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的头发升起一个圆满的梦,充塞着帆与樯;它容纳大海,在这上面,暖风送我向优美的国土。在那里,天空更蓝更深,大气被果实树叶和人所黛香了。
在你的头发的大洋里,我见一海港,低唱着忧郁的歌,用了各民族的强壮的人们和各种形状的船舶,在垂着永久之热的巨大的天空上,雕镂他们的微妙细巧的建筑。
在你的头发的爱抚里,在充满花朵的瓶盎和清心的喷泉中间,在大船的船室里,我为海港的波动所摇荡,不禁心神倦怠。
在你的头发的炽热的分披里,我呼吸那夹着阿片和糖和烟草的气息;在你的头发的夜里,我看见热带的天的无穷的照耀;在你的头发的茸条似的岸边,我因为柏油魔香和科科油混杂的气息而沉醉了。
让我久久地咬你浓厚的黑头发。我在啮你弹力的反逆的头发时,这似乎是我正在吞噬记忆。
人要有理性。志愿和生活根本是两件事。
清醒的现实
——[德国]罗曼·罗兰
一个人决不能回到过去,只有勇敢地继续向前。回头是无用的,除非看到你早先经过的地方和住过的屋顶上的炊烟,在天边,在往事的云雾中慢慢隐灭。把我们和昔日的心情隔离得最远的,莫如几个月的热情。那好比大路拐了一个弯,景色全非,而我们是和以往陈迹永诀了。
人要有理性。志愿和生活根本是两件事。
掩盖了真实的面目、灵魂被阉割的病人,他无力保持自己的信仰,而以背叛自己为满足的人,我称其具有双重人格。
大自然!她四面将我们环绕,她紧紧地把我们拥抱——我们既无力从她怀中挣脱,又无法更深地进入她的肌体。
大自然
——[德国]歌德
大自然!她四面将我们环绕,她紧紧地把我们拥抱——我们既无力从她怀中挣脱,又无法更深地进入她的肌体。既无须请求又未受警告,她就把我们纳入她自己的循环往复的舞蹈中,同我们一起继续活动,直至我们精疲力竭,从她的臂弯中滑落。
她永远创造新的形态: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一切,过去从未出现;以前曾经存在的东西,现在不会再现——万物都是新的,然而又始终成为旧的东西。
我们生活在她的领域中间,却使她感到陌生。她喋喋不休地同我们交谈,而从未向我们透露她的任何秘密。我们持续不断地对她施加影响,却始终没有控制她的力量。
她似乎一切都着眼于个性,然而不喜欢个人。她永远从事建设,同时永远进行破坏。她的工作间则不可进入。
她生活在正直的儿女心中;而母亲,她在何处?
她是无与伦比的艺术家:用最普通的素材创造出极其强烈的对照;虽然见不到努力的外表却达到极其了不起的完美——实现了最最完全的坚定,却总是蒙上温柔的面纱。她的每件作品都具有自己特有的本质,她的任何一种现象都有其最孤立的概念,然而,所有这一切复归为一。她表演一出戏剧,她自己是否理解它,我们并不知道,然而她却为了——处于一隅之地的——我们进行表演。
在她身上存在着永恒的生活、变化和运动,然而她却不继续移动身躯。她永远变换模样,在她身上不存在任何停滞因素。她对保持不变毫无概念,她把自己的咒骂对准了停滞。她意志坚定,她步伐稳健,她的例外极为罕见,她的规律不可改变。
她也曾思考,并且经常不断地思忖;然而不是作为一个人,而是作为大自然。她为自己保留了特有的、包罗万象的思想,没有一个人能够觉察到她的这种思想。
所有的人都置身于她的怀抱中,她也潜藏在所有人的身上。她同所有的人进行友好的比赛,人们越多地战胜她,她越高兴。她同许多人如此隐蔽地进行比赛,以致在他们觉察此事之前,她就结束比赛。
大自然也是最不自然的东西。甚至最无耻的市侩作风也具有她的某些天赋。谁不到处察看她,谁就不会在任何地方正确地理解她。
她钟爱自己,无数次地永远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心心念念想着自己。她进行自我剖析,以便自我欣赏。她总是让一些新的善于享受的人长大成人,不厌其烦地倾诉衷情。
她喜欢幻想。谁破坏了自己的和别人的幻想,她就作为最严厉的专制君主对谁予以惩罚。谁信赖地听她的话,她就把谁当做儿女一样地紧紧搂在自己怀里。
她的儿女是无数的。无论在何处,任何儿女都不缺少她的爱抚,可是她有一些宠儿,她把许多精力花费在他们身上,她为他们做出了许多牺牲。她把她的保护与伟大紧密相连。
她从虚无中喷出自己的产物,她并不对他(它)们说出,他(它)们来自何方,前往何处。他(它)们只得往前走。惟有她认识道路。
她只有少量的发条,然而它们永远也不会用坏,它们一直是有效的,始终是多种多样的。
她的戏剧总是新的,因为它始终创造新的观众。生存是她的最美好的发明,死亡是她获得许多生命的手段。
她把人类笼罩在阴郁的气氛中,并且永远鼓舞人类追求光明。她使人类依赖于地球,使人类懒惰和艰难,可是又一再使其轻松。
她提供必需品,因为她喜爱运动。她如此事半功倍地实现了所有这种运动,这是个奇迹。任何需要都是令人欣慰的事。这种需要迅速得到满足,又迅速地增长。如果她多提供一种需要,那么这就是乐趣的一个新的源泉;然而她很快就会达到平衡。
她使用所有的瞬间为了最长的进程,所有的瞬间均已到达目的地。
她本身是爱虚荣的,然而不是为了我们,她已经使自己成为我们的最重要的事情。
她让每一个儿女本身从事艺术,让每一个傻瓜对自己下断语,让成千的麻木不仁者掠过自己而没有任何发现;她喜欢所有的人,并且跟所有的人算账。
人们服从她的规律,虽然人们反对它们;人们同她一起工作,虽然人们打算跟她唱对台戏。
她使提供的一切都成为令人欣慰的事,因为她使这一切都成为必不可少的。她犹豫不决,因为人们向她提出要求;她赶快,因为人们对她不厌烦。
她既无语言又无言语,然而她创造了舌头和心脏,她通过它们感觉和说话。
她的王冠是爱。人们只有通过爱才会靠近她。她在万物之间造成鸿沟,可是万物想要相互缠绕。她把万物隔离起来,然后又将它们集合在一起。由于从爱的酒杯中喝上几口美酒,她认为充满辛劳的生活没有什么损失。
她就是一切。她既自我酬谢,又自我惩罚,既自我欢乐,又自我烦恼。她既粗暴又温和,既可爱又可怕,既无力又万能。万物总是处于她的怀抱中。她既不知道过去又不知道未来。对她来说现在就是永恒。她心地善良。我赞美她及其一切作品。她既聪明又文静。人们无法揭开她自身的奥秘,也无法强行取得她并非自愿献出的礼物。她是狡猾的,这只是为了善良的目的,然而最好的做法是,不留意她的狡猾。
她是完整的,然而总是未完成的。于是她始终能够从事她要从事的事情。
每个人都感到,她以特有的形态出现。她隐藏于成千个名称和术语中,然而这一切始终是同一个。
她把我放进来,又将我引出去。我信任她。她想与我接通。她不会憎恨自己的作品。我不曾谈论她。不,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她谈论了这一切。一切都是她的过错,一切都是她的功劳。
通过自己的努力为世界增添了光彩的人,人格会更加高尚。
年轻时代
——[日本]池田大作