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亦浅倒抽一口气,打心眼里佩服,这厮肯定修过心理学!
黒焰邪又是一阵轻笑,只是这笑并未达眼底:“再说,这世上总要有几个恨我的人,若不然,我的警惕便会降低,类似的事便会重演!”
“你会这么好心?”恐怕不止吧!亦浅在心里嘀咕。
被人看破心思照旧笑的魅惑,漂亮的手指突然捏起她的下巴凑近:“小东西,我有时候会想,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不杀沧澜天还有一个原因……他想知道,吃了那玩意之后的人,会怎么样!
亦浅甩开他的手,好奇心一下膨胀到无限大:“对了,你给那个坏蛋吃了什么毒药?”
那一刻,黒焰邪表情极为含蓄:“只是一团动物粪便而已!”
亦浅呆愣一会,突然爆发:“咦……你洗手了没有啊……刚才还拿手抓鸡吃!”
“洗了!”
月光朗朗之夜,冷硬的空气忽然变得温暖,变得柔和,只因为这句看起来不是太雅的抱怨!
忽而乌云盖天,大有暴雪来临之兆。
“走吧,趁着天亮,走出这林子!”黒焰邪站起来率先朝前走。
亦浅亦步亦趋跟随,视线又不觉落到他受伤的手腕上。
“喂,你的手要不要紧啊!”她在后头喊话。
黒焰邪脚步一顿,于月色下回首,高大身影斜落在雪地里,那一瞬,他像缔造一切的万物主,主宰者世间万物,却不晓得爱惜自己。
他走近,没说话,只将手抬到她眼前。
“你又欠我一个情!”亦浅撕掉身上仅有的布料缠上他的手腕。
黒焰邪盯着她冻的泛红的鼻尖,脱下披在肩上的大氅将她包裹,临了说了一句:“这样就扯平了。”
他不喜欢欠人东西……
走了一段路,忽然又撤回来,牵起她的手,按照他的方向继续向前走。
月光拉扯光华,月下两人虽是牵手,却别扭极了。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会趁着你受伤逃跑的!”
“哎,男女授受不亲!”
“你放手啦,我自己会走!”
“这里有很多捕兽夹子!”一句话,让亦浅乖乖闭嘴。
老天不讲信用,明明飘来一团厚厚的云彩,却迟迟不下雪,害她白白赶了一夜路。
但经过一夜坚持不懈的努力,他们已经成功的走出了那片林子,回望身后茂密竖立的树干,有一种这辈子都不想再来的感慨!
腿软脚软,亦浅撇开黒焰邪一屁股赖在地上,摇手吐舌头:“我走不动了,大家相逢一场是缘分,就此别过,以后相见还是好兄弟!”
“你去哪?”
“四海为家,哪里没有我亦浅落脚之处!”她靠在树干上喘气,这几日的长途跋涉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储存的力量,再不休息,她肯定要暴毙山野。
黒焰邪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两个人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忽然,他俯低身子从容捞起她,稳稳将她抱进怀里。邪笑:“你这么个妙人,孤怎么舍得放你走?”
“喂!”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理啊!
“跟我回樊国不好么?”不知走了多久,黒焰邪忽然出声。
亦浅埋在他怀里没做声,手指有意无意的绕着他垂下的发,以前她总这么玩凤鸾,现在这个习惯一下子改都改不掉。
黒焰邪低头,发现头发在她手指上绕啊绕啊,抿唇笑了。
又走了一段路。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话出口,他已经健步如飞,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前进了。
其实,这时候,亦浅已经睡的跟死猪似地了。
这一路是亦浅被劫持以来最轻松的一段路程,基本上她的脚没怎么着地,都是黒焰邪抱着,虽说这两人过结有不少,但为了省力,亦浅硬生生埋下心中所有怨恨,有模有样趴在黒焰邪宽阔的后背上,摇晃着两只小脚,悠闲的很。
“你走那么急干吗?怕你的皇位被人抢了?”亦浅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脑勺后头喊话。
“你姓什么?”黒焰邪一步一步踏的非常稳。
“水!对了,我们什么时候不用走路啊?”
“凤鸾知道么?”
“他不知道!他没问过,我也没说!你准备这么走回樊国么?”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么?”
一路上他们两个的对话从没有一次是对上号的,黒焰邪不是非所问,便是反过来问她,而亦浅这个傻鸟还傻乎乎的回了。
赶路,依旧每天赶路,果真,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找到一个镇子,黒焰邪还很体贴的给亦浅买了一身新衣服。
一身湖绿色厚绮罗长裙,长裙外头罩了一间浅银色薄纱衣,据卖衣服的老板口述,说这样搭配更能显得飘逸。
亦浅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站在风口浪尖,双臂大张,迎风而立,然后这件纱衣随风飘动……那姿势,必须摆成泰坦尼克号经典造型才行!
最后,老板将店里镇店之宝拿出来,披在她身上,抖着腮边两块肥肉吧嗒嘴:“好!真好!这貂皮大氅好像就是在等姑娘你来似地,要不,放在店里三年都没人敢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