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医童与红鸢僵愣在原地，听见墨渊那番话，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既为大火中的鸾歌感到不幸，又为她感到开心。如果死亡能够逼他正视对她的爱，未尝不可一试。
“如果我不能出来，通知皇后娘娘尽快离开京城。”墨渊转身，最后吩咐了一句，毫不犹豫地闯入了火光冲天的白塔。
小医童朝他点点头，“放心，我们一定能保证皇后娘娘的安全。”
“救火快救火，王爷和郡主都在墨台……”比起小医童的镇定，红鸢慌乱地招来宁王府中所有人救火。
小医童只是愣愣望着墨渊离去的背影出神。她的选择是对的，墨渊根本就已经爱上了小郡主，幸而自己没有横在两人之间插上一脚，否则便成了受人万年憎恶的小三了。“三”这个数字，她并不喜欢。
白塔之中，浓烟呛鼻，鸾歌早已意识迷糊，昏死的前一秒，她呆呆望着不远处的白色身影，嘴角浮现出一抹薄凉的笑意来。墨渊，我真坏，我毁掉了你所有的心血，居然还妄想看到你。墨渊，真的是你吗？
墨渊清楚白塔的构造，闯入重重浓雾，来到墨台。看到右手边第二间的屋子早已被大火所覆盖，心中慌乱不已、从未有过的害怕。
闯进去，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具焦尸，墨渊心口一震，强忍住那股痛意，低头检查一番，才长长抒出一口气来，那具尸体是云珞。只要没看见那孩子的尸体，总归是有一线希望的。
“鸾儿，你在哪儿？”
“鸾儿，墨渊来找你了……”
“鸾儿，你不要吓我……”
冒着刺鼻的浓烟，墨渊推开了暗门。小金屋的一角，一个娇小的身影瑟缩着，墨渊猛然冲过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她的一张小脸皱巴巴的，显然是哭过。眉头拧成了一团，她双眸紧闭。墨渊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居然呼吸全无。
小金屋内的火势最大，想来这是这场大火最初开始蔓延的地方，可这孩子却将自己锁在小金屋之中，分明是一心求死，墨渊的心口无法遏制地抽了抽。
“鸾儿，你一定要活着。”
墨渊低头，在她的眉心吻了吻，承诺：“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一定可以幸福。”
鸾歌的那张小脸毫无生气，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无法听到。四周的地面上满是那孩子昏死之前留下的字迹，鸾歌的字初学不久，并不好看，歪歪扭扭地样子，可读在心中，却有种难以遏制的痛楚。
“墨渊，鸾儿不想你活在过去，一把火烧掉了所有。”
“墨渊，你恨我也好，求你不要忘了我。”
“墨渊，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不是慕容青鸾，我叫萧鸾歌。”
“墨渊，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现在也该回去了。”
“墨渊，我爱……”
最后一个“你”字尚未写完。
“谁允许你回去了！墨渊不许你走！”墨渊的一双漆黑眸子映着火光，流出几滴焦灼的泪水来。
萧鸾歌，萧鸾歌……
他早就猜到，她不可能只是个六岁的孩子。
墨渊将鸾歌紧紧拥在怀里，向外冲去。
大火已经蔓延到了白塔的底层，墨渊已经不能原路返回。他望了一眼怀中的女童，嘴角勾出一抹笑意：“鸾歌，你要保佑墨渊。”
说罢，他抱着鸾歌，从百尺高台上，一跃而下。
红鸢惊恐地望着那一袭翩翩坠落的白色衣衫，朝着那抹身影直直冲过去：“王爷！”
墨渊的背脊重重摔在地面上，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洁白的衣襟。鸾歌被他紧紧护在怀里，没有半点磕碰，只是被浓烟呛到，尚未能恢复气息。
“王爷，你怎么样？”红鸢急得直掉眼泪。那么高的墨台，他就这么生生坠下来，为了保护怀里的孩子，他的仰面朝天，几乎一点内力都没使上。
“没……没事。”墨渊苍白的唇角翕动了几下，瞥了一眼怀中的女童，嘴角的笑意荡漾开来，“救她，快救她。”
“是……红鸢这就去叫人。”红鸢忙从墨渊怀里抱下鸾歌，这才发现墨渊的身体四周处处都有血液涌出来，就好似整个身子碎裂了一般。
待到鸾歌被抱开，墨渊终于止不住地吐血，一袭白色瞬间被染成了妖娆的血红色，连方才干燥的地面都被染湿了一片。
“快替王爷止血！”红鸢惊恐地捂嘴，泪簌簌往下掉，“王爷，你一定要撑住……”
“红鸢别怕，鸾儿会保佑我的。”
墨渊的脸上满是笑意，似乎终于不受约束地做了一件快事。他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这般放纵了。
“疯了！”小医童急急赶来，没有理会昏死的鸾歌，忙从衣袖中掏出一枚药丸，逼着墨渊服下去，“先吃下止血，否则我不救小郡主！”
果然，鸾歌已经成了墨渊的死穴。
墨渊微微张开口，吞下那枚药丸，身上的伤口才渐渐止血。
“这么高的地方坠下来，怕是五脏六腑都伤着了。”小医童叹了口气，心口微微有些犯疼，转眼却见墨渊一直望着鸾歌的方向勾嘴意味不明地笑。
“现在才知道珍惜！”小医童怒瞪了他一眼，“命都快没了，还谈什么恋爱？你们果真是爱得死去活来啊！”
“这样挺好。”墨渊抿了抿唇，身上的痛楚逼得他皱紧了眉头，一口鲜血涌在喉头，硬被他压制了下去。
“一群疯子……”
小医童原来还想骂些什么，却见墨渊的神智渐渐模糊，口中低声喃喃：“救鸾儿，一定要救回她……”
小医童叹了口气：“她伤得不重，要救活她的人容易，却救不活她的心。你伤得这么重，我都没把握能救活你了……”
“她活着就好，我欠她的。”墨渊强撑着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昏死过去，仿佛只要一闭上眼睛，这辈子都无法再看见那孩子了。
小医童见他这般努力，心疼不已：“如果真的困了就睡下吧。我总归能救活你们的……”
“不，我要陪在她身边。”墨渊一旦固执起来，任何人都劝服不下。
红鸢带着一群侍卫急急赶来，将墨渊和鸾歌二人抬回了新房。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墨渊这才稍稍安心，微微阖上眼眸，休养生息。体内气血翻腾，让他毫无血色的面容上染上了少许红润的光泽。
红鸢默默站在一侧，隐隐有压抑的哭泣声。
小医童不悦地皱眉，怒瞪了她一眼：“做什么哭哭啼啼的？还没死人呢！”
被她这么一骂，红鸢立马禁了声，只能静静地流眼泪。
取了药箱来，也不顾鸾歌的死活，先帮墨渊小心检查了一下全身的伤口，白纱布在他身上裹了几圈，很快就被鲜血浸透。
“该死！”小医童忍不住低咒了一声，指着昏死中的鸾歌怒斥道，“让你走你不走，现在好了，连累他一起死，你开心了是吧？”
“不怪她……是我的错。”墨渊的眉头微微蹙起，嘴角露出几分虚弱的笑意，“你先救她吧。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你清楚个屁！
若不是因为墨渊是王爷，小医童早就骂回去了。
三天三夜，小医童守在两个人身边。
墨渊的血止住了，全身的伤口也渐渐开始结痂。
鸾歌没什么大碍，只是她一直沉寂在痛苦之中，仿佛永远走不出自己燃起的那场大火，不管在她耳畔说什么刺激她的话，她都不愿意醒来。
“困了就下去休息吧，这儿有本王守着。”见小医童一直在打瞌睡，墨渊小声说道，生怕惊着了身侧的鸾歌。
“好……”小医童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拉着红鸢一起出去了。
红鸢固执地站在门口，“你去休息吧，我要在这儿守着王爷。”
小医童冷笑一声，撇撇嘴道：“宁王殿下根本就不需要你守着。他让我们出来，根本就是有私话要对小郡主说……就单凭我一个劲儿的刺激小郡主，她根本不愿意醒来。很多时候，女人是需要柔情来打动的。你明白吗？”
红鸢沉默地点点头，又道：“我只是在门口守着，并不进去打扰他们。”
“你们都没救了。”小医童冷眼瞧着红鸢，心里头一阵悲凉。难道古代女子的爱情都这么卑微吗？她可不要这么卑微的活着。别人既然打定了主意不要她，她难不成还要倒贴？太没骨气了吧……
待到红鸢和小医童出了门，墨渊这才吃力地直起身子，望了一眼里床里躺着的娇小女童，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抚了抚：“鸾儿，别这么一直躺着，墨渊会担心的……快醒来吧。”
“墨渊可以带你去潼湖，你做的河灯都还在……明年的七月初七，墨渊和你一起放河灯，好不好？”墨渊轻轻弹掉鸾歌额角的尘埃，低叹了一声，“你看看你，总是喜欢折腾自己。你不知道心疼自己，可别人会心疼的。”
“这三天，墨渊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带着你从白塔上跳下来，如果我们一起在白塔里被大火烧死……或许这样的结局，对所有人都好。可是墨渊舍不得你死，墨渊始终是自私的……”
“鸾儿，你是墨渊的小外甥女啊……”
“鸾儿，墨渊实在不知道对你是怎样的感情。”
“鸾儿，失去你的刹那，墨渊真的很害怕。”
“你醒一醒，睁开眼睛，墨渊要你做真正的宁王妃，不再是宁王府的青鸾郡主。”
“萧鸾歌……”
他俯下身子，灼热的鼻息扑到她的耳畔，颤声道：“你叫萧鸾歌，对不对？”
女童静静躺在床榻上，听到那一声呼唤，浓密的长睫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即眉头皱了皱，双眸霍然睁开。
清灵，冷锐。
女童的眸光中藏着异样的光芒，这种光芒源于自信，不再是从前的懦弱。
这样的目光并不属于鸾歌，它属于慕容青鸾。
“鸾儿，你醒了！”墨渊一低头，忙将她拥进了怀里，耳鬓撕磨，始终不肯放开。
清冷的女童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带着几分淡漠和疏离，“宁王殿下，你认错人了。我是慕容青鸾，并非萧鸾歌。”
墨渊惶然松开她的身体，目光与她寒锐的视线直直对视，心口忍不住揪成一团，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喉头一甜，方才止住的血，从唇角涌出。
他痛苦地望着眼前的女童，一字一顿道：“鸾儿，从前是墨渊的错，可你不能不认我。”
女童的嘴角露出几分笑意来，傲慢的薄唇微微勾起：“不，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华阳长公主之女，慕容青鸾。萧鸾歌在三天前的那场大火中已经死了，我要谢谢你，是你救了我。”
墨渊难以置信地望着慕容青鸾，方才深情的双眸渐渐变得木然。
“萧鸾歌来自异世，她一直住在我的身体里。若不是你逼得她心死，我真的很难再见天日。所以，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慕容青鸾如是说。
墨渊的眉头痛苦地拧成一团，“我是杀人凶手，是我亲手杀死了鸾儿！”
慕容青鸾的嘴角露出几分落寞，随即又绽放出一抹笑意，“你不必过于自责。既然你救了我，我自然应该报答你。我与萧鸾歌长得一模一样，我可以努力将自己扮成萧鸾歌，留在你身边，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可你不是她……”墨渊的一颗心似乎在瞬间被撕裂，痛得难以呼吸。方才失而复得的喜悦与现在得而复失的痛楚形成强烈的反差，让他哭笑不得。
慕容青鸾又道：“我了解她的个性，我可以努力扮成她的样子。”
“我不需要。”墨渊苦涩地吐出几个字。
慕容青鸾却不死心：“告诉我，她是怎么称呼你的？墨渊，渊，还是墨渊夫君？”
“不要再说了！你不是她……”慕容青鸾的话就好似一根锐利的刺，一次次扎入墨渊的心底，让他痛苦让他无法出声。
“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慕容青鸾轻笑，“我能感觉到她的心。她想叫你墨渊夫君，对不对？”
墨渊沉默不语。
“那我以后都这么叫你。”慕容青鸾兀自勾唇，仿佛扮演替身是一件很好玩地事情。
“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墨渊沉声低吼。
“呜……”慕容青鸾委屈的嘟嘴，“我猜你从来没这么吼过萧鸾歌。你对我这么凶做什么，好歹我也长了一双与她一样好看的眼睛。”
墨渊闻声，微微抬头，目光望入对方那双漂亮的凤眸。湖水一般清澈，慕容青鸾的眼睛却是与鸾歌有着一样的神韵。
“你都不知道她看见范云珞的画像时是什么反应……”慕容青鸾撅了嘴巴，声音里竟夹杂着几分醋味，“那应该是她临死前最开心的一刻。范云珞的脸上，画得是她的眼睛呢……”
“不要再说了！”慕容青鸾就好似在替鸾歌报复墨渊似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刺入他的心底，叫他的心遏制不住的痛。
“你能做，我为什么不能说？”慕容青鸾勾嘴巧笑，“你可千万别这么凶我，好歹我的身体里沉睡着她的灵魂，说不定有一天她能醒来呢？所以，你要好好对我哦。墨渊夫君？”
“你……”墨渊气结，浑身的伤口似乎都要被撕裂开来，那种来自内心的痛让他时刻在忍受着煎熬。原以为鸾歌还能活着，他才硬生生撑了三天，如今万念俱灰，他僵硬的身子直直栽倒下去。
“墨渊夫君……墨渊夫君？”慕容青鸾伸手推了推他，确定他昏死过去之后，才慌忙跳出里床，赤脚奔到门外，摇醒一旁的红鸢道，“宁王殿下又吐了好多血，快去叫小医童来。”
红鸢一个激灵，猛然站直了身子，急急往外奔去。
慕容青鸾推门进去，做到墨渊身侧，伸手抚了抚他的睡颜，小声道：“墨渊夫君，你放心……我会替她好好照顾你的。”
小医童急急赶到，望着吐血不止的墨渊，转头瞪了慕容青鸾一眼，问：“你对他说了什么？你该原谅他的，他为了救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还想怎么折腾他？”
慕容青鸾为难地撇撇嘴，“我也没说什么，我不过是告诉他，我不是萧鸾歌，我是从前的慕容青鸾。这样也有错吗？”
小医童难以置信地望着一脸巧笑的女童，心口一震，道：“大错特错！你毁了他求生的意念！这三天，他一直在死亡边缘挣扎，才一醒来便被你推入了绝望之谷！”
“那也是他自作自受，不是吗？”慕容青鸾依旧一脸淡然，远远地站在一边，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墨渊的生死。
小医童早猜到鸾歌并非古代人，现在鸾歌死去，慕容青鸾的灵魂苏醒，其实很符合逻辑，但看见床榻上躺着的墨渊，她的心止不住狠狠抽痛。
“止血！”小医童几乎把身边可以用的止血药都用上了，可墨渊身上的伤口还是在不住地流血，“为什么止不了血，为什么？”
红鸢从来都没见过小医童这般慌乱无措过，记忆中的小医童一直都是自信满满，自称医仙，可如今的她，额上已经忙得大汗淋漓，却徒劳无功。
“他一心求死……”小医童茫然无措地望着面色惨白的墨渊，上前一个巴掌狠狠砸在他侧脸上，“你醒醒！你这个样子，萧鸾歌在地底下都不会安心的！”
没有用。
不管小医童说什么话来刺激他，床榻上的墨渊都毫无反应。他的天空寂静无声，默默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不如让我试试吧？”慕容青鸾有些心虚，似乎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
“你怎么试？”小医童怒瞪了她一眼，斥道，“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他恨自己，救了你却救不了鸾歌！”
“呵……”慕容青鸾得意地笑，“你怎么知道我没办法让他醒来？说不定，我比这个医仙还厉害呢！”
“你……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小医童恨得直跺脚，“我真后悔救了你！方才，应该让你死掉算了！”
慕容青鸾耸耸肩，“可我已经醒了。我为什么不能笑？墨渊充其量就是我的墨渊，我连母亲都不愿意认了，还在乎一个墨渊不成？”
“你……你冷血。”小医童眸中怒火燃起，恨不得上前一棒子把这厮打死。
慕容青鸾淡然道：“这宫中的人个个都冷血，不差我一个。现在躺着的宁王不也是个冷血的主吗？”
“你胡说！我家王爷才不冷血！”红鸢急急辩驳，眼眶红了一大片。
慕容青鸾挑眉，勾嘴道：“若是他不冷血，萧鸾歌又怎么可能会死？”
“你……”红鸢无从反驳。
慕容青鸾上前一步，推开红鸢和小医童，静默做到墨渊床畔，伸出小手抚了抚墨渊的脸颊。
小医童忙出手打开她的小手，斥道：“救人归救人，别动手动脚的！”
慕容青鸾回眸巧笑，“我又不是碰你，你急什么？”
“你……”慕容青鸾似乎句句有理，叫人无话可说，小医童只得静默站在一侧。
慕容青鸾俯身，吻了吻墨渊的唇瓣，轻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回荡：“墨渊……你快醒醒啊。鸾儿等着你呢。这样的吻，你还记得吗？”
床榻上的少年痛苦得皱了皱眉头。
红鸢难以置信地望着小医童，指了指慕容青鸾问：“她都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得糊里糊涂？你说她不是小郡主，我信了。可她现在又是演的哪一出啊？她凭什么碰王爷？”
“随她去吧。”小医童哀叹了一声，“她正在扮演小郡主，她想要墨渊把她当做鸾歌。只有鸾歌活着，墨渊才有求生的意念。墨渊的病药石无灵，只能由着她胡来了……”
慕容青鸾伸出舌尖，轻柔舔吻着墨渊的薄唇，灵活的小舌撬开他的唇，直直探入其中，想要激起他的感官反应。
长吻过后，她又低声在他耳畔呓语。
“墨渊，你还记得西湖牛肉羹吗？你若是醒了，鸾儿便做给你吃。”
“墨渊，你一直不肯醒来，该不会是生鸾儿的气吧？鸾儿烧掉了云珞小姐的尸体，你恨我，对不对？”
“墨渊，你再不醒来，鸾儿便陪你一起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