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在日本的机器人研究领域,可以说于索尼和本田的平分秋色之外,又多了丰田这一支新军。三强竞逐,日本舆论也称关于机器人的较量将渐趋白热化。索尼在丰田的小号手出场后就表示,索尼接下来要制造能唱歌的机器人,此后是挑战演戏。而丰田则声称要择机公布更新的成果,具体内容好像还要保密。
机器人吹小号也好,指挥乐团也好,甚至将来能够演戏,在这些艺术创造的领域,我们还是无法想象它们能取人类而代之。日本三强在这方面投入巨大的研发力量,大概还是彼此之间尖端技术水准的较量意味更多。不过,谁都必须承认,日本这个“阿童木的故乡”在机器人的技术上,的确走在了世界的最前列。
探究机器人竞赛的推动力,就必须提到日本战后的科学崇拜氛围。曾经纵横东南亚战场的“马来之虎”山下奉文大将,战败后成了战犯,在菲律宾接受审判。据说在盟国记者对他的访问中,问起日本的失败原因,他说出了整个谈话中唯一的一个英语单词:科学。这是日本社会的主流观点,即败于科学技术的落后。当然,此观点甚至有一些文过饰非的味道,但不得不承认,这股对科技的狂热追求,造就了新干线,造就了一家家世界顶级企业,也造就了日本经济的飞速跃进。
民主党执政后试图大幅削减预算,改善政府的巨额赤字,亦涉及各大学的科研经费,舆论的评价是触及了战后以来的“圣域”。结果,东京大学、京都大学等九所顶级大学校长联手召开新闻发布会,甚至说出“日本要亡国”的怪话(学术界亦是一大利益集团),弄得首相也要出来为之缓颊消气。“圣域”之论,不算夸张。
日本刀的细心锻造,一个原因是它被赋予了“武士之魂”的意义,近乎于宗教般的神秘色彩。
美国影星汤姆·克鲁斯以现代动作片英雄著称,但在《最后的武士》中转持日本刀。他表示,为了学习日本刀的刀法,他接受了长达八个月的专门训练,已能掌握了以双手持刀为特点的日本刀法,以及双刀并用的技巧。八个月就通晓日本刀法虽然未必,但影片中他确实表现得像模像样。
要说日本刀的名声,那倒是货真价实的“很好很强大”。今天日本虽已不存在武士阶层,质量上乘的武士刀仍受到世界收藏家的广泛欢迎,与大马士革刀、马来刀并称为“世界三大名刃”。早在我国宋代,文豪欧阳修就有《日本刀歌》,称“宝刀近出日本国,越贾得之沧海东”。据说,日本刀制作技术本来源于中国两汉的钢铁花纹刀剑,但经过精益求精态度之下的不断改良加工,形成了不论外观还是实用都“在远东首屈一指”的地位。而中国的刀剑制造技术却不断衰退湮没,连对日本刀风格大有影响的唐刀原物都已荡然,反倒在日本有所保存。
日本刀的细心锻造,一个原因是它被赋予了“武士之魂”的意义,近乎于宗教般的神秘色彩。中国古代的干将莫邪铸剑故事,应该是反映了这种态度,但随着贵族阶层的衰败,以及比日本规模大得多的全民性战争的兴起,质量虽差却能大批量生产的兵器更加实际。装饰性与权威象征性的特点仍然在,可“仁”的终极道德追求,无疑也使得中国的权贵们对刀剑的“不祥凶器”印象深刻。
公司后面的小巷,有一家日本刀的专卖店,偶然进去转了转,发现即便是现代造就的,售价也有几十万日元。一把文政年间(1818—1829年)的古代刀,写着“价格请商谈”,估计相当不菲。在日本政府认定的国宝中,工艺品类一半都是刀剑,称得上国宝的各式长短刀目前共计有110把。有兴趣的人来了日本,不妨到东京国立博物馆看看,此间收藏的国宝日本刀就有几十把。
说了刀,再说刀法。作为专业的军事集团,作战是武士的第一使命,日本武士的最大战斗特点是穿戴样式独特的甲胄,并有自成一家的刀法及格斗技艺。由于作战勇敢顽强,是极为不好对付的职业军人。幕府末期,在鸦片战争中轻松击败清军的英国海军,与萨摩藩发生“萨英战争”,虽然令武备落后的日本武士损失惨重,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善战”。更早时候,元军远征日本,登陆和日军作战,以密集火器令当时尚推崇单骑决斗的武士大吃苦头,但近战仍未能突破日军的拼死阻截,在无法取得巩固的桥头堡情况下只好上船休整,结果遭到台风的扫荡。
冷兵器时代,日本武士一方面拥有精良的刀剑,另一方面则重视战斗训练,经验丰富,因此是不可忽视的劲敌。在明朝的援朝和抗倭战争中,日本武士的单兵和小集团作战能力,明显高于普通的明军。特别是武士锋利的长刀加上诡异的刀法,往往能战胜人数居多的明军。戚继光发明“鸳鸯阵”,集合长短兵器和火器的综合威力,加以训练有素的精兵,才能克制倭寇。已故导演胡金铨有《忠烈图》一片描写抗倭战争,其中连场打斗,值得一看。
在日本的古装时代剧中,武士的刀剑搏斗是家常便饭,也形成了一个名为“杀阵”的专业打斗设计群体,也就是我们中文的“武指”。由于日本在学校教育中重视剑道、柔道、空手道等格斗技艺,因此许多日本演员的身手都颇具基础,演起电影中实战性的打斗也蛮逼真。那些“杀阵”设计者,确实是日本刀法各流派的专家,象山田洋次《黄昏的清兵卫》中,负责指导真田广之的人就是小太刀高手。小太刀(肋差)指的是日本武士普遍随身佩带的长刀之外的短刀,也是剖腹的工具。剑圣宫本武藏以创出双手分使长刀和小太刀的二刀流闻名,但日本刀法还是以双手持刀的居多。据有的专家考证,双手刀法在汉唐时代传入日本,此后于中国日渐绝迹,日本武士却在此基础上逐步完善了自己的双手刀法,形成了剑道体系。其主要特点是摈弃了中国求套路美观的弊端,强调实战的“技法朴实严整、劲力充实流畅”。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日本电影中的刀剑搏杀远远不及中国电影中的好看,却可能更趋真实。
花粉症
这花粉症实际上是一种过敏,也是所谓“现代病”。
每年冬末春初,比樱花开放信息更早在媒体上铺天盖地的是花粉指数,因为如果要找一种疾病命名为日本的“国病”的话,花粉症绝对有舍我其谁的资格。根据不完全统计,六分之一左右(或说四分之一)的日本人患有程度不同的花粉症,这个比例近年来虽然没有较大增长,但总人数无疑仍在与日俱增。
在日本生活比较久的中国人这个季节聚在一起,花粉症往往是个常见话题,染上的同病相怜,未得的心存侥幸。有人客居东瀛二十余年却始终无恙,有人来日的翌年就中了招,或许全是个人体质差异所致。听起来不算什么大病,可每年那几个月(个别的严重者长达一年四季)的痛苦着实难堪。我从2000年起出现了一些症状,所幸时间稍短,一般十余日便熬过去了,可症状最为集中的眼睛奇痒通红,动辄流泪,仿佛时刻沉浸于悲痛之中。每到这时,就想起国破的李后主,“此间终日以泪洗面”。熟识者中,某人的症状在鼻腔,最多连打二十余个喷嚏,打到大脑缺氧几至晕厥;某人的症状在喉咙,痒到用手指伸进去抓挠出血,仍不足以消心头之恨。没这病的人体会不到有病者的苦恼,不过最好别幸灾乐祸,因为还真说不准,也许明年你就会沦陷。
这花粉症实际上是一种过敏,也是所谓“现代病”。一般认为,东京医科齿科大学的齐藤洋三医师在1963年发现鼻炎患者急剧增多,进而找到与花粉散播的关联,算是花粉症的肇始。此后的二十余年,恰好是日本经济飞黄腾达的时段,花粉症的扩散与之不相上下。尤其是20世纪70年代中期开始,杉树的花粉成为祸首,花粉症患者中的主流是着了它的道儿。
我的花粉症不算严重,所以也没什么对应之道,唯有硬撑。这也是看到身边各位患者的亲身体验,深感药石之无效。前述几位每年提前打针,花粉期按时吃药,戴口罩鼻塞,药水洗眼漱口等十八般武艺施尽,似乎仅换来片刻的心理安慰罢了,那还何必费事呢?值得一提的是,在花粉症的淫威之下,中医(日本称汉方)倒是有了一定的施展空间。本来在日本现代化进程中,传统的汉方医学已陷困境,但遇到一些疑难病症,民间仍会把部分目光转到中医上来。比如说针对花粉症,著名的是小柴胡汤、小青龙汤等药剂,花粉肆虐时节,药店里就搞起了促销。理论上讲,过敏现象因人而异,治疗也应如是,这是中医的特点。可工业化量产的汉方制剂实际上和西药没什么不同,指望它能药到病除未免过分乐观。
治疗有没有效不重要,重要的是花粉症形成了所谓的“特需”,对医疗、食品、卫生用品等产业大有裨益。1998年的调查说患者医疗费一年花了2860亿日元;花粉最盛的2005年,研究机构称患者们买口罩等支出高达639亿日元。在商店里,打着花粉症旗号的各式商品目不暇接,尤其是种种“健康”食品和饮料,其中也有不少浑水摸鱼。可是且慢,还不能把拉动内需功臣的奖章颁发给花粉症,因为它的折腾,更导致患者减少了7549亿日元(2005年1~3月)的个人消费。那些一把鼻涕一把泪、喷嚏成群结队的患者,可能生不如死的心都有了,哪还有心情在外血拼呢?
关于花粉症的成因,听说过树种引进失误等诸多说法,但最靠谱的应该就是一个:现代病。在发达工业国家中,过敏性疾病已经成为严重的社会问题,日本自然不例外。一些医学专家认为,花粉症和其他过敏性疾病的泛滥,可能与现代都市生活中寄生虫的减少、新生儿所处环境过于清洁等有关。社会卫生状况的提升,却在另一方面降低了人体免疫能力的保持和进化,所以导致了容易过敏。日本国立成育医疗中心的研究也表明,家里比较脏的情况下,过敏症状的发生概率就比较小。当然,我的意思可不是鼓吹可以不注意卫生。只是世间事物皆有两面性,“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老话也未必是胡言。
日本人性喜洁净,“净”甚至有宗教上的意义,如相扑比赛前两选手的撒盐,就是一个净化的仪式。自清季以来,在和中国人打交道时,日本人也常常讥讽吾人的不够整洁。但是,在现代社会生活中,一味追求“净”也许别有所失。在花粉症的折磨下,权且写到这里。
从士到魔
传统武士的准则,仁、义、礼、勇、信……本来都是美好高尚的品德,却何以变成了恐怖的催化剂?
尽管武士是日本传统文化的重要象征,但回顾历史,特别是近现代史,武士以及相关的武士道、武士刀等往往意味着残暴和血腥的记忆,不仅对于被日本侵略的民族如此,对日本自身亦然。传统武士的准则,仁、义、礼、勇、信……本来都是美好高尚的品德,却何以变成了恐怖的催化剂?简单来说,有以下几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