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忘记您的一份爱心,
在我忧伤的日子里,
是您拨开了我心头的乌云,
给我带来了明媚的春光。
爱的另一种方式/王涛
他们的努力终于实现了,他们用自己的方式,用一颗晶莹剔透的心灵告诉我们怎样去爱孩子,即使他们永远不再回来。
一个可爱的孩子走了,他是溺水走的。他出门的时候,对母亲说要到同学家复习功课。谁知他出门后,就永远没有回来。
那天,他和同学做完功课,没有回家吃饭,而是在河边玩耍,却不知为何掉入了河中。等到有人发现时,他们已在静静的河里躺了很久了。一切都晚了,孩子打捞上来,发现他紧紧地抓着同学的手,他的父亲用了很大的劲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记者来了,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判定孩子是救同学才死的,因为他拉着同学的手。这是一件十分感人的事,报纸第二天就刊出这则新闻。在很短的时间内,全县的人都知道了这个可敬的小男孩的名字。不久,学校授予他“优秀少先队员”的称号。许多人自发地到男孩的家中慰问,送去了他们的心意。还有那位同学的父母,更是在男孩的父母面前痛哭,他们说咱孩子对不起这男孩,更对不起你们。同样是父母,他们除了承受丧子之痛,还要承受良心上的不安。
这对男孩的父母是一种安慰。但是,他们却时刻在怀疑,他们认为自己的孩子不会去救人,因为,孩子从小就很怕水,也不会游泳,他不会冒险跳入河中救同学。他们想知道孩子是如何死的。带着疑问,他们找到了一位目击妇女,妇女回忆说,那天她在摘桑叶,看到两个孩子在采桑椹,河边有一株野桑树上结满了果实,我看到一个孩子把身子伸向河中,另一个孩子用手拉着他。过了一会,她发现两个孩子不见了,她以为他们离去了。
男孩的父母在河边找到了那株桑树,果然桑树上结满了果实,在树干上,有一个十分明显的断枝痕迹。男孩的父母什么都明白了:他的孩子并没有在水中救同学,而是一起掉下去的。他们先到男孩的同学家里,向他的父母说明真相。然后又到报社说他们的报道错了。这种做法受到了各种阻力,包括他们的亲属。
但是,他们固执地一次又一次往报社和学校跑,请求公布孩子溺水的真相。他们说,他们不想让孩子在九泉之下有愧。他们的努力终于实现了,他们用自己的方式,用一颗晶莹剔透的心灵告诉我们怎样去爱孩子,即使他们永远不再回来。
忽然之间,我明白了我的爸爸。
我帮着剥洋葱,眼睛痒痒,泪就下来了。儿子看见,告诉我,洋葱是要放在水里剥的,我笑笑,不动。
洋葱里的爱/佚名
小时候,我第一次学做家务,帮妈妈剥洋葱,一边剥,一边就流眼泪。妈妈看见了,教我把洋葱放在水里剥,果然眼睛就不流泪了。从此我记住了,剥洋葱是要放在水里的。
许多年过去了,我也结了婚,没想到的是,婚后不久,妈妈却因心脏病突发去世了,葬礼上,我和妻子都哭了,可爸爸像没事一样。我想:爸爸心真硬!心里不由地生起一股怨气。
无论怎样,他是我爸爸,我是他的独生子。我和妻子经过商议,便把爸爸接到自己家里住。老人不愿意闲着,便帮着我做点家事。好几次我回家,都看见爸爸在剥洋葱,一边剥,一边流泪。
我告诉爸爸,洋葱是要放在水里剥的。爸爸笑笑,下一次,还是这样。从此,我们家一个星期总要吃上一回洋葱。
我从来不知道,爸爸原来这么喜欢吃洋葱。
儿子第一次学做家务,也是剥洋葱,我坐在客厅里,听到妻子教儿子怎么剥,我听着,不由微笑起来,想起妈妈。
一晃就是几十年,父亲早已去世,我也老了,儿子从一个黄口小儿变成了事业有成的成年人,他也结了婚,生了子。
去年,相濡以沫的妻子去世了,我变成了孤家寡人,偌大的房间显得空空荡荡,我便常常呆呆地坐着,不知干什么好。
我不敢想起妻子,一想起来,我就想哭,可又不能哭,这么一个老头子哭,多丢人。
儿子把我接到他的家里。有一天,儿媳买了些洋葱回家。
我帮着剥洋葱,眼睛痒痒,泪就下来了。儿子看见,告诉我,洋葱是要放在水里剥的,我笑笑,不动。
忽然之间,我明白了我的爸爸。
他虽然不说话,但我却读懂了他那慈爱的眼神。在父亲的目光里我读懂了一种博大的亲情。我相信他那双慈爱的眼睛,仍将关注着我的生活,直至我的一生。
懂你/刘东伟
那天,天气不太好,凌晨便下起雨来。我赶到省立医院时,姐姐和爸妈早已到了那里。姐姐说父亲刚拍了片,她们现在正在等结果。
半个小时后,结果出来了。当大夫拿着报告单向我们走来时,突然一道闪电从窗外射进来,接着是一声沉闷的雷声,我觉得这也许不是个好的征兆。
果然,化验结果是肺癌!
不知为什么,面对这突来的不幸,我心里竟然非常平静。望着晕倒的母亲和惨然变色的姐姐,我心头竟泛起一股快意。
大夫走到我面前,让我在手术单上签字。我指着一旁悲痛欲绝的姐姐说:“你找她吧,我可做不了主。”姐姐擦了擦泪水,双手紧握住大夫的手,恳求道:“大夫,请你无论如何也要治好我爸爸,他这一生太不容易了,我们不能没有他啊!”
大夫用手拍了拍姐姐的肩膀,说:“你放心,治病救人是医生的本职,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下午,父亲便上了手术台。手术的时间很长,母亲因为体弱多病,留在旅馆。我和姐姐在手术室外候着。姐姐不时地从门缝中向里看,并双手合十祈祷着什么。我斜坐在走廊的连椅上,许多往事浮上心头。
那时,我们一家还在东北,姐姐刚升了初中,但我知道她平时学习很笨的,怎么能考上初中?村子里有一位优秀的老教师,他非常喜欢聪明伶俐的我。一天,我去他家里玩,他摸着我的头说,你姐姐要是有你一半的聪明就好了。我平常看不起姐姐,我总觉得她笨头笨脑的,从不和她玩儿。于是我说,但人家却考上了初中。老教师眼睛一眨,问我:“你也以为姐姐是考上的?”我说难道不是吗?但我脑干子一转,很快又说:“我也奇怪呢。她是不是走了后门?”老教师赞许地看着我说:“你猜对了,你姐姐的成绩差了40多分,是你爸托我找校长说的,那个中学的校长是我的老同学,很给我面子啊。”我一听就更看不起姐姐了。
晚上,我和姐姐一起在灯下做作业,姐姐突然被一道题难住了,她抓耳挠腮半天也没想出来,我忍不住讽刺她:“不要脸,自己没本事上什么初中,怎么不留级啊?”姐姐红着脸说:“是咱爸让我念的。”我说:“爸让你念你就去啊,你不觉得丢人吗?这次中考考了多少,是不是倒数第一?”姐姐急得泪都掉下来了,她辩解着说:“是第57名。”我说:“你班有多少个学生啊?”姐姐说:“57。”我哈哈讥笑,“那你不是倒数第一是多少?”姐姐羞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突然眼球翻白,从椅子上栽倒地上。爸爸和妈妈从外面听到了,忙跑进来,妈妈使劲地掐着姐姐的人中,爸爸忙跑出去喊村里的大夫。大夫来了后,给姐姐打了一针,姐姐才渐渐缓了过来。
那夜,父亲打了我。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发这么大的火,而他从来就没有打过姐姐,甚至连一句大声的训斥也没有,他每次下班后,总是要把姐姐揽在怀里,关切地问候几句。我想起平常他和妈妈对姐姐的疼爱,再想想自己,似乎连姐姐十分之一的关爱也没得到,从小我就是穿着姐姐的旧衣服长大的。从那时起,我便对父亲有了一股怨恨,我觉得他太偏心了,我一直弄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和姐姐不一样?
后来,大约是我念初中的时候,我偶尔从父母的对话中听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本来像我这么大的孩子,是要读书的,但因母亲染病在身,常年需要吃药,所以父亲就断了我的求学路。那天,我和姐姐从街上回来,刚进家门,就听到父亲大声说:“干脆不让二丫念了,叫她在家帮你干点活。”母亲叹声说:“咱们虽只有一个亲骨肉,但不能太偏向哪个啊,一定要让她们像亲姐妹一样。”
我心里反复琢磨母亲的话意,突然明白了,原来我们不是亲姐妹,原来我不是亲生的,怪不得他们对我和姐姐一直不一样。一时,委屈、悲愤、孤独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我扭头向外跑去,沿着大街一路狂奔。当时,我什么也不想了,只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上是多余的,没人疼爱,没人照顾,我的亲生父母到底在哪里。姐姐随后追了上来,她一直追到村外,才追上了我。她一把抱着我的头说:“好妹妹,以后我会当你是亲妹妹看待的。”
初中毕业,我们一家迁回了山东老家。我主动放弃了学业,一半原因是母亲需要照顾,一半原因是家里经济条件有限,难以供应两个高中生。我看懂了父母眼神中的语言,我不想让他们为难,心知他们迟早也要提到这件事,我何不顺着他们的心思?可笑的是姐姐并不是他们眼中的“凤”,她辜负了爸妈的殷切期望,并没有“飞”起来。父母见姐姐一事无成,便开始东奔西走给她找工作,找完工又找婆家。后来便给他找了个小木匠嫁了,做了只会“下蛋”的“母鸡”。可是我,我只比姐姐小几岁啊,难道我就不需要工作?不需要嫁人?
“吱呀”一声,手术室的门开了。姐姐一声大叫,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只觉得胸前冰凉,低头一看,衣襟全湿了,我抹一把脸颊,我想那不是为父亲哭的,那是我想及自已身世的酸楚的泪水。
医生说手术正常。医生的话很让姐姐宽慰,我却或多或少有些失望,难道我在诅咒父亲吗?我不敢承认,但也不想否定。
从此,父亲便与医院结下了不解之缘。为了让父亲活下去,家里将积攒了多年的积蓄拱手送给院方。以后的日子简直有些单调而无味,放疗——化疗,放疗——化疗!
姐姐却整天忙得不可开交,不是求医问药,就是为筹钱奔波。几个月下来人黑了几分,瘦了两圈。有一次,我说,“姐,我几乎认不出你来了,你要是再罩上一条毛巾,一准和乡下佬差不多。”“是么?”姐姐愕然,“有这么夸张吗?”说着到镜子前一照,轻声说,“还真是的,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父亲的样子比姐姐还“滑稽”,颧骨高高的,头发因化疗早已掉光了,若不是眼珠子还在转悠,活像一个骷髅。一看到他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我一想笑,姐姐就挡在我前面。我心想,我就是要笑给他看的,你挡着干啥,怕他难受吗?
的确,父亲受的罪够大的,想必化疗放疗的滋味不好受,手术时,在走廊里都能听到他痛苦地呻吟。而且化疗后的一两天内,受药物的刺激,常伴有剧烈的恶心与呕吐。每看到父亲捂紧肚子卧在床上的样子,我就莫名有一种兴奋。但我还是不敢太放肆了,于是把目光挪开,去欣赏窗外草坪上的红花绿草。
父亲在住院期间,基本上是姐姐照顾的,姐姐忙里忙外,好像从不知什么叫疲倦。晚上,我朦陇醒来,常看到她静静地坐在床前,有时还握着父亲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我几乎要被她父女之间的真情感动了,也越发不能忍受被冷落的滋味。初秋的风从窗口悄然掠进,姐姐给熟睡的父亲掖了下被角。我缩在角落里,下意识地抱紧双臂。
姐姐跑前跑后的,虽没感动我,却让与父亲同病房的一位“难友”大发感慨:“多好的闺女啊!”父亲这位“难友”早进来几天,他只有一个远房的侄子照顾,但那家伙又不勤快,就无怪他羡慕父亲了。
半年之后,父亲的病情稳定了下来,于是出了院。我在老家待了几天,见父亲已能照顾自己,便托故回到乐陵。姐姐仍不放心,就留在老家。
因为给父亲看病,姐姐荡尽了所有家财,甚至还欠了一屁股债。那天,还下着雨,我正在家里看电视,门一开,姐姐冲了进来。她满头湿发披散着,像一个女鬼,把我给吓了一跳。她说:“爸爸又厉害了,刚去了医院,医生说还得化疗,还要花几千块。”我冷漠地说:“是么,那就花吧。”姐姐一脸愁相说:“你看,姐手头上哪还有钱啊。”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来意,语气变得冰冷:“好了,你不用说了,我这也不是银行,我的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刚买了房子,你总不能让我去卖房吧。”姐姐叹了声,再没说什么,扭头便走了。后来,听说她连夜冒雨凑了几千块,至于她在谁家借的,我也懒得去问。
父亲生病期间,我简直像个外人,已习惯于冷冷地看着姐姐为父亲熬汤喂药,甚至解大小便。父亲病重后期,大小便已失禁,有一次大便在床上了。闻到异味,我直感一阵呕吐,厌恶地走了出去。姐姐却忙上前托起父亲的身子,仔细地拭净他身上的污物,又迅速地换了床单、被子,忙到最后,直弄得手上、胳膊上污了一片,额头全是汗。
父亲毕竟被癌魔缠上了,任他怎么挣扎,终于还是无济于事;任姐姐怎么求神拜佛,老天爷还是“没睁眼”,病后不到两年,他向生存了六十二载的世界留恋地看了最后一眼,便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在生命弥留之际,把我和姐姐的事说了出来。
那天,已经半月不发一言、不进粒米的父亲,突然开了口。他向我招招手,说你过来。我虽然心中对他充满了怨恨,但看到他被癌魔折磨得不成人形,也怪可怜他的,于是顺从地走过去,尽量放柔声音说,“爸,你觉得好些了吗?”父亲吃力地伸出他那只瘦得皮包骨的手,紧紧地攥住我,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清异常激动。他慈祥地望着我。我从未见过那种温和的眼神,只觉心头一热。父亲吁了一下说,“孩子,我一直瞒着你一件事,其实……你和大丫不是亲姐妹……”
我默默地低下头,父亲的坦诚虽然迟了些,但对于一个生命随时都可能结束的老人,我在内心里原谅了他。我说:“爸,我早就知道了。”父亲“啊”了一声,显然出乎意料。他接着说,“那是30年前,我下班的时候,听到路旁有婴儿的啼哭声,忙奔了过去,发现那个婴儿脸蛋冻得发紫,被遗弃在铁路上,她浑身已经冰凉……
“我把她抱回家中,你妈妈喂了她一些奶粉,她才渐渐安顿下来,当时,我和你妈妈虽然不住地埋怨她的亲生父母心肠狠,但看到她长得挺喜人的,也非常开心。谁知到半夜时,她突然发起烧了,我和你妈妈急坏了,我用自行车驮着你妈妈,你妈妈把她裹在自己的怀里,忙去了医院。医生说,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让我们做好思想准备,如果不尽早进行治疗,这孩子恐怕活不了三个月。后来,我曾想把孩子再次扔掉,因为那时家里的经济情况也不好,就靠我一个人的工资。但你妈妈看着孩子可怜,狠不下这个心来,她说终归是一个小生命啊。”
“最后,我和你妈妈决定,无论受多大的苦,也要把孩子的命保下来。孩子整整住了一年的院,为了拉扯她,我和你妈妈三年没有吃上一块肉,很多时候只是啃点凉干粮,连咸菜也没有。你妈妈为了攒足孩子的住院费用,每天步行跑到十几里外的纺织厂干临时工,有一次我发现,你妈妈的脚心带着血痕,我拿起她的鞋一看,原来她的鞋子早已磨破了底。”
“孩子长到三四岁时,基本才停了药,病情也稳定了,但医生说孩子的心脏弱,不能打击,所以直到现在,我和你妈妈也不敢把她的身世说出来,怕她心里承受不了……”
我听着听着,忍不住落下了眼泪,我激动地说,“爸,我知道,我小时候害你们吃了许多苦,长大后我不会再拖累你们,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一直还没有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