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烟整个人都依赖着青环,她根本就站不住,走出厢房,立在二楼回廊上,看着睿王府内一片喜庆,灯火通明犹如巨蛇盘绕,光秃的树枝上都佩戴上大红花丝绸,嬉闹的人们在庭院中尽情的嬉闹。
看着看着,那脸上抹上一丝笑容,凄凉的笑容,眼泪涌上,她仰起头,听人说过,‘请在悲伤时仰起头,吞下泪水,告诉自己是最坚强的人。’她不能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自己的无助。
她轻轻朗朗开口:
“我的一生就像是雨中花
受尽摧折洗尽彩华
历经风霜无处为家
却教我更坚强
冷冷的雨
是上天的泪
滋润着渴望的大地
悲伤的人儿呀
心中坚定就有希望
宁愿从此飘荡一生
宁愿一生不再相遇
昨夜的泪痕
满身的伤痕
明天太阳依然东升”
她的歌声并不嘹亮,甚至暗淡,只是那凄厉又倔强的声音很奇特,能穿越云层直上云霄。
歌声隐隐约约传来,只是被那刚刚扶起的琴声淹没,卫懿轩拧起眉头,起身半途离去,勾栏上的抚琴之人看着王爷离去,她的一双黑眸瞬间黯淡,她的光芒随着卫懿轩而去,白素的手轻抚却隐约间在走调。
金丝瑶,垂下眼眸斜光,她知道王爷离去。
易曼云看着卫懿轩离去,只是她依旧关注今夜的安排,这是她的责任,而其他人全部侵末在这喜庆之中,根本没有发现勾栏对面最高层的睿王爷离去。
隐约间他听见凄厉的歌声传来,但他站在中厅高处望去时,他证实了自己听见的歌喉。
望着那站在楼阁之上的非烟,看着她那倔强的仰头,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听着她的歌声,那歌词随着时间让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寒风吹过利于一把锋利的匕首划过一般,脸颊突然被寒风吹得生痛,冽厉的风再次扑来。
“青环……”非烟轻呢一声。
青环扶着主子进了寝房,给主子盖好被子,守候在旁边。
“青环,休息去吧。”看着青环消瘦了一圈,非烟开口缓慢的说道。
“公主,奴婢没事。”青环看着主子那空洞洞的眼眸,有种不安,此刻她倒是希望主子又哭又闹,可是主子却没有。
“去吧。”非烟的声音隐约有些生气。
青环为难的点点头,“公主,奴婢去睡了。”她走出非烟的视线。
青环离去,泪水瞬间爆发,她努力的按住鼻口,不让自己哭出声,渐渐的她抽泣起来,她竭力的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是想起自己那未成形的孩子,想起自己失去的不是一身血,而是至亲的骨肉,泪水已经让她无法控制,泪珠如断线的珠璃纷纷落下,她拉着被褥盖上自己的脸,让哭声小的几欲听不见。
门外楼梯处的青环捂着嘴蹲在地上,静谧中寝房内传出来主子那嘤嘤的哭泣声在空气中隐隐漂浮,哭声虽然传来很轻,可却十分不畅,可见主子心中有多伤怀,泪水散落在地,她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口,不让自己的哭声打扰主子的释放,她独自坐在楼梯处,泪水自己往下流到什么也流不出;寝房内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到天明。
花雨阁
卫懿轩离去,金丝瑶也找借口说自己太累,王妃见她刚苏醒便让她回去休息,出于除夕之夜,紫兰伺候金丝瑶睡下,金丝瑶让紫兰再去玩一会,独自一人睡在花雨阁。
听着紫兰离去的脚步声,她坐了起来,外面的灯光明亮,让房间内也清晰可见,她缓缓起身走向窗户关上那吹进冷风的处口。
决然间她褪去身上雪白的亵裤,她面对着窗口,那常年挥剑并不洁白反而有些黝黄的手伸向自己那私密之处。
在手接触到身子的那一刻,她冷打个颤抖,对自己下手她还是不忍,有些害怕。
长年习武的她,可以将剑刺入别人的心脏,可她不会将利剑刺向自己的心脏,然而今天也一样,她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方法对自己?
可是……;在她说出第一句谎话时,就应该知道后果,那夜她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声音,那夜她只不过在事后进去,那灵芝老人只不过她占为己有。
她应该为了自己的命而继续下去,深吸一口气,她必须过的了这一关,手指深入一个用力,证明她清白的那层薄膜即被捅破。
撕裂的疼痛让她几欲跪了下去,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清白之身就这样告终,可是她只能这么做,师姐,我好恨好恨你!
青环送来梳洗水,对于昨夜她只字未提,仿佛不知,当太阳升起,她明显的见到主子那脸上闪过光芒,犹如昨夜主子的歌声一样,不管泪痕伤痕,明日的太阳依然东升。
芷麟阁中开始了中规中矩的气氛,似乎与世隔绝,没有人来芷麟阁,而主子也未踏出芷麟阁半步。
可一切该来的还是来了,正月初六,清晨非烟缓慢的下了床,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引起脑子里一片空白,所以她每个动作都非常小心。
“公主……”青环看着非烟居然出了芷麟阁的门,放下手中的茶壶,急忙跟上去。
“青环,你收拾一下我们当初带来的东西,在芷麟阁等我。”非烟听着青环的跟来,停下脚步嘱咐道。
啊?青环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惊望她的主子!
“你去收拾就是。”她的语气很轻很轻,因为她只要说话一重,头似乎被利器敲砸一般,她说完话慢慢的移动着脚步。
虽然才几天的时间,可是却完全不一样,光秃的树枝仔细望去都悄悄萌芽,微风吹过,暖绵绵亲吻着脸颊,风柔日丽,升起的太阳如同新升的希望,照射着非烟全身。
她轻柔缓慢出了西院,走过长廊,进入东院,跨上檐廊,一身银色缓缓向东院的书房而去。
她的出现让护卫们惊讶,惊讶谜妃许些日子没有出现,惊讶那往日的绝色佳人今日的病态,仿佛风吹即倒,那惨白的脸色不堪一击,似乎印证了那句‘红颜薄命’待命中!
莫承军看见檐廊下非烟珊珊而来,真个人愣住了。
到了莫承军身边,非烟还是礼貌的点下头,然后转身缓慢跨进书房。
卫懿轩果然在书房中,不同与往日那般公式,今日他站在书案前。
非烟缓慢的抬起头,卫懿轩的目光并没有因为有人进来而看来,他手提粘着青墨毛笔,他看着桌面似乎在沉思。
非烟移着脚步前去,那书案上摆满了颜料,而书案上那张画纸上是一幅还未完成的千里江山图。
非烟站在他面前挡住了视线,原本那将要发火的他抬起头看见非烟那一刻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也收敛许多,卫懿轩看着非烟的目光在注视着他的画。
“锦绣山河,光辉大地。”非烟轻呢出口,不仔细听听不见她说什么。
可是卫懿轩也是习武之人,他听的清清楚楚,他望向非烟,此时非烟也虚柔的抬起头望向卫懿轩,她并没有因为他在看着她而垂下头,只是眨了一下眼睛,“非烟见过王爷。”此时此刻,她仍旧不忘行李,她不会让他找出一点瑕疵。
卫懿轩垂下眼眸,继续看着他的画,淡漠的开口:“你无需前来伺候。”
非烟那冷静的眼眸看着卫懿轩,“王爷,今日已经一个月结束。”他不记得她提醒他。
“你无须担心,睿王府多养一个你还是不成问题。”卫懿轩手中的笔落在千里江山图上。
卫懿轩的话让那原本冷静的眼眸闪过微怒,她那美眸一眨,“王爷可能没有明白非烟的意思,现在不是王爷愿不愿意让非烟留下;而是王爷该实行当初的交易。”
卫懿轩抬起头迎上非烟那微怒的眼眸,随而他的脸色也沉了下去,“你要离去?”
“如今太皇太后仙逝,无须王爷大费周章说谜妃死,只需要一纸休书,王爷何不痛快。”非烟的声音虽然很轻,可却字字绕沉。
“你要考虑清楚。”他没有想到面前的女人真的要离开,卫懿轩眯起那双惊讶又震怒的双眸。
“当初约定,一月为期,不为难云城,放非烟离去;难道王爷对非烟不满意?”难道他没有见她死而不甘心,非烟她镇镇的看着卫懿轩,她的目光不躲闪,不羞涩,而是对立。
那摄人的目光渐渐眯成一条缝,他薄唇微动,青笔落下,一纸休书尽在面前,他大手一甩休书滚滚飞来贴在非烟脸上。
她清幽幽的手拿下休书,嫉妒!她看着休书上的嫉妒两字眸底闪过冷笑,不管如何她拿到了休书,她抬起头望着怒中的卫懿轩,笑了,她笑了,笑得灿烂,她笑卫懿轩太自大,笑容中她转身。
笑得让他心头一怔,她居然笑了,笑得灿烂无比,她居然拿到休书开心成这样!他身上每个细胞都在收紧,他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他望着她笑脸转去,望着她那毅然决然的脚步,他怔怔的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