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哀家替你撑腰。”太后玩味地看着林歆瑶,催促她快些说出,猜想即将从她口中蹦出的会是谁人的姓名。
林歆瑶一狠心,说道:“在说出之前,希望太后和太子妃能够答应我一件事。确保我不会被人报复,我才敢说出。人常说,民不与官斗。虽然我也被封为郡主,但与其相比,也显得稍逊一筹。”
“哦?这人果真如此棘手?”太后不以为然地随口说道,心中却暗自计较起来。商默语更是难得焦急起来,她本以为自己对凶手之事不甚在意,如今能够这么容易得知到底是谁这么恨她,顿时心潮起伏。
见引起了二人的兴趣,林歆瑶尚未说出人名,心情已然好了许多。她道:“回太后,我曾无意中撞见江驸马和……密谈。”
“和谁?”歆瑶的话突然含糊起来,商默语不由地追问。林歆瑶带着示威快意的眼神向默语的身后扫去,眼见着要将姓名说出口,却突然闷哼一声晕倒在地。
正在全神贯注地期待林歆瑶回答的默语,却等到林歆瑶无故昏迷的消息,顿时一口气只出不进,软了身子,跌坐在椅子里。
吉祥被主子煞白的脸色吓得连忙倒了杯水,半跪着喂入商默语的口中,不住地着急呼唤:“娘娘,娘娘,太子妃娘娘,您没事吧?”
“本宫没事。”商默语喝了口茶,缓过气来,紧张地追问,“林歆瑶她怎么了?难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什么意外吗?”
太后伸手轻轻按住她的手背,宽慰道:“歆瑶也没什么,只是没有休息好,一时站得猛晕过去而已,让人送回屋去睡一觉就好了。待她醒了,哀家替你好好询问于她,默语你安心养病才是最要紧的。”
“多谢太后关心,默语会好好休息的。”商默语应道,心里却不住犯嘀咕:林歆瑶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晕过去,也未免太巧合了。倘若她能够看见当时那一瞬的情景或许可以猜到其中一二,只可惜……唉,如今只能祈祷林歆瑶真的无事。
深夜,东宫太子府,林歆瑶暂住的屋子里,一道红影闪入,袖风吹熄了微弱的烛火。
“谁!”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林歆瑶顿时惊醒,害怕地大声问道。人影越来越近,记起白天在主屋时令人后怕的经历,她忍不住扯开嗓子打算大呼救命。
嗖一声,林歆瑶惊愕地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嚷不出,就算用尽力气,也只能发出些不明意义的沙哑低沉的古怪声音。
那人似乎没有伤害她的意图,只是冷若冰霜地对她说:“郡主是吗?我今夜贸然来访不为别的,而是替驸马爷转达一句话而已。点穴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想伤人性命,您无需害怕。只要您听从驸马爷的意思,绝对可以活得毫发无损。”
驸马爷?果然是江如岳那个伪君子!林歆瑶虽然愤怒地从眼中喷出火来,可现在性命被人拿捏在掌中,饶是她平日里蛮横惯了,此刻也只能乖乖地点头。
红衣女似乎能够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看清林歆瑶脸上每一分表情,不屑地冷哼了一记,这才继续传达江如岳的话:“驸马爷让我提醒您,别以为暂时在东宫住着就可以随便乱说话。倘若郡主下次还想对太后她们说什么不该说的,那么那枚银针上涂的就不是迷药,而是毒药了。另外,驸马还命我转达他对郡主的欣赏,若是郡主妄想逃离驸马的掌握,那么驸马也将很痛心地将日前在郡主房中发现的东西交给皇上。”
什么!江如岳那个家伙居然敢用那件事来威胁她?!林歆瑶懊悔不已,竟让这种人渣握住了自己的把柄。她如何会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江如岳竟是这种人。那一天,她独自在皇后姨娘的屋里气鼓鼓地用力将门钉往做成的人偶胸口钉去,那一幕居然会被无意中路过的江如岳发现。
“郡主放心,我不会将这事告诉任何人的。不过这种巫蛊之事在宫内是大忌,今天幸好是被我发现,若是换了旁人,恐怕郡主就百口莫辩了。”江如岳当时一脸和善慈祥,出口之言听起来皆是为她着想一般。
林歆瑶感激地几乎下跪,可是当目光落在那书写了商默语生辰八字的人偶时,她不由地又皱起了眉头:“那这人偶怎么办?烧掉吗?”
“不行。”江如岳毫不犹豫地否定了她的想法,“郡主,在宫里烧东西也是大忌,更何况之前偏殿刚刚发生大火。这个时候,要是发现有人烧东西,一定会被严厉追究,到时候难保不会将这巫蛊之事带出。”
林歆瑶被他的一番话吓得六神无主,伸手握住他的衣袖,几乎哀求般地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江驸马,你教教我。你一定有办法的,千万要救我啊!”
“郡主尽管放心,我自当想办法。”江如岳盯着那人偶好一会,突然露出大义凛然的表情对林歆瑶说道:“郡主不如将那人偶交与我,我放在身上带出宫去,倒时候将它烧掉也好扔掉也好,就算被人发现也与郡主无干系了。”
交给他吗?林歆瑶心中不免有些犹豫,但思前想后,最终还是一狠心将人偶交到了江如岳的手中。她心慌地再三叮嘱:“江驸马,这可关系到我的性命,您一定不能出意外啊。到了宫外,就一把火烧了它,一了百了。这事儿就拜托您了。”
越是回想那日的情形,林歆瑶越是懊悔不及:早知会成为被人要挟的把柄,她当时宁可一口一口将那人偶咬碎咽进肚子里,也不会交到江如岳这恶人的手中。
红衣女见她心不在焉,懒得继续浪费时间,飞身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句:“郡主一切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