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在柔软的沙发上。斜斜地看着硕大的屏幕上逐渐被色彩填满的歌词,听着K友声嘶力竭的呼喊。
唱K我只唱情歌,悲情的那种。并要求绝对的安静,和最高限度的黑暗。我通常很动情,双眸含着深情,注视着画面上的虚设场景,仿佛那就是我多年前曾经历经的故事一样,饱含悲壮地去诠释。当然,我通常会被ABCD中的某一个打断,他们会好奇那些生僻的歌的出处,更会好奇我如此神灵附身的状态——那个女人,不是漠然到麻木的吗?
记忆可以不在,与记忆有关的歌却一直存在。就这样一代一代地,从流行变为滥俗,再变为经典,从不同人的嘴里唱出,勾引着那些陈年旧事,和曾经温暖过你生命的某个片刻然后谢幕消匿的那些人。
唱《挪威的森林》的时候,我会想起Y,很多年前。他曾经无意地告诉我,这首歌词,便是我们关系的写照。他永远走不进我的心里,我永远拥有自己的森林。我没有反驳他,他爱着我的时候,我正在盘算我该爱A还是爱B,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把爱和Y联系在一起,尽管我们状如伴侣,又经常真枪实刀地争执。
唱《LEMON TREE》的时候,我会想起B,他是一个流浪歌手,他给过我无尽的伤痕,并且无数次重新爱上我,又重新将我躲,在爱恨盘错的那些年里,我无法喘息,掩面哭泣,他曾在众目睽睽之下唱《LEMON TREE》送给我,也曾在众目睽睽之下远离我……当然,这都已经过去。
唱《写一首歌》的时候,我会想起W,那个晚上,我迎着风唱:太阳在你的眼睛,月亮在我心,现在我唱这首歌,啊只为你。W说,如果某一天,某一个没有约定的聚会上,你突然唱起这首歌,你说,我会不会爱上你。听完这些话我狂笑不止。W是双鱼座男子,典型的空中的梦想家,谁会拿他当真,谁会被他当真。
唱《像我这样的朋友》的时候,我想起M。大学校际体育比赛的空档,他跃到主席台,当着全校同学的面,抱着麦克风低沉着嗓子唱起这首歌,当时嘈杂的校园顿时一片瓦静,几乎可以听得到摒住的呼吸。被压抑着缓慢进出,和他奇怪而又沙哑的嗓音,那一刻,我可以肯定,全校的女生都爱上了他。当然,只是瞬间的错觉而已,曲终人散后,他颓废地走下主席台,我一直记得他落魄的背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