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那样地奇怪的,有一点点神经质的女子。想必她应该有过沧桑的过往吧。东林想。但是,这样的女子,有一种奇怪的气质,令人不忍心去揭她疤痕,明知道这是一个鼓胀地满满的葡萄,稍不注意,便会引起汁液四溅,东林不想看到她破裂在自己面前。尽管他们并无任何关联。
可是,有的时候他会突然想起她来。
他记得她的脸,轮廓模糊,无论如何他也想不清楚她的模样,好像是倔强的嘴唇,坚忍的眼神,和消瘦的面庞。
无论何时何地打电话给她,她都醒着,声音懒懒地,没有一丝阳光的气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她的睡眠时间,有一次凌晨3点被窗外的施工队吵醒,无法入睡,顺手拨了一个电话给小兹,点起一支希尔顿,电话很快接通,小兹的声音从那端传来,喂。那一刻,东林似乎有点恍惚,似乎她是一直等他电话一样的。但是明知道那是不可能。话说不了几句,便会冷场,东林有一些尴尬,会问,为什么不睡。小兹叹口气,冷清地说,从来不能在夜里入睡。
东林是一个各方面都超级正常的男人。有着清白的家史和良好的背景,领口洁白,逢人微笑,话语斟酌,兢兢业业。有过三个女朋友,均在维持一年半载后悄然谢场,理由大都是感觉东林太冷静,太完善,太精炼,太优秀,以至于不能匹配,东林自己也浑浑噩噩,说不上来爱,也从来没有感觉不爱,似天生的感情迟钝般,在自己完美的人生里,刻下如此一道缺憾,他有时侯有冲动想给小兹讲自己的困顿,但是每每话说出口,都被生生吞咽下去,他觉得,即便是他乏味地述说,她也不见得会认真地听,若她不认真地听,他还要叙述些什么呢。
他已经在渐渐的患得患失当中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忽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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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小兹非常简单。阿PA庆生会,红男绿女聚集了大概十多个人,熙熙攘攘地挤在KTV里引吭,东林向来不容易在吵嚷的环境中舒展开,他便坐在一个角落里沉默,听那一首一首经典被撕心裂肺的演绎,朋友狂爱暴殄天物,他也通常都是宽容微笑,虐待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