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很快就赶到了,除了两三个帮着打理的下人,旁人全都被请到了商默语所在的屋外,包括皇后和太子。
玄骆望着紧闭的房门,心急如焚却不敢在脸上表露出一丝,生怕被人抓住可疑之处。他没想到默语会大胆地让御医问诊,事出突然,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打点好一切。现在,他只希望默语能够想办法逢凶化吉了。否则要是被父皇他们发现是谎言,到时候再加上契约的事,只怕永无翻身之日。
御医在屋里仔细地替太子妃搭脉问诊,众人守在门外心神不宁。不过半个时辰,却让人觉得仿佛度过了几个世纪一般,漫长难耐。终于,吱呀的开门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紧盯从屋里慢慢走出的老御医。他的脸在摇曳的灯光下瞧不清楚。
再也无法端坐在一旁等候,皇后急忙走过去问道:“御医,情况如何?”一向都是旁人对她察言观色,此刻她却急切地想从御医的脸上探出个端倪。
跟随其后的林歆瑶咬牙切齿地轻声嘀咕:“一定是假的……”她不相信骆表哥真的会看上这个偏平干瘪的丑女人。
“恭喜皇上、娘娘!”御医走到正殿中央,终于露出了笑容,“太子妃确实怀了身孕。”
林歆瑶顿觉晴天霹雳打在了身上似的,整个人站立不稳,微微摇晃,仿佛随时都会晕厥过去似的。这怎么可能!他们明明是假夫妻,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
确定商默语真的怀孕了,太后显得格外热心。她将御医招到身前询问:“多久了?”
御医谨慎地回答:“现在胎儿还太小,时间无法推算的准确,不过就微臣看,少说也有一个月了。”这事儿关系到国家的命脉,他可不敢胡乱说话。虽然那脉象有些薄弱,但毫无疑问就是喜脉没错。
“那就是说,再过不久这皇室又要添新成员了?”皇上闻言大喜,顾不上什么不苟言笑的威严,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以他此刻的心情,恨不得太子妃立刻便能将那孩子生下,让他抱在怀中好好地看看。
原本为了声讨商默语而举办的宴席,却变成了将她捧上天的欢庆会。待夜深人散去的时候,皇后和林歆瑶回到寝宫。二人静坐了好一会,皆无法接受这件事。
“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林歆瑶气急败坏地嚷道,“姨娘,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我不信我不相信!”她怒冲冲地在屋里来回踱步,真想奔到商默语面前,对准她那金贵的小腹狠狠地踩上几脚。
长叹一声,皇后皱眉苦笑:“但是如今御医都这么说了,本宫也没办法。”她又何尝愿意事情如此发展。可如今商默语怀了身孕,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必须重新计划。
想起手中的王牌,歆瑶激动地露出祈望的神采,一个旋身坐到皇后的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提醒:“那就把契约交给皇上啊,揭穿他们是假夫妻。”这身孕早没发现晚没发现,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发现,要说其中没有猫腻,她才不信。
一直与她站在同一战线上的皇后,这回也不由地摇了摇头,为难不已:“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就算有着契约也没什么用。假戏真做,难道皇上还能为了这张纸而不要自己的亲孙子?”再说,抱个孙子享享天伦之乐也一直是皇后内心的期望,就算讨厌孩子的娘,也不能再这个时候伤了她。
林歆瑶见自己的亲姨娘也一筹莫展,顿时着了慌:“那怎么办啊?眼看就要到婚典的日子了,姨娘,我不甘心啊!”一边说着,她一边不住摇晃皇后的手臂,无赖地撒起娇。以往每次只要她这样,就算是天大的麻烦事姨娘也会帮她达成的。
忍耐地将她的手拂去,皇后轻声劝解:“傻歆瑶,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她将孩子生了,本宫想办法将她踢出宫去,到时候这孩子和太子全都是你的。”总说什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深居后宫的女人更加身不由已,就算她贵为皇后又能如何,还不是要小心翼翼地活着,生怕走错一步铸成大错。
林歆瑶听了,哼得站起身,抬脚将椅子踢倒,愤怒地大骂:“我才不稀罕贱女人生的。”要她去抚养那女人的孩子?!就算让她当皇后当太后,她也不愿意!像那种贱种根本就不应该在这世上出生!
皇后见她那股被宠坏了的倔脾气越来越厉害,也不敢太严厉地责备,生怕引来太后和皇帝的关注。她只能对歆瑶晓之以理,盼望这外甥女能够懂点事,别再任性:“歆瑶,这孩子可不一般啊,就算吉祥抢先生产了,也不过是个庶出的。可商默语的孩子却是嫡子。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唉,皇后姨娘所说的话她都懂。但明白是一回事,真的要这么做却又是另一回事。“可是,我真的不甘心,姨娘!”林歆瑶突然压低声音,表情变得阴狠,“要不,我们想个办法让商默语一尸两命!”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就好像杀太子妃对她来说并没什么大不了。
皇后刚喝入嘴的一口茶立刻喷了出来。她来不及理顺气息,连忙将林歆瑶用力拉到身边坐下,一脸戒备地小心环顾四周:“嘘——”
直到确定刚才的话不会被人听见,皇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她极其严肃地叮嘱:“歆瑶,你千万不可鲁莽,万一被人发现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这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谋杀皇族那可是百死都不嫌多的滔天大罪啊。
看着林歆瑶一脸的不服气,皇后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暗自心想:或许她应该派个心腹严密监视这丫头的一举一动才行,不能让她祸害了整个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