争抢掠夺间,海浪惊天动地,就连牙尖鳞黑的肛棘龙、长嘴巨齿的鳄雀鳝、海中黑龙皱鳃鲨都加入了这场混战。
“浃”
白衣老者一声尖锐拗口的清音,三只硕大的角齿龙鲨便飞跃而来,他们长长的刺轻轻插入船后,一个摆尾,那船便如弩箭般飞速前行。
前方风平浪静,海面似没有一丝波纹,白衣老者淡淡舒了一口气,闭目养神。男孩则偎在箩箧旁躺下,平静地看着天空。
“师傅,那是什么?”
男孩指着天空,语气异常平静。白衣老者却打了个哆嗦,他迅速护住箩箧,可箩箧像长了翅膀,迎着天空水滴样的透明悬浮物一路飞去。
“师傅!”
男孩见师傅跟箩箧一起飞走,心中着急又无可耐何。
白衣老者仍紧闭双目,死死抱紧箩箧,突然一道白光从白衣老者的百会穴冲出,迅速穿进水滴状悬浮物。
“界!”
类似的尖锐拗口音一出,抱着箩箧的白衣老者半空悬停,与悬浮物高低对峙。
大约一刻钟,悬浮物射出一股极幽之气,又散成七彩的光晕,罩在黝黑椭圆的箩箧上。
悬浮物瞬间不见。
白衣老者缓缓落下,凝神片刻,才将箩箧交给男孩。
“你真是个乾坤劫。”
男孩没听懂,白衣老者不解释,但听他“浃”地一声,那三只角齿龙鲨齐整地浮在船后,一个摆尾,船又如弩箭般飞速前行,直奔东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