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孝的徒儿,连亲手送您回归自由也做不到。”她低声说,“但我明白师父的愿望了,我不再做一个不懂事的徒儿。”
她缓缓起身,收束衣冠,看看天时,几颗孤星在深蓝色的苍穹中发出微弱的光,夜已深。
回去的路上,经过成湘的房间。她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扣了扣窗弦。但没有回音。
她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向着山坡下面走去,经过一个小树林。
树林里摇曳着月光的碎影,凄凉而冷清,严冬冷酷,厚厚的落叶到处结起严霜。吴怡瑾悄悄地踏足过去,悄轻无声,片尘不起。
“成湘哥哥……”
“好了,别叫了,我的心都快给你叫烂了,已经到这里了,没有别人,有什么事快说吧。”
“成湘哥哥……”
“你倒底要说什么?”
“是……是我妹妹……”
“你妹妹?她不是送到太平庄那个秘道去了吗?”
“她的情形很不好呢。”
“你不是说过只要替她放血,由血亲过渡给她就可以?”
“是,我学来的方法是这样,可是……”
“嗯?”
“她放过一次血以后,就一直昏迷,我下午又急着赶回来,不敢多留。”
“你和我讲也没有办法吧。”
“不,成湘哥哥,有办法的,我想请你和我一道过去,你去看看她,你不是也会医术吗?去帮我看看她吧?”
“我的医术……只是三脚猫而已,治治外伤还无妨。”
“成湘哥哥,我不敢对任何人说,只能求你了。成湘哥哥,你和我一起去,我就算是晚点回来,你是客人,帮主她们就不会很仔细地追问。成湘哥哥,你答应我吧。”
“原来说到底你想利用我!”
成湘又好气又好笑,望着方珂兰梨花带雨的脸,却不好意思回绝,忽然一本正经地叫她:“阿兰!”
“成湘哥哥,你答应了吗?”方珂兰惊喜地抬头。
“呃……我的意思是,你确定她治得好吗?万一治不好,你纵容她在世,或许会带来无法预计的灾难呢!”
“成湘哥哥,我可以对天发誓!”
吴怡瑾静静地站着,忽觉双足冰冷,夜露洇湿了罗袜。她缓缓俯身,把手中握着的相思剑缓缓放在地上。——她在地宫之战前把相思剑给了他,而后因他受伤,她又替他拿着。——悄无声息地直起腰来,她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