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她一大早就起床了,牵了只小羊去那头狮子经常来蹓跶的地方。她焦急地等啊等啊,狮子终于出现了。
她很快站起来,把小羊放在狮子经过的小道上,便回家了。以后每天早晨,她都要牵一只小羊给狮子。不久,这头狮子便认识了她,因为她总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放一只温驯的羊在它经过的道上,以讨它的喜欢。她确实是一个温柔、殷勤的女人。
不久,狮子一见到她便开始向她轻声吼叫,大约是打招呼吧,还走近她,让她敲敲它的头,摸摸它的背。每天,这个女人都会静静地站在那儿,轻轻地抚摸它,狮子也乐意同她接触。女人知道狮子已完全信任她了,于是,有一天,她细心地从狮子的鬃上拔了3根毛,并兴奋地把它拿到巫医的住处。
巫医惊奇地问她。“你用什么绝招弄到的?”
女人便讲了她如何耐心地得到这3根狮毛的经过。
巫医笑了起来,说:“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让你的丈夫重新觉得你可爱的秘诀了,那就是:以你驯服狮子的办法去驯服你的丈夫!”
巫医的话真管用——后来,那女人的丈夫真的又和从前一样喜欢这个曾经拔过狮子毛的女人了。
以后睡觉,就抱着我的鞋,想想爱笛的鞋还在你手上,爱笛肯定就在附近。
朋友的鞋/范佳
有一个叫德诺的少年,10岁那年,他因输血不幸染上了艾滋病,伙伴们都躲防他,只有大他4岁的爱笛依旧像从前一样同他玩耍。
一个偶然的机会,爱笛在杂志上看见一则消息,说新奥尔良的费医生找到了能治疗艾滋病的药物,这让他兴奋不已。于是,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他带着德诺,悄悄地踏上了去新奥尔良的路。
为了省钱,他们晚上就睡在随身带的帐篷里,德诺的咳嗽多起来,从家里带来的药也快吃完了。这天夜里,德诺冷得直发抖,他用微弱的声音告诉爱笛,他梦见200亿年前的宇宙中星星的光是那么暗,他一个人呆在那里,找不到回来的路。爱笛把自己的鞋塞到德诺的手上:“以后睡觉,就抱着我的鞋,想想爱笛的鞋还在你手上,爱笛肯定就在附近。”
孩子们身上的钱差不多用完了,可离新奥尔良的路还很远。德诺的身体越来越弱,爱笛不得不放弃了计划,带着德诺又回到了家乡。爱笛依旧常常去病房看德诺,他们有时还会玩装死游戏吓医院的护土。
秋天的下午,阳光照着德诺瘦弱苍白的脸,爱笛问他想不想再玩装死的游戏,德诺点点头,然而这回,德诺却没有在医生为他摸脉时忽然睁开眼笑起来,他真的死了。
那天,爱笛陪着德诺的妈妈回家。两人一路无语,直到分手的时候,爱笛才抽泣着说:“我很难过,没能为德诺找到治病的药。”
德诺的妈妈泪如泉涌:“不,爱笛,你找到了。”她紧紧搂着爱笛:“你给了他快乐,给了他友情,给了他一只鞋,他一直为有你这个朋友而满足。”
我惊呆了,因为我看见男孩举着的食品盒里,竟也是5块坚硬的月饼。
坚硬的月饼/张国庆
十几年前,我在一个派出所当片警,认识了老汤,他是责任区里一家单位的夜班守卫。我认识老汤的时候,老汤已和老婆离婚5年了。老汤的前妻改嫁一个有钱的老头,带着老汤的亲生儿子去了新加坡。
从此,老汤过着平淡而寂寞的日子。我去过几次老汤家。每次我到他家,老汤总是涮杯沏茶,然后蹲在我面前诉说心中的忧愁,絮叨得如同鲁迅笔下的祥林嫂。
老汤最大的心愿就是想看看多年未见的儿子。一次,我到他家核实身份证,他又谈起儿子。说着说着,他打开茶几上的一个铁盒子说:“张民警,不怕您笑话,每年的八月十五,我都给儿子买一块月饼。你看看,这是我存的月饼。”我低头一看,5块月饼坚硬得如石头一般,在铁盒子里轻微碰撞着,让人心酸。
我决定帮他一把。于是,我通过老汤,找到他前妻的娘家,打听到了她的电话号码,然后给她打了个电话。那女人得知我是片警,态度很和缓。可当我提出老汤想见儿子的请求,她先是推托说,回一趟国不容易。后来,在我的一再坚持下,老汤的前妻才勉强答应,等儿子冬季放假时,如果有时间,一定陪他回来看望老汤。
我把这消息告诉给老汤。老汤高兴得什么似的,好像儿子明天就要回来了。可是,就在那年初冬的一天夜里,老汤出事了,他被人杀死在单位的院子里。我们与刑警赶到现场后,看到浑身是血的老汤,仰面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他身中十余刀,死得很惨。根据现场分析,初步断定老汤是与盗贼搏斗时被杀死的。
刑警连续奋战,很快抓获了犯罪嫌疑人。老汤被追认为烈士。我通知老汤的兄弟姐妹来料理后事,并打电话把开追悼会的日期告诉了他的前妻。我特别对她说,如果她不能回来,最好也要让老汤的儿子回来,见爸爸最后一面。老汤的前妻答应了,可直到追悼会举行的前一天,也未见老汤前妻领着儿子回来。
老汤的追悼会如期举行。正当人们向老汤的遗体告别的时候,突然,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哭喊着“爸爸”,冲进灵堂,跪倒在老汤的遗体旁。他泪流满面,从随身的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食品盒,打开高举过头顶,泣不成声:“爸爸呀,爸爸!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的儿子!爸爸,我想你,我真想你呀……”
我惊呆了,因为我看见男孩举着的食品盒里,竟也是5块坚硬的月饼。
医生附在母亲耳边,轻轻地说了句:“学生下考场了。”
母亲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拔掉针头,下了病床:“我得赶快问问儿子考得怎么样。”
阳光下的守望/顾振威
我见过一个母亲,一个阳光下守望的母亲。母亲就站在七月炙热的阳光下,翘首望着百米外的考场,神色凝重。母亲脸上早冒出豆大的汗珠。汗水早将她的衣衫浸染得像水洗一样,她的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前额上。母亲就这样半张着嘴,一动不动地盯着考场,站成一尊雕像。
树荫下说笑的家长停止了说笑,他们惊讶地望着阳光下的母亲。有人劝母亲挪到树荫下,母亲神情肃然的脸上挤出比初冬的冰还薄的笑,小声嗫嚅道:“站在这里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考场,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孩子。”没人笑她痴,没人笑她傻,也没人再劝她。
烈日下守望的母亲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扫了扫不远处的茶摊,就又目不转睛地盯着考场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半个小时,也许一个小时,母亲像摊软泥一样瘫在了地上。众人一声惊呼后都围了上去,看千呼万唤后她仍昏迷不醒,便将她抬到学校大门口的医务室里。
听了心跳,量了血压,挂了吊针,母亲仍然紧闭着双眼。经验丰富的医生微笑着告诉众人:“看我怎样弄醒她。”
医生附在母亲耳边,轻轻地说了句:“学生下考场了。”
母亲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拔掉针头,下了病床:“我得赶快问问儿子考得怎么样。”
我常常将这个真实的故事讲给我的学生听,学生说,这故事抵得上一千句枯燥无味的说教。
父亲第二天出去,精神明显好了,父亲见了村里人,跟人家说:“我看见小刚了,在电视里,他跳进水里,在抢险哩。”
找儿子/刘国芳
父亲眼力不好,平常不大看电视,但长江出现汛情后,父亲开始看电视了。哥哥在部队,父亲不知道哥哥和他们的部队是不是也调往长江大堤了,父亲想在电视里看到哥哥,但父亲未能如愿,他没有看到。父亲有一天把我喊过去,父亲说:“你说小刚在不在堤上?”
我说:“在吧,哥哥和他的部队几天前就调往九江了。”
父亲说:“那我在电视里怎么没有看到他呢?”
我笑了笑,跟父亲说:“哪里每个人都会被电视拍到呢?”
父亲想想也是,不再问了,只用心看电视。
这天父亲正看着电视,一行人走来,我认识他们中的两个,一个是村长,一个是镇长,其他的人,我就不认识了。父亲看见这么多人来,很紧张的样子。我跟父亲一样,也紧张。我猜哥哥出了什么事了。果然,他们中的一个开口了,真是那回事。父亲呆了,一动不动坐在那儿听他们说,听他们劝,听他们安慰。许久许久,父亲忽然开口了,父亲说:“你们骗我,小刚不会死。”
回答父亲的,是一片抽泣声。
父亲第二天出门了,我问父亲去哪里,父亲说去找小刚呀。听到哥哥的名字,我眼睛又红了。我说你去哪里找哥哥,父亲说抚河边呀。我说哥哥不在抚河边。父亲说在,就在。说着,父亲固执地出门了。我当然不放心父亲,跟在父亲身后,河不远,就在村前,不一会就到河边,父亲来来回回地走着,找人的样子。是夏天,太热,我怕父亲中暑,便说爸爸回去吧,哥哥不在这里,你在这里找不到他。父亲说瞎说,谁说我找不到他,我记得小刚以前天天在抚河里游泳,你说是不是。我说不错,哥哥以前天天都在这里游泳。父亲说一次村里二丫跌进抚河里,是小刚把她救上来的,是不是。我点点头,我说哥岂止救了二丫,还救了狗娃、细崽。父亲说我到这里来找他,怎么会找不到呢。我又抽泣起来,我说:“找得到。”
但父亲失望了,父亲哪里找得到哥哥呢。
又一天,父亲也出门了,我问父亲去哪里,父亲仍说去找小刚,但这回父亲没去抚河边,而是往村后山上去。我跟着父亲,还说爸爸你去山上做什么呢。父亲说小刚在山上呀,我去山上找他。我说哥哥不在山上,哥哥怎么会在山上呢。父亲说谁说小刚不在山上,我记得他以前天天上山砍柴,你说是不是。我点点头,我说以前哥哥天天都上山砍柴。父亲说既然小刚天天都上山砍柴,我怎么找不到他呢。说着,我们走到一处山崖了,在那儿父亲要往下爬,我慌忙拉住父亲,我说爸爸你不能再往前走呀,前面是山崖,很危险。父亲说危险什么,我记得以前村里的杏花滚下了山崖,是小刚爬下去把她救上来的,是不是。我又点头,说是。父亲说既然是,我就要去下面找他。我说爸爸你不能去,我们在上面等他吧。父亲看看说,点点头,在那儿站着,等着哥哥。
但父亲失望了,父亲哪里等得到呢。
有几天父亲没去河边也没去山上,父亲只在村里转,一副找人的样子。有人问父亲找谁,父亲说找小刚。村里人听了,眼睛一红,村里人都知道小刚在抗洪时牺牲了,有人跟父亲说在村里找不到小刚,父亲说怎么找不到,我记得以前村里惊了一头牛,疯跑,就要踩着五毛时,小刚过去抓住牛角,推开牛,是不是。村里人说是。父亲说既然是,我就找得到小刚。村里人听了,不做声了。
晚上,父亲还是坐在电视前,父亲依然希望在电视里看到哥哥,为此,父亲每晚每晚都盯着电视一动不动。一天,父亲看见一个抗洪抢险的场面,堤上全是穿迷彩服的军人。父亲看着,突然眼睛一亮,然后叫了一声,父亲说:“你看,那不是小刚吗?”
我侧头去看,但画面变了,我便说哪里呀,那不是哥哥。父亲瞪我一眼,父亲说:“真的,那是小刚,我没看错,小刚跳进水里,在抢险哩!”
我眼里一片潮湿。
父亲第二天出去,精神明显好了,父亲见了村里人,跟人家说:“我看见小刚了,在电视里,他跳进水里,在抢险哩。”
村里人听了,都流泪。
就像黑云经过太阳的亲吻也会变成绚丽的彩霞,再笨的小孩,有父母的爱和呵护,也会长成顶天立地的栋梁。
笨小孩/彭海清
小时候,我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笨孩子。
六年级时,父亲带我去交公粮。出纳算了账,父亲觉得不踏实,便又偷偷叫我重算了一遍,结果和出纳的数目相差十几块!父亲在得到我的肯定后和出纳吵了起来,目不识丁的父亲只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和相交几十年的老友吵得面红耳赤!我心虚地又算了一遍,天啊!竟然是我错了!那一刻我愧疚得要死,父亲喋喋不休的争辩也一下子顿住了。那一刻,我清晰地见到父亲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手也在不停地颤抖,他久久地盯着我,不发一言,然后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拉了我便走。
也许是智商有限加上读书不用功,虽然花了时间早起晚睡很认真去做,我每次考试的成绩总不理想,且往往被老师留堂。父母来校接我时总要被老师数落一通,他们只能满脸通红地彼此安慰说,孩子还没通性,由着他吧,长大了会自觉的,别逼着他了。显然他们彼此都很清楚自己的儿子不折不扣地笨,却仍善意地期望着。
懵懵懂懂地长到12岁,我的思想第一次发生了重大转变。
那年初秋,天气特别炎热。刚割完早稻,父母出工去了,叫我在家门口晒谷子。中午的时候,我望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心想不会下雨吧,便跑去不远的小河里游水。正游得开心,大雨骤然而至,我光着身子拼命地跑到家里的时候,父亲正拿着扫帚拼命地堵截那些随水流四围乱窜的谷。见我回来,就扬起扫帚。我一见吓坏了,扭头就跑,慌不择路地跑进了一条山沟,一不小心掉进了水沟,水势湍急,一下将我冲出老远。夹杂在水里的荆条又火上浇油,我心里一急一痛,便昏了过去。后来听说,父亲当时吓坏了,背着我没命地往医院跑,鞋子跑没了,上衣跑没了,裤子也撕破了。半路上,母亲听到消息追上来,便轮流背着,一直背到30多里外的医院。母亲有腿疾,走路本来就一颠一颠的,我无法想象那段路她是怎样挺过来的。十多年后的今天,我每每想起父母在那条山道上心急如焚地奔跑,泪水便会不由自主地流出来,心中也悔恨不已。
看到我醒来,父母喜极而泣,抱头大哭。泪水滑过他们憔悴的脸庞,滴落在他们血痕斑斑的脚上,触目惊心!其实当时我只是惊吓过度,医生说,在家静养一下就行了。但父母的小题大做却唤醒了我那麻木沉睡的心。父母的泪水让我一下子长大了,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即使愚笨如我,也是父母心中的最爱啊!
那年期末,我破天荒考了全班第一。邻居说这娃子就是命硬,这水中一浸不但没有浸出问题,反而把人给浸聪明了。只有我知道,正是父母的爱让我滋生了强烈的愿望——我要用最好的成绩来给父母争光。全班第一的荣耀让父母骄傲了好久,他们屡屡将我作为弟弟妹妹们的榜样。这让我开心了好久,以至于慢慢养成了读书的习惯,一读读到大学毕业。
我至今仍不知道自己的智商是高是低,也许,这对人的一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怎样的父母。从懵懂到明事,其实只是一桥之隔,父母温和宽厚的爱是孩子跨过这座桥的动力。就像黑云经过太阳的亲吻也会变成绚丽的彩霞,再笨的小孩,有父母的爱和呵护,也会长成顶天立地的栋梁。
一滴泪落下,到底需要多长时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父亲的一滴泪落下来,花了七天七夜。
一滴泪落下需要多长时间/柯茂林
一滴泪落下,到底需要多长时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父亲的一滴泪落下来,花了七天七夜。
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落泪,除了那唯一的一次。以前没有过,以后也再没有见到。
都说天有不测风云,这句话对于刚过36岁生日的父亲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那一年的春天,母亲突然患了精神分裂症,父亲一时不知所措。看一眼身边的三个孩子,最大的12岁,最小的才6岁;再看一眼家徒四壁的家境,一时间父亲真正陷人了孤立无助、悲痛绝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