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牧楚一走,林若寒也半刻不想再在此处待下去了,他今日本为散心而来,却不想又平白添了许多怒气。他瞧了瞧那个姑娘,见其面颊望向别处,显然也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便止不住暗道了声作怪,之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下楼去。
林若寒的父母以前也对他提起过这门亲事,不过那时还小,加上从未谋面,林若寒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不想今日这般遇见,倒着实给自己惊得够呛,心里诸多幻想真是醉了一地。亏得父母在自己面前还夸这韩家姑娘生的如何如何清秀,举止哪般哪般文雅,今日见了岂不就是个活脱脱的母夜叉么?等这次回山后,高低也要把这门亲事推了,不然以后娶回山上,那还能有一日消停可言?
林若寒一边心中盘算此事一边顺着山路就往江边渡口走去,离得尚远已瞧见了木排上的蒋牧楚,林若寒脚上加力,想快些跑过去掐死这厮,等再一细看,却见蒋牧楚身旁还有一个老者,老者头发须眉皆是白的,林若寒见了心里咯噔一声,不安道:“齐六伯怎么来了?”
齐六伯今日身体欠佳并没有一同前来踏青,这时忽然出现在这里,怕是有什么要紧事要通告。林若寒急忙提起身形,使出飞云踏月的轻功向渡口跃去,刚打个照面,齐六伯便跑过来急道:“城中出事了,李三爷连同慕容信羽和晏长青,把龙啸天给杀了!”
“什么?!”林若寒惊得险些站立不住,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快快说清楚了!”
“这事我打探的也不是太清楚,不过据说好像是因为龙悲歌给昨夜那姑娘偷偷掳走了,李三爷听到信后去找龙啸天讨说法,恰好暮极城的慕容信羽和罗刹门晏长青也都到了,这几人谈着谈着然后不知怎么就动起了手来,之后越打越凶,各门派的弟子也都纷纷持剑火拼起来,最后龙啸天和龙门的二十名弟子因为寡不敌众都被齐齐灭了口,甚至带来的丫鬟侍女也都给杀了个干净。”
“那龙悲歌呢?”林若寒急忙又问道。
“龙悲歌自从凌晨时分给梁婉兮掳走之后就没了踪迹,李三爷全城派人搜查也没有他的下落,怕是多半今早就已出了城去了。”
“这…这龙悲歌真是疯了!他怎么能如此莽撞行事?”林若寒闻言惊讶道,“我就猜到龙门四处树敌,早晚得有这么一天,不过李三爷和慕容信羽胆子也太大了,他们杀了龙啸天,就不怕龙谨言出兵报复么?”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现在消息应该还没传出扬州,李三爷四处捉拿龙悲歌我猜多半就是怕消息走漏出去。”
“还谈什么走漏消息”,林若寒摇头道:“这事情你都知道的如此清楚了,根本就不可能再封锁住了,我看消息不出三日就得传到秦州龙谨言那里,到时候漫说秦凤路的二十万精兵悍卒,光是那七万凤翔飞骑沿江杀下来,这小小的暮极城和燕子楼又如何抵挡?”
“李三爷不是个冲动莽撞之人,他敢出手八成已想好了对策。”蒋牧楚这时插口道,“不过眼下不是凭空猜测的时候,我们先回城中把事情打探清楚了再说?”
齐六伯摇摇头,道:“扬州城我和少主怕是回不去了,李三爷听说昨夜博彩时少阁主和龙悲歌走的熟络,因此怀疑逍遥阁和龙门关系匪浅,所以从今天中午开始也一并在城中派人捉拿我们二人,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林若寒闻言瞪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讶然道:“李术业当真疯了不成?他这左右树敌的行径是什么意思?难道还真以为武林中没人能降的了他了么?”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蒋牧楚问道。
林若寒冷静下来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这事情来的如此突然,怕是其中会有什么阴谋。”说着对蒋牧楚道:“蒋叔你现在回扬州应该没什么危险,你不是江湖中人,千万不要牵扯到此事中来。”说罢又对齐六伯道:“六伯你现在立马乘船往西金陵方向走,然后改道回逍遥阁,等到山上将此事告与父亲,让他把七宿星君给我调派过来。”
“那少阁主你呢?”齐六伯问道:“阁主若知道你有危险,必定会亲自下山的。”
“有七宿星君前来,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况且以我们逍遥阁的轻功武艺,他们又岂能轻易就捉到我?我且留在扬州观察事情动向,若有危险我就撤离此地,你只要尽快将七宿星君给我派来就行。”
齐六伯点点头,这位少阁主的性情他清楚,心知多说再无益处,只得叮嘱了一番,然后就此乘船离去。
蒋牧楚见齐六伯乘船向西离开,忍不住问林若寒为何不是向北经青州方向走,那样路程应该是最近的,林若寒回道:“我想了想李术业这次敢给龙门帮主杀了,还和逍遥阁树敌,肯定是有什么依托,思前想后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青州赤羽营了,这李术业定然和东阳铁骑有什么苟且交易,所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我若放着六伯往北走,这趟路途必定会有诸多凶险。”
蒋牧楚闻言点点头,“这么说来倒是极有可能的,不过若真是如此,那扬州城你可万万不能回去了,李三爷在扬州是何等的势力?你这么回去未免也太危险了。”
林若寒摇摇头,回道:“扬州城我是必须得回的,这其中还有好多事情没弄明白,若不弄清楚我怎么能安心的下?蒋叔我们这就分头往回走,我担心六伯来时露了行踪,这座孤岛断不能再待下去了。”
蒋牧楚还欲再言,林若寒挥手打断他,当先上了条渡船,蒋牧楚想了想,对林若寒招呼道:“你若是遇到凶险,可以到乾坤宫避避风头,韩宫主和你父亲可是世交,必定不会袖手旁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