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童夫人看童建实在喜欢,再加上童建年纪太小,定慧也不好照顾,直到断奶,童建都生活在童家。
修行之事定慧天资过人,但是论到照顾孩子,年纪不足其零头的童夫人才是行家。
其实童夫人也有些私心,自己生了两胎都是女娃,看到童建虎头虎脑,粉雕玉砌的可爱样子,尤其是下面喜人的小麻雀,巴不得童建就是自己的孩子。
这么可爱的孩子,心疼还来不及,哪个狠心的爹娘竟能将他丢了。不过孩子这么小,带上几个月,还不就把自己当做亲娘吗?
童家老爷甚至还给童建取了个俗家名字,还就叫童建。
这巧合把童建自己都逗乐了,粉嘟嘟的小嘴笑起来,甜的人心都要化了。
然而六个月过去了,童家的二小姐都会叫娘了,而童建却毫无反应,别说叫童夫人娘了,就连咿咿呀呀都不曾有过。六个月下来,甚至不见其哭过。
看童建那灵动的双眼,显然不是傻子,难不成还是哑巴?找大夫看过,童建很是健康,没有任何隐疾。
童建自然不是哑巴,他是被自己第一次开口哭的场景吓到了。虽然憋得很辛苦,但童家待自己不薄,没必要在他们家放声波武器。
直到童建六个月大了,童府再次将定慧请了回来。之前一直不找定慧,是怕定慧一来就把孩子带走了。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拿孩子的声音开玩笑。
“你的神异,已经被我收起来了,正常说话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定慧将童建抱了起来,似乎认定童建能听的懂他说什么。
童建也没有辜负定慧的期望,张嘴就来了句:“憋糊扰之啦。”口齿很不清晰,童建感觉自己都快忘了该怎么说话了。
听到童建开口说话,童员外和童夫人皆是十分高兴,而后又是阵阵担忧。
果不其然,定慧说道:“两位施主,我这徒儿已在贵府打搅了六个月,是时候跟我回寺了。”
“大师!孩子还小,能否让他再待些时日?”童夫人极力挽留。
“若想再见,来我寺中看看即可。”
定慧微笑着摇摇头,转身已然消失不见。
“因缘牵扯过深,对我们佛门修行者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见童建有些闷闷不乐,定慧解释道。
然而童建想的并不是这些,按照剑山镇的习俗,前两天他才刚开荤,尝到了肉食的滋味。这对六个月没进荤辛的他来说,是极大的刺激,前世他可是无肉不欢的。
这一下子又回到了寺庙之中,对于之前还在幻想着在大户家中大鱼大肉的童建,是一记沉重的打击。
虽然才六个月大,但童建的身子骨似乎和一般婴儿不同,已经可以独立行走,甚至可以提起不是很重的物件。
寺中就童建和定慧二人,童建也不怕吓到定慧,便挣扎着要自己下地行走。
定慧没有阻止童建,而是任其下地。
童建站到地上伸了个懒腰,脚踏实地的感觉确实不错。
“师糊!”虽然有些对肉食的不舍,童建还是老老实实地行了个礼,从定慧的各种表现来看,自己这个师父显然不是什么普通僧人,武林高手都不能形容他。谁家武林高手可以瞬间移动的找给我看看,还是带人瞬移,脸不红心不跳的,活佛啊这是!
“嗯。”定慧微微点头算是受礼,果真是上古隐脉,生而知之者,“你随我来吧。”
童建紧跟在定慧身后,来到一处殿中。
童建心中咯噔一声,这是要剃度的节奏啊,终究是要和这头黑发说再见吗?我童建两世为人,就这样与乌黑浓密无缘吗?
没等定慧开口说什么,童建先问道:“师父,可以不剃度吗?”心情激奋之下,童建说话都不糊了。
定慧微笑道:“可以。”
“真的不用啊?”定慧答应的这么爽快,童建反而愣了。
“你不用,我本来也是留着头发的。”定慧说道。
童建仔细打量了下自己的师父,面容阳刚却又带些柔和,剑眉星眸,这造型就应该去当法海去和许仙抢白素贞。
光头都这么帅了,当年留着头发的时候该有多帅。
“师父,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是剃了光头?”童建终究是没有憋住,问了出来。
定慧笑容有些古怪,说道:“因为方便。”
因为方便?这是什么鬼畜理由,难不成是为了不洗头就剃了个光头么?
“你过来,先拜过佛祖。”
童建闻言结结实实地向佛祖拜了几拜,在他想来既然剃度省了,那在拜佛时多给些力吧。
“师父,我们为什么不用剃度啊?”
定慧庄严道:“佛门三学——戒,定,慧。即戒律、禅定与智慧。防止行为、语言、思想三方面的过失为戒;收摄散乱的心意为定;观察照了一切的事理为慧。”
“我剑山寺祖师三学皆修,达大戒,大定,大慧之境界。然其忽悟三无漏学,实有其漏而无漏。于是我师父,也就是你师公戒定禅师,让我修定,慧二学。无戒,自然不用剃度。你乃上古隐脉,生而知之者,独修慧学,再合适不过。这也是你法号慧智的由来,也是你不用剃度的原因。”
师父这一席话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关键是不用剃度,童建很是赞成。得亏师父当时给自己取的法号不带戒,不然还是得当光头。
“不过上古隐脉,这是啥?”童建自然没有漏过定慧话中关于自己的部分。
定慧回道:“你在出生不久后便被我封住了神异,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也是正常。时候到了,你自会明白。”
童建很讨厌这种时候到了的说法,明明知道还偏偏不告诉你,除了钓你胃口还是钓你胃口。
“好了,你已入我剑山寺了,现在你就是我剑山寺第四代弟子了。”定慧的话很有转移话题的嫌疑。
“这就完了?”
“完了呀。我们剑山寺传承靠的是平时的修行,又不是一时的仪式。”
定慧笑着摸了摸童建的头道:“你现在还小,筑基对你来说都为时过早,今后先将我的藏经背一背吧。”
能以藏经而论,这数量绝对少不了。还不是读一读,是背一背。童建仿佛感受到一种跨越时空,来自小学班主任的压迫感。
师父我现在直接还俗还来不来的及?
“对了,以后我会带着你一起做早晚课。”以后你们早晚自习我都会来巡查的哟。
冥冥之中,师父定慧与小学班主任的身影重合到了一起。
“对了。”
“还没完!”童建发出一声哀嚎。
定慧一脸可惜道:“本来有个东西想要送给你,看你这么厌烦的样子,就算了吧。”
童建当即就抱住了定慧的小腿,六个月大的他刚到定慧的膝盖,连大腿都抱不到。
“师父!哪有收徒不给徒儿礼物的!我知道你肯定不是这样的师父!”节操?贫僧法号慧智,又号无戒定,你看做无节操也没什么关系。
定慧无奈一笑,将一串佛珠挂在了童建的脖子上。佛珠的材质似玉非玉,通体赤红,有种奇异的暖意。
“这串佛珠原非我寺之物,却与我寺有着极大的因果纠缠,乃是我师父当年云游带回的。在你到来那天,纠缠其上的因果开始运转,我知道它等的人来了。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不知你到底是它的因,还是它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