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好了,其实是我(的感觉)造了孽,我相信那时他们对我的感觉,与当时我对他们的感觉有过之而无不及。拿现在我们家楼上老大爷的话说,这是前世造的孽,噢,忘了,其实不是前世,就是今世的前小半世造的孽。这位老大爷信佛,对他不孝顺的儿女很是释怀,他说,孝顺的,是因为他们前世欠了你的,今世来还债。当然,和他家这种不孝顺的,正相反了就。所以,他很释然,活得释然就轻松,轻松了就潇洒,一潇洒就逮着个人讲他的“佛经”,现在讲得我们老大远见了就避开,倒不是我们没有“佛”的精神。我坚信我们中国人,特别是汉人,骨子里都有佛性,那种因果、轮回的意识其实每时每刻都在控制、困绕、甚至是支配着我们。但有这种意识与正式成为佛家弟子,有天离地那么远。真的,我们干什么都纯粹不了,就像我一样,对男孩子们有好感,却容不了他们脖子后面的毛一样。但这没办法,凡是人,就有很多没有办法的事儿,连神都有困惑,炼丹的炼丹,修业的修业,凭什么我们就那么超脱,是不是?
扯远了,言归正传。
到了近二十,我已经拜了好几拨同学,男的女的,不男不女的。后来到外地上学住校。就发生了一开始说的一幕。为此,我对这个城市至今抱着成见。不是说他(她)们眼神儿不好,而是他(她)们的没品味,我曾经对当地的同学说,我说:你们这里人真老土,土得掉渣,问他们个路,热情得让你没处躲藏,恨不能拉着你的手,拖着拽着送过去。瞧吧,我那时就是这么“刺毛”,不但不顾忌当地同学的感受,还将这种“充斥着美德”的行为妖魔化。我是多么万恶和无知。但我自信,男孩子们对我没感觉,绝不是因为这个。
后来我总结,他们对我没感觉,是因为我不像女人,自信长得不赖,虽不能沉鱼落雁,但也不可能把它们吓到沉落下去或掉下来。所以,我就打扮自己,先是留长了头发,后来改牛仔裤了裙子。我的腿很长很直,这让我很自信,但一闺密说,我的胸不够大。我的一男同位,他妈的,这家伙当时对我做的事,我记得一清二楚,他竟然拿着一张麦当娜露了四分之三乳房的照片让我看。他奶奶的,到现在,到写这些字儿我才搞清楚,他这是在羞辱我。看吧,偶而写点字,写点小说散文啥的,多么重要,要不,或许,到死,我都闹不明白,他为什么拿着那张照片给我看,还拿他那只妖精手指着人家的胸部。
总之,我照着本来的性别打扮后,还是没有收到理想的效果。注意,我说的是“没有收到理想的效果”,不是一点效果没有的,临班有个小男生,据说家是济南的,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倒不是瘸,但就是一拐一拐的,至于为什么一拐一拐的,因为我眼里没他,所以没细打听。这个一拐一拐的男生,竟然托我们班一个女生,约我看电影。其实我很想去看电影,那部电影的名字叫《阳光灿烂的日子》,宁静主演的,我很喜欢,后来我看时,特喜欢做为主角的夏雨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喊“有劲”。但是,就是这样一部电影,我没早看成,就是因为这个男生约的我,还托我们班的一个女生,实话说,这个男生和这个女生,我都不感冒,但也说不上讨厌,因为,终于有个男生,表示对我有兴趣了。可我顿时有种抹上香水招来马蜂的感觉。哈哈,你们尽可以骂我吧,我就是这样没良心,不尊重别人,不尊重自己。怎么啦,我就这样。我没说他是只马蜂,我只是说,我,有这个感觉。不过,说了又怎么样。纵如此,也比没人请强,最基本,我有了些小小的虚荣,虽然这个虚荣的代价,是被我们宿舍除我外的七个姐们儿暴笑了两年多,结业十多年后,还有人记起,打电话时提醒我,有这么回事儿,有只“马蜂”对我示好过,我不得不说,虽然我恶俗,但还有比我更甚的,这姐们竟然拿出时间,拿出电话费,拿出置我的自尊心于不顾的勇气提醒我―――我差点被马蜂蜇到过,真是岂有此理。
后来我在网络上遇见那只“马蜂”,我们一连聊了几天,把上学时围着看电影那一两年的时间发生的事情,还有后来我们共同知道的两个班的一些事情聊了个遍,起先谁也没提看电影那回事儿,当然,我不会先提的,但我知道,他一定会提到,所以,我就耐心等着,他先提起来,这是我的原则,我还未嫁出去,我先说出来,会被他理解为酸意。
他果然说了,弄得我伤心得不行。他说,他决定请我看电影,是因为他知道我的字好,文采好,想让我代他拟写情书——
我在对话框里输入发送:我操你妈。
随后将他删除,注销了号码。
我现在想了想,感觉又一次上了他的当,又沾沾自喜起来——一定是这小子感觉自己失了面子,才编出这样的瞎话来替自己解围。
我的意思是,我的“形象大转变”并没有改善男生们对我的印象。这是件很让人沮丧的事情。请你不要,不要把我想成花痴一类,不是,我的这种心理,那时当然是悄悄进行的。只所以现在敢明目张胆说出来,并且有添油加醋的成份,是因为我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当然,女的说光棍一条,不大恰当,但事实情况确实如此。女光棍比男光棍还“光棍”,因为男光棍看女人久了,会被认为是性饥渴,但女光棍不会。真的。我敢保证,反正我看男人时不是。因为我光棍,意味着男光棍们,甚至很多男非光棍都是我的。我几乎想临幸谁都会如愿。我不缺男人,我缺的是将一个男光棍,变成非光棍,然后守着他,不让别的女光棍或者女非光棍临幸。
论说这个愿望很容易满足,但事实正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