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阳光,还来不及太过浓艳,只是窸窸窣窣地洒在校道上,似乎在控诉着一大早就被一群学生给吵醒。校道两旁被一条红带隔开了,校道外,围站着一大群青春洋溢学生。声音嘈杂得有点厌人,我调整了一下站的姿态,一大早就被落水拉来这个地方,在等一群新生,不对应该是一个新生,貌似落水也不过是才来A大两天的新生。
“筱筱你说到底林子涵来不来啊”落水已经这样拉着我问了很多遍了,我无奈地看着她,不禁地翻白眼道:“我说你就这么想见他啊,你应该把时间放在学业上,别……”
“柳筱,你别以为比我早上一年A大就以我妈的口气来教训我啊,我可真会生气的啊。”我见落水插着腰气鼓鼓的说着,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叫柳筱,和落水是邻居,算得上是两小无猜吧。我们从小学就在一个班读书,从小学一直到高三。我不太喜欢和不熟悉的人交往,从小到大我似乎只有落水一个好朋友,落水表面上很喜欢“欺负”我,但我懂,落水是真正对我好的人。而落水的生活则不一样,她能说会道,有很好的人际关系,她的生活似乎从不缺少热闹。高考时由于落水没有考上好的大学,所以复读了一年,然后现在又和我一起在念A大。
我转头看看落水,似乎她还在“生气”,只得挤上笑脸,无奈地对她说道:“我错了,还不行吗?也不知道谁策划出来的无聊活动。”
“你道歉就道歉了,嘀嘀咕咕地又在说什么啊”我赶紧又赔上笑脸指着不远处的队伍回答道:“没什么,没什么,你看好像他来了。”
听落水说,今天A大新生中,有一个“特殊”的新生要来,特殊到校长把校道都封了,还铺上了红地毯,似乎这个新生的父母的公司是A大各项活动最大的赞助商,有这个排场也不奇怪。落水就是因为想来见见这位“特殊”人物,才一大早把我拉起来的,来这里看“热闹”。
“筱筱,林子涵好帅啊~”落水花痴状的摇摇她身边的我,我无奈地打掉落水放在身上的手,朝她指的那边看了去。
一个皮肤白皙的男子,上身着了件浅色的衬衫,额前的刘海似乎和帅气阳光约定好了,若有若无地落在他的额前,薄薄的唇上挂着一丝魅人的笑,不紧不慢的走在铺好的红地毯上,眼睛似乎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我看着他,似乎有点熟悉的感觉,接着便他缓缓的朝这边走来。我又看了看身边在那举手欢呼的落水,无语的望了望天。
“这位同学借支笔可好?”林子涵停在我和落水的前面,朝我缓缓问道。我抬头看看,偌大的人群中放眼望去,似乎也只有我背了个挎包,本来打算等会结束了就去图书馆自习的,都是落水把我拉来这里,还挤到了前面。我朝落水瞪了一眼,不好意思的拿了只笔给他,接着便看到他拿着笔,在上来问他要签名的女生的书上写着什么。签名,对是签名,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这么狗血的事这帮大学生居然也做得出来,看来真是偶像剧看太多了。
“柳筱啊,社长找你呢,快来招新大本营。”我转头看看在不远处对我喊话的玉梅,应了声后,转过头来看看落水,似乎她恢复了“正常”。
“走吧!走吧!女大不中留了”落水朝我挥挥手,我朝她笑了笑便离开了。明天我们墨韵文学社要招新,作为社干,我得去商量一下明天该如何安排,我竟然把这事忘了,都是落水搅和的。
“你来了,明天我们打算穿古装招新,我们已经借到衣服了,你来拿一件吧!”社长笛清边把水递到我手上,边对我说着。笛清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平时总爱对每个人笑,其中也包括我。
“他们都领了?”我看看笛清说道,虽然我是社干,貌似却从来不管事,只是在活动结束时偶尔露露脸。我见笛清无奈地朝我摇摇头说道:“老规矩,剩下你的,等会我帮你送去。”我朝他点了点头,正想离去时又听他说道:“今晚有空吗?想请你吃个饭。”我朝他笑了笑,接着摇了摇头便走了出去。
“算你有良心还知道回来。”落水见我朝她走来,便对我抱怨道。
“过几天就要开学了,我带你熟悉熟悉校园吧”我说完便打算拉着落水在校园逛逛。
“同学不带我这个新同学熟悉熟悉吗?”是林子涵,他把我的笔递到我面前说道,我看看他后面的一堆女生,有种想要撞墙的感觉。如果我这么带着他走一圈,我觉得我会被她们掐死的。
“好啊,好啊,欢迎,欢迎,筱筱很乐意!”我听到落水的话,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接着便见林子涵朝我笑着点了点头,我看看他身后的女生一双双要吃了我的眼睛,我真的有点要死的感觉了。我不自然地朝他笑了笑,然后便带着落水他们走了一圈。一路上都是落水说话的声音,只是落水偶尔说到我时,林子涵会问上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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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出发了!记得招两个帅帅的社员回来啊。”在我们的出租公寓里,落水坐在我的椅子上,笑眯眯地对我说着。我不想理会她,接着便走到了镜子前,理了理身上的古装,出去时,在门口朝她挥了挥手,便急急的下去了。这套整体素白的,衣边浅蓝的古装,我想应该是笛清故意留给我的吧,貌似墨韵只有他知道我的习性。我急急地来到墨韵的招新大本营,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全社的古装倒是吸引了很多新生来报名。
“那个我想了解下,啊,不好意思啊~”有个女生来到我面前写报名表时,不小心把放在边上的水打翻了,水打湿了桌上的报名表,我朝她笑了笑示意不要紧,接着对她说道:“欢迎明晚来竞选社干啊。”接着打了个电话,叫落水把我备在公寓中的报名表送来。过了好一阵,笛清走到我面前对我说道:“我听他们说,刚刚你这里出了点问题,你……”
“筱筱,表来了”我听到落水的声音,便朝笛清笑了笑解释了一番,便朝落水走了过去,期间有几位其他社干来找了找笛清。
“社长,你好啊~我是落水,是柳筱的死党,请问……”我听到落水缠着笛清叽叽呱呱的问了好一大通,最后把笛清都“吓跑”了。我想他应该是第一次被一个女生问到怕吧!
“柳筱同学,给份报名表可好啊?”是林子涵的声音,我抬头看看他,给了他一份报名表。便对他说了些欢迎明晚来参加社干竞选的话,便听他问到:“同学你哪个部门的啊?”我不好意思的朝他说了说我的情况。其实我在组织部,却从来也没组织过什么,倒是闲得很。
落水看到林子涵便从笛清的身旁朝这边走了过来,笛清也看向我们这边,林子涵见到落水走来,便朝我笑了笑挥挥手坐车离开了。学校本来是禁车的,只因今天是星期天所以多多少少有人在校内开了车。
“我说筱筱你们社长喜欢什么啊?”我惊奇地看了看坐在身边问着自己问题的落水,侧过头来问她:“你不是喜欢林子涵吗?”
“那个笛清社长比较实际,那个风一样的美男子不适合我”落水朝我怂了怂肩说道。
“不过,我看他对你……”落水调调声调,用阴阳怪气的语气指着我说道。我无奈的摇摇头,奈何我们社团女社干多呢,竞选社干那晚,林子涵用“美男计”朝墨韵女社干抛了几个媚眼,她们就帮着林子涵达到了进来我部门的目的。期间我看向笛清似乎他有点不高兴,不过后来也因了有点事笛清先离开了。
林子涵隔天差五就以部门缘由把我约出去吃饭,起先落水还会抱怨了几通,后来她自己就也不再多管了,只是林子涵来出租公寓接我时,落水会和他说上几句关于我的话。每次随他出去吃东西,总是有种吃白食的感觉,因为每次都是他出钱。
“我说落水你能想点其他的吗?”我起身把抱枕扔到了她的身上,便躺到床上睡着啦!
“柳筱同学,请你上来把书上的第五题算一下吧!”该死的数学建模老师,不就是在桌上靠了会嘛,居然叫我这个文科生上黑板算数学,他难道不知道我专业没有高数吗?这还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我没书。都怪落水昨晚一直在问笛清,搞得我一夜都没睡好,重要的是她还拿了我的选修课的书,我真想回宿舍打她一顿了。
“红笔勾的那题”林子涵低低的声音,这家伙总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的选修课上,还故意坐在我身边,害得每次下课他走后,同班同学就上来向我八卦他的问题。每晚我从图书馆看完书回公寓,也一定会在半路偶遇他,在我的生活中,他好像无处不在了。我拿着林子涵的书,上台把题目写了一遍,坐回了座位上,这位置是前排,几乎没人坐,我图安静,便常常坐到前面。
我抬头看看林子涵,他笑眯眯的俯在我耳边对我小声地说道:“想报答我,就请我吃顿饭吧。”我想想这也是好事,我天天吃他的,这人情该还还了,我不自然地歪了歪身子,躲开了他凑过来的头,然后也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下面有请我们组织部的部长柳筱,为这份参赛作品颁奖。”我听到林子涵叫我的名字,我惊奇地看向他。我们墨清最近策划了全校性的征文比赛,得奖名额已经出来了,今晚是在活动中心颁奖,可能是因了林子涵,今年的观看人数似乎比去年多了很多,而我只不过是象征性的来这里看看而已。身旁的落水推了推我,我无奈的站起来,走到了讲台上,接过林子涵的讲稿念道:“下面我宣布本次活动夺魁作品是《花季不年华》。”我惊奇地眨了眨眼,《花季不年华》好熟悉的作品啊。
两年前。
昏暗的走廊里,只留下关灯阿姨离去的脚步声,今晚又是我最晚离开教室。我缓缓地向楼下走去,路过垃圾桶时看到一份封面很好的稿本,不禁地把它拣了起来。翻开看到,稿本上部写着“花样不年华”几个字,下面写着高二三班羽连,字迹清秀,没有任何是垃圾的征兆。我想了想,可能是阿姨不小心把它当垃圾扔到了垃圾桶里吧,便把它带回了宿舍。
第二天,我便来到教室办公区,想把这文稿交给高二三的班主任,还没进门便听到里面有吵闹声。
“做人要有责任感,你说我都向其他老师说了,你要代表我们学校去参赛的。你……”
“老师,我真的把它放在了你桌上,不知道它怎么就不见了。”
我朝里探了探,只见一个微胖的男孩站在三班班主任的面前说道,我想他们可能是在为这份文案吵,便敲了敲门,站在门口把昨晚在垃圾桶旁边捡到这本文案的经过说了遍。接着便走了进去把文案放在了办公桌上便退了出去。
从那之后,至高三下半年这段时间,这个微胖的叫羽连的男孩,每天都会在晚自习结束后在楼梯口等我一起回宿舍。因为高中男女生宿舍相连,所以从教学楼到宿舍还有好一段路程,在这个过程中羽连总会说很多逗我开心的话。每次我都觉得很开心,似乎到了现在也常常想起那时候羽连在那条路上给我讲故事,说话时的情景。高中校园里种的是桂花,路灯会透过树叶稀稀疏疏地映在羽连的身上,这时候看着他笑似乎总是很安心。
和羽连相处的日子过得很快,还有半个学期就要高考了,而我却因为家里出了事,从学校转走了,我花了蛮长一段时间,才适应晚自习后那条没有羽连的校道。
“花季不年华”我不确定地再说了一遍,林子涵朝我走来,接过作品后,对我说了声谢谢,然后举起《花季不年华》朝落水招了招手,便见落水来到台上,林子涵把话筒递与她,便拉着我走出了活动中心。后面传来落水拿话筒说话的声音:“今晚我的作品也得了个三等奖,我这个“文痴”做到这种程度不容易啊,我也要求笛清社长亲自给我颁奖。”接下来是一片欢呼呐喊的声音。
“你是羽连?”我抬头看看拉着我走在我前面的林子涵,只见他停下,转过身来微笑着对我说道:“对啊,羽连是我的笔名,我可是花了一年多才找到的你,你居然不认得我了。”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微瘦的帅气男孩居然就是当初那个只会对我傻笑的羽连。我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找了我一年多了吗?沉默了一阵,感觉脸庞有点热辣,可能是红了,或许是因为这路灯的映衬,或许只是因了林子涵的这一番话。
今夜的月儿尚小,我和林子涵拉着手往前方走去,就像当初他送我回宿舍的情形一样,月光把我和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路边偶尔会惊起几只萤火虫,然后慢慢地飞向夜空,让人很安心。这些微光在月光下亮着,告诉寻找它的人,不管前路是什么,只要有了这微光,就不会再觉得前路漫长,就一定会找到那个想要找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