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联的意思是讲在书院中读书的人都要关心政治。这十一个字充分地表明了当时的东林党人在政治上的抱负。他们主张不能只关心自己的家事,还要关心国家的大事和全世界的事情。那个时候的人已经知道天下不只是一个中国,还有许多别的国家。所以,他们把天下事与国事并提。可见这是指的世界大事,而不限于本国的事情了。
把上下联贯串起来看,它的意思更加明显,就是说一面要致力读书,一面要关心政治,两方面要紧密结合。而且,上联的风声、雨声也可以理解为语带双关,即兼指自然界的风雨和政治上的风雨而言。因此,这副对联的意义实在是相当深长的。
从我们现在的眼光看上去,东林党人读书和讲学,显然有他们的政治目的。尽管由于历史条件的限制,他们当时还是站在封建阶级的立场上,为维护封建制度而进行政治斗争。但是,他们比起那一班读死书的和追求功名利禄的人,总算进步得多了。
当然,以顾宪成和高攀龙等人为代表的东林党人,当时只知道用“君子”和“小人”去区别政治上的正邪两派。顾宪成说:“当京官不忠心事主,当地方官不留心民生,隐居乡里不讲求正义,不配称君子。”在顾宪成死后,高攀龙接着主持东林讲席,也是继续以“君子”与“小人”去品评当时的人物,议论万历、天启年间的时政。他们的思想,从根本上说,并没有超出宋儒学,特别是程、朱学说的范围,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顾宪成讲学的东林书院,本来是宋儒杨龟山创立的书院。杨龟山是程灏、程颐两兄弟的门徒,是“二程之学”的正宗嫡传。朱熹等人则是杨龟山的弟子。顾宪成重修东林书院的时候,很清楚地宣布,他是讲程朱学说的,也就是继承杨龟山的衣钵的。人们如果要想从他的身上找到反封建的革命因素,那恐怕是不可能的。
我们决不需要恢复所谓东林遗风,就让它永远成为古老的历史陈迹去吧。我们只要懂得努力读书和关心政治,这两方面紧密的结合的道理就够了。
片面地只强调读书,而不关心政治;或者片面地只强调政治,而不努力读书,都是极端错误的。不读书而空谈政治的人,只是空头的政治家,决不是真的政治家。真正的政治家没有不努力读书的。完全不读书的政治家是不可思议的。同样,不问政治而死读书本的人,那是无用的书呆子,决不是真正有学问的学者。真正有学问的学者决不能不关心政治。完全不懂政治的学者,无论如何他的学问是不完全的。就这一点说来,所谓“事事关心”实际上也包含着对一切知识都要努力学习的意思在内。
既要努力读书,又要关心政治,这是愈来愈明白的道理。古人尚且知道这种道理,宣扬这种道理难道我们还不如古人,还不懂得这种道理吗?无论如何,我们应该比古人懂得更充分,更深刻,更透彻!
“哀莫大于心死”,假使人人偷巧躲避为得计,那末,中国读书人,都要个个都变成“汉奸”了!“礼义廉耻”之说方兴,我愿国人注重“耻”字,就该把“节操”比一切都看重些。
节操
——[中国]曹聚仁
中国历史上所谓士君子,以节操为重,取巧躲避,却并不是儒家之道。东汉末年,党锢祸起,张俭亡命困迫,无论投向什么人家,只要知道是张俭,明知要惹大祸,大家甘于破家相容。范滂初系黄门北寺狱,同囚的很多生病;滂自请先受榜掠,三木囊头暴于阶下。滂遇赦归乡,又以张俭案株连,朝廷大诛党人,诏下急捕范滂等。督邮吴导抱诏书闭户伏床而泣,范滂听到这消息,知道督邮为的是他自己,便到县自首。县令郭揖解印绶,愿与范滂同走,语滂曰:“天下这么大,你怎么到这儿来?”范滂道:“我死了,大祸也就完了,怎么可以牵连到别人呢?”滂别母就狱。他的母亲安慰他道:“和李膺、杜密死在一起,岂不是很光荣的吗?”党案牵连到李膺,有人劝李膺出走。李膺道:“处事不怕难,有罪不逃刑,乃是臣下的本分。我今年已六十,死生有命,往那儿逃呢?”便就狱受毒刑而死。党案株连所及,各人的门生故吏及其父兄,都在禁锢之列。蜀郡景毅曾叫他的儿子认李膺为门徒;因为未有录牒,免于禁锢。景毅便自请免官,道:“因为敬仰李膺的为人,才着儿子去从他;难道漏列名籍,便自苟安了吗?”这种种地方,都可以想见当时士君子重节操,轻性命,不肯躲避取巧的情形。
祸患到来的时候,亲戚故旧远嫌避祸的,本来也很多。但就儒家的节气来说,远嫌避祸,也是不应该的。孔融性刚直,时常和曹操相冲突。友人脂习每劝融明哲保身,后来孔融被曹操所杀,陈尸许下,没人敢去收尸。脂习即往抚尸痛哭,被曹操所拘囚而不顾。又如张俭因党案逃至鲁国,欲投依孔褒,恰巧孔褒不在家,孔融年仅十六,擅自收容下来。后来事泄,褒、融二人均被收送狱。孔融挺身道:“我作主收容张俭的,请长官办我的罪!”孔褒道:“张俭是来找我的,和舍弟没有关系的,请办我的罪。”吏不能决,只好探问他们母亲的意见。孔母道:“我是家长,我负责任,请办我的罪!”一门争死,连郡县都不能决。我们看了这种舍身赴死的精神,千百年后还振发起来,无怪当时震荡一般人的心灵,大家都要砥砺节操了!
“哀莫大于心死”,假使人人偷巧躲避为得计,那末,中国读书人,都要个个都变成“汉奸”了!“礼义廉耻”之说方兴,我愿国人注重“耻”字,就该把“节操”比一切都看重些。
如果没有了衣服,人们将能多大限度地保持他们的身份?如果没有了衣服,你还能从一群绅士中间,准确认出哪一个更高贵吗?
衣服的用处
——[美国]亨利·大卫
我们多数人采购衣服时都被一个误区引导,那就是受新奇的心理所左右,而忽略了衣服的实际作用。让那些有工作做的人记着穿衣服的目标:第一是保持正常的体温,第二是在目前的社会中起遮羞作用。现在,可以判断一下,有多少必需的重要工作可以完成,而不必在衣橱中增添什么衣服。国王和王后的每件衣服几乎只穿过一次便不穿,他们有专用的裁缝为他们服务,但他们永远体会不到衣服与身体合身的愉快。他们不过是挂干净衣服的木架。而我们的衣服,却一天天地被我们同化了,覆上了穿衣人的性格,直到我们舍不得把它们丢掉,要丢掉它们,正如抛弃我们的躯体那样,总不免百转不舍,需寻医吃药疗此伤痛。
其实没有人穿了有补丁的衣服会在我的眼里降低身份。但我很明白,一般人心里,为了衣服忧思颇多,衣服要穿得入时,至少也要清洁,而且不能有补丁,至于内心的肮脏却全然不去理会。其实,即使衣服破了不补,所暴露的最大缺点也不过是不考虑小洞会变成大洞。有时我用这样的方法来测验我的朋友们,我问他们谁愿把破旧的或带有补丁的衣服穿上去街上走走?结果大多数人都好像认为,如果他们这样做了,从此就毁了终身。宁可跛了一条腿进城,他们也不肯穿着破裤子、破衣服去。一位绅士有腿伤,是很平常的事,这是有办法补救的;如果裤脚管破了,却无法补救;因为人们关心的并不是真正应该敬重的东西,只是那些受人尊敬的东西。
真正与我们相识的人并不多,但我们熟悉的衣裤却不计其数。你给稻草人穿上你最后一件衣服,你自己不穿衣服站在旁边,哪一个经过的人不马上就向稻草人致敬呢?前些天,我经过一片玉米田,就在那头戴帽子、身穿上衣的木桩旁边,我认出了农田主人。他比以前我见到他时憔悴了许多。我听说过,一条狗向所有穿了衣服到它主人的地方来的人吠叫,却很容易被一个裸体的窃贼制服,抿嘴不做任何声响。这是一个多有趣的问题啊,如果没有了衣服,人们将能多大限度地保持他们的身份?如果没有了衣服,你还能从一群绅士中间,准确认出哪一个更高贵吗?
孤独不能以人与人的空间距离来度量。一个专于书本的学生,即使置身于似市场的教室也能够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整天在地里锄草或在林中伐木的农夫虽只孤身一人却并不感到孤独,原因在于他心中有树、有草陪伴。
孤独
——[美国]亨利·大卫
天边渐渐被晚霞映红,我独坐那里与这美景相融。夜幕降临了,风儿依然在林中呼啸,水仍在拍打着堤岸,一些生灵唱起了动听的催眠曲。夜晚并未因黑暗而寂静,猛兽在追寻猎物。这些大自然的生灵使得生机勃勃的白昼不曾间断。
我与远处黑黢黢的峰峦有一英里之遥,举目四望,不见一片房舍,四周的丛林围起一块属于我的天地。远方邻近水塘的一条铁路线依稀可辨,只是绝大部分时间,这条铁路像是建在莽原之上,少有车过。我时而误认为这里是亚洲或非洲,而不是新英格兰,我独享太阳、月亮和星星,还有我那小小的天地。
我知道友谊是不分国界和类别的。大自然中的一切生物在某种意义上都是相通的。对于生活在大自然之中的人来说,永远没有绝望的时候。我生活中的一些最愉快的时光,莫过于春秋时日阴雨连绵独守空房的时候。
“你一个人住在那儿一定很孤独,很想见见人吧,特别是在雨雪天里。”我经常被这样问。“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不也只是宇宙中的一叶小舟吗?我为什么会感到孤独呢?我们的地球不是在银河系之中吗?”我真想这样回答他们。将人与人分开并使其孤独的空间是什么?我认为躯体的临近并非能拉近心之距离。试问,我们最喜欢逗留何处?当然不是邮局,不是酒吧,不是学校,更非副食商店;纵使这些场所使人摩肩接踵。我们不愿住在人多之处,而喜欢与自然为伍,与人类生命的不竭源泉接近。
我觉得经常独处使人身心健康。与人为伴,即便是与最优秀的人相处也会很快使人厌倦。我喜欢独处,至今为止,我还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代替独处时感受的朋友。当我们来到异国他乡,虽置身于滚滚人流之中,却常常比独处家中更觉孤独。孤独不能以人与人的空间距离来度量。一个专于书本的学生,即使置身于似市场的教室也能够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整天在地里锄草或在林中伐木的农夫虽孤身一人,却并不感到孤独,原因在于他心中有树、有草陪伴。但一旦回到家里,他不会继续独处一方,而必定与家人邻居聚在一起,以补偿所谓一天的“寂寞”。于是,他开始困惑:学生怎么能整夜整天地单独坐在房子里而不感到厌倦与沮丧。他没能意识到,学生尽管坐在屋里,却正像他在田野中锄草,在森林中伐木一样。
社会存在的意义早已升值。尽管我们接触频繁,但却没有时间从对方身上发现新的价值。我们不得不遵守着世俗中的一套条条框框,即所谓“礼节”与“礼貌”,才能调和这频繁的接触,不至于变得忍无可忍大打出手。在邮局中,在客栈里,在黑夜的篝火旁,我们到处相逢。我们挤在一起,互相妨碍,彼此设障,长此以往,怎能做到相敬如宾?毫无疑问,保持距离不是内心疏远,更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重要交流。假如每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只住一个人——就像我现在这样,那将更好。频繁地接触不易发现问题,时近时远才能认清人的价值。
身居陋室,以物为伴,独享闲情,特别是清晨无人来访之时。我想这样来比喻,也许能使人对我的生活略知一斑:我不比那湖中嬉水的鸭子或沃尔登湖本身更孤独,那湖水又以何为伴呢?我好比茫茫草原上的一株蒲公英,好比一片菜叶,一只蝴蝶,一只蜻蜓,我们都不感到孤独。我好比一条小溪,或那一颗北极星;好比那南来的风,四月的雨,一月的霜,或那新居里的第一只爬虫,我们都不感觉孤独。
他用了“永恒的悲哀”,雕塑出了一个“一时的快乐”。
艺术家
——[英国]王尔德
深夜里,他突发灵感,他想雕塑一个“一时的欢乐”的像。为了尽快抓住稍纵即逝的灵感,他便到世界中去找寻青铜。因为他只能用青铜表现他的思想。
可是世界上所有的青铜都不见了;全世界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找到青铜;惟一的希望只有那个“永恒的悲哀”的青铜雕像。
这铜像是他自己所有的,也是他亲手雕塑的,他把它安放在他生平惟一钟爱的东西的墓上。作为一个人对不死的爱的纪念,作为一个永久存在的悲哀的象征。全世界中除了这个满载爱的雕像,再没有青铜了。
他拿了他从前雕塑的像,把它放进一个大熔炉里,用火来熔化它。他用了“永恒的悲哀”,雕塑出了一个“一时的快乐”。
一部文化史就是一篇故事,叙述人类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而且用它在这面镜子里还将看到什么样的形式来规划我们美好的明天。
人类的镜子
——[前苏联]普里什文
了解大自然最简单的捷经即是与人亲密接触,那时大自然将成为一面镜子,因为人类的心灵里包含着整个大自然。大自然——这就是为全人类的经济提供的材料,也是我们每一个人走向真理之路的镜子。只要好好思索一下自己的道路,然后根据自己切身的体会去看大自然,那么必然会在那儿看到你个人思想、感情的感受。
这好像给人一种简单、容易的感觉,如两滴雨点在电线上互相追逐,一滴雨珠耽搁了一下,另一滴赶上了它,于是两滴水合为一滴,一起落到了地下。这么简单!但如果想想自己,想想人们在孤独中,彼此尚未相遇,尚未会合在一起时心中的感受,带着这些想法去研究水滴的结合,那么就会发现,雨滴、水溶合在一起,原来也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